這場魔教東征之戰,最後以葉鼎之自殺身亡的結局落下帷幕。
已有酒仙之名的百裡東君更與魔教立下鎖河山之約,以葉鼎之唯一的兒子作質子,讓天外天十二內年不得踏入北離。
等到十二年後,才可以將他們的少宗主接回天外天。
也因這一場東征,不僅出了酒仙百裡東君,道劍仙趙玉真,還有以天下無雙的槍術成就槍仙的司空長風。
亦有讀書數十年,平生不用劍,但閱覽群書之後以文入道,拿起劍就是劍仙的謝宣,護守北離皇室的影宗也出了一位劍仙,乃宗主易卜弟子,名為洛青陽。
更有李寒衣一人一劍逼退魔教八大長老,闖出雪月劍仙之名。
而後又出了一位怒劍仙顏戰天,手持天下名劍譜第五名劍破軍,曾持這把劍對戰南訣大軍,以一人之力敵萬軍,斬殺敵人兩千多,敵軍被他殺的潰不成軍、落荒而逃。
自此,除了酒仙和槍仙名聲最盛之外,五大劍仙亦是在江湖中名聲赫赫。
轉瞬過去八年,明德帝十六年,天啟城爆發震驚天下的琅琊王蕭若風謀逆一案,後自刎於法場之上。
在此期間,明德帝第六子簫楚河,因自小受蕭若風教導,為其爭辯,便使這位號稱當代北離第一天才,更是太子最佳人選的存在,被貶為庶人,流放青州。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不知不覺間,已到明德二十年。
當今天下有四城聲名最廣,乃北天啟,南雪月,西慕涼,東無雙。
其中天啟是皇城,彙聚天下氣運,而已成為五大劍仙之首的洛青陽獨居慕涼城,則使這座孤城成為四大名城之一。
無雙城勉強靠曆代積攢的威名成為四城之一,雪月城能有現今聲威,靠的就是三位城主,分彆是大城主酒仙百裡東君,二城主雪月劍仙李寒衣,三城主槍仙司空長風。
雪月城大抵分為上關和下關,以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四景而著稱。
赫然是下關風強勁,上關花繁盛,蒼山雪潔白,洱海月明亮,便構成江湖上令人稱道的風花雪月四景。
而蒼山那抬頭就可一眼望到頂峰經年不化的蒼山雪,最是讓人讚歎,便是山巔積雪,山腰白雲,整座山由十九峰組成,怪石嶙峋,巧奪天工。
這一日,蒼山之巔,懸崖峭壁之上,立有一座涼亭。
卻見百裡東君半白頭發,已是中年模樣,於亭內自娛自樂的對弈。
“真是稀客啊,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雪月城大尊主不去釀酒,跑來我這裡作甚?”
雲海飛縱出一位白衣戴麵具的女子,正是雪月城二城主李寒衣。
“要說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怕是望城山的那位,黃粱酒都已經快停了二十年,我卻至今都沒喝到過。”
百裡東君一邊在棋盤落子,一邊說道:
“年輕一代的江湖人更是隻知望城山有位道劍仙,卻不知誰是黃粱仙。”
“如我們這一代的江湖人,大多都認為他是一個文道士,也就我們和百曉堂的姬若風,才知這位是何等的深藏不露。”
“有事說事,彆耽誤我練劍。”李寒衣立於懸崖邊。
“鎖河山之約已過,天外天的人已經出動,準備將他們的少宗主無心帶回去,不過無心似是不想回去,更在躲避天外天魔教護法白發仙莫棋宣之際,帶走了兩人。”
“一個是打算來雪月城拜師的雷門少年,也就是你的弟弟雷無桀,一個是自稱蕭瑟的客棧老板。”
李寒衣淡聲道:
“姓簫,看來是那個被貶為庶人,武功儘廢的北離六皇子。”
“你就不關心你的親弟弟,他可是在三歲時,就被你送到雷家堡,如今算下來已經有十四年了。”
百裡東君說到這,麵前的棋盤化作齏粉,卻是見到一抹劍光轉瞬即逝。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操心。”李寒衣平靜開口。
“唉,師妹,何必如此。”百裡東君輕歎一聲:
“那個臭道士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裡去,我就不信我們雪月城三位城主出馬,不能逼他下山。”
李寒衣語氣不變:
“你還是多想一想無心的事,葉鼎之當初惹了眾怒,以致有許多人想要對付他的兒子,你的弟子唐蓮就算是這一代雪月城弟子中最出眾的,隻怕後果難料。”
“姑且當做曆練吧,現在可輪不到我們這些老一輩人出手。”
百裡東君看向李寒衣:
“師妹,真不考慮讓我和長風幫你?
“不用。”
“其實對於那個邪門的道士,是我自己想打他一頓,想了許久。”
“那你可以自己去。”
“若不是沒把握,我早就上望城山,要知道當初師父都是無功而返,如今我不過半步神遊,那個道士又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同胞弟弟。”
百裡東君一臉難言:
“你信是不信,他才不會講什麼江湖道義,直接會喊趙玉真出手幫忙。”
李寒衣聞言,嘴角微勾:
“不止,怕是先讓幾大天師布陣,又讓趙玉真出手,自己再躲在已是神遊玄境的呂素真背後。”
“最後叫囂他就在這裡,你有本事就衝過來。”
“那個懶散邪門的臭道士絕對會如此做。”百裡東君似是深有體會:
“隻因他最喜歡的就是瞧彆人打的熱火朝天,自己在旁悠閒自在的看熱鬨。”
望城山。
一個背負桃木劍的清秀少年道士和一名年約八九歲,體態偏胖的小道士並肩而行。
“小師叔,師伯祖不會還在睡吧,算一算時間,都已經睡了三年多。”
“飛軒,在你入門以前,師伯就睡了七八年,我還是在拜入師父門下的時候,見到過清醒時的師伯。”李凡鬆一臉驚奇:
“也不知道師伯練的是什麼道法,隻需要睡覺就行。”
“不是都說師伯祖沒有習武練道嗎?”飛軒略顯圓潤的臉輕皺。
李凡鬆微笑反問:
“你覺得普通人能夠不吃不喝的睡上幾年嗎?”
這時,一位青袍少年道士出現在兩人麵前:
“誒,一個消瘦清秀的小道士,一個憨態可掬的小道士。”
“我望城山這一代的劍法和道法傳人,著實是空有資質悟性,而無仙風道骨的皮囊。”
李凡鬆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垂眸恭聲道:
“凡鬆見過師伯。”
“飛軒見過師伯祖。”憨厚小道士也反應過來。
“走吧,去見一見你的師父。”
青袍少年道士對李凡鬆說了一句,便率先邁步。
不多時,一間庭院內,三人就見一名三十餘歲,麵目俊朗,下巴上有一縷輕須的紫袍道士,站在一株桃樹下。
“師父。”
“師叔祖。”
一大一小出聲喊道。
“玉真,如今你這番模樣,倒像是我的兄長。”青袍少年道士不斷打量著紫袍道士:
“還算不錯,修為到了半步神遊境,再花個幾年時間,大抵就能破入神遊玄境。”
趙玉真凝神感知麵前的自家兄長,卻發現這似乎就是一個未曾習武練功的懶散少年郎,便道:
“在兄長麵前,我這修為的確隻是不錯。”
青袍少年道士含笑道:
“前些年師父閉關修煉,為求破境之前,就將掌教之位傳給了你,看你現今較為成熟穩重的模樣,為兄甚是欣慰。”
趙玉真心中一動,試探性的問道:
“兄長這是靜極思動,想要下山?”
“需要去解決一些紅塵未了之事,本來是想騎鶴出山,如此才有我輩神仙風範,但轉念一想,初次就是騎毛驢,此次乾脆也騎毛驢好了。”
“兄長是想解決完紅塵事,就不再入紅塵?”趙玉真眉頭輕皺的追問。
“嗬嗬,於我而言,望城山同樣屬於紅塵。”青袍少年道士道:
“無需多言,若是有緣,自有我們再見之日。”
他眸光一瞥:
“你們兩個小家夥也到了下山曆練的時候,一個把《無量劍法》修煉到小成,一個把《大龍象力》修煉到小成。”
“我望城山一脈,向來以毛驢行走天下,你倆還不去牽?”
“是。”
兩人看了趙玉真一眼,當即轉身離去。
旋即,趙玉真望著青袍少年道士逐步遠去的背影,隻覺似是要隔不知多久才能見到,或是從此再也無法相見,不由地開口:
“兄長,保重!”
莊不染隨性的擺了擺手,消失在庭院。
當一行三人走到望城山下,山頂有一位高大身材高大,須發皆白的老道士,默默地望著山腳,一旁則是中年模樣的王一行。
“師父,還真師兄到底要去哪裡?”
“既為天生道體的神仙命,得道以後,自是要去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