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青摔在了硬邦邦的地上,伴隨她下落的,還有劈裡啪啦跟倒豆子一樣的小圓扣,一顆一顆跟她有仇似的往她腦袋蹦。
感覺到突然變冷的空氣,她睫毛顫顫地抬起頭,手裡還抓著男人撕壞的襯衫一角。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男人下顎線弧度淩厲,低睨著她,撕開的襯衫露出他清健硬實的肌肉。
她咽了咽喉嚨,急忙鬆開了手,腳踝撕裂的疼痛讓她眼裡滾出好多眼淚。
看男人轉身要往屋裡走,她內心又問候了臭男人一百遍!
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人前正人君子,人後冷血無情。
想到還要求男人幫她隱瞞事情,她剛燃起的氣焰又滅了。
她現在四麵楚歌,除了抱祁淵大腿,她沒有任何選擇。
不過就是裝深情,演戲,誰不會呀。
她拉住男人手:“祁淵哥哥,我腳崴了,好疼呀,你扶我下好不好?”
男人目光掃過她,沒有絲毫動容,抬腿又邁開了步子。
洛青青一把抓住了他褲子:“我又不是故意撕壞你衣服的,我賠你還不行嗎?”
男人低睨著她,聲音聽起來很涼薄:“你賠不起。”
洛青青不放手,周圍氣息倏地一冷,閉起眼睛,她大聲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賠我良心不安!”
感受到男人探究的目光,她怯生生睜開眼睛,巴巴望著他:“那什麼,我不都幫你那麼大忙了,就不能先算個利息嗎?”
祁淵冷冷看著她,沒有一點被她說動的樣子。
洛青青看男人要走,直接一把拽住了他褲腿:“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呀,我都,都求你幫忙了……”
男人視線下移,小姑娘小手扒拉著他褲子,每一根手指頭都纏繞得很緊。
兩人僵持了會,祁淵看了下手表,粗壯的臂彎就那麼往女人腰臀一攏,輕而易舉地把她托了起來。
洛青青沒反應過來,差點往後仰倒在地。
男人手扶在她肩膀,聲音聽著很凶:“手沒用就砍了。”
洛青青趕忙用手環住了他脖子,沒想到男人力氣這麼大,坐在男人手臂,就像坐在凳子上一樣穩當。
她上身淺淺挨著男人臂膀,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手臂的肌肉輪廓和硬邦邦的肌肉線條。
看不出來,這男人胳膊這麼壯實,難怪把傅清楊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祁淵推開門。
洛青青凝眸看去,屋子裡竟然還坐著兩個人。左邊是祁淵在港城的管家白遠宸,五十來歲的年紀,氣質儒雅,聽說能彈一手好鋼琴,以前祁淵小的時候,還當過他一段時間的鋼琴老師。
右邊是祁家在港城的生意夥伴,夏家少爺夏淩風,和祁淵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看見清心寡欲的煞神手臂托著個水眸漣漣的小姑娘,空氣詭異的安靜。
夏淩風手指撚著茶杯,放在唇邊都忘了喝,他暼了眼臉頰泛紅的小姑娘問:“我們是不是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男人一瞬不瞬地看著洛青青,突然反應過來她就是逃婚的那個洛青青。
他聽說這女人脾氣不好,對祁淵頤指氣使的,沒背景還刁蠻任性,也不知道祁哥是怎麼看上的。
他們港城的朋友都百思不得其解。
聽說那女人訂婚當天把祁淵撇下,和彆人私奔的時候,他們都替祁淵鬆了一口氣。
以他的家世背景,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這會看見祁哥又和洛青青粘在一起,一個淚水汪汪,一個衣服狼狽,下意識就腦補了一場酣暢淋漓的乾柴烈火。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祁哥也是碰上硬茬了。
都戴綠帽子了還吃得下,也不知道這女人是有多身嬌體軟,竟讓一向清心寡欲的祁哥如此欲罷不能。
祁淵把洛青青放在客廳凳子上,側身擋住了他過於赤裸裸的目光,男人還沒說話,洛青青先開了口:“你不要誤會,我隻是崴到腳,才不小心扯壞了祁淵哥哥的衣服。”
她小聲囁嚅:“他隻是看我可憐,才不得已抱我進來的。”
她蜷著腿,白軟的指尖揉著她腫起的腳踝,烏黑的細眉蹙得很深。
想到什麼,她軟著聲音絮絮叨叨,“你也看見了,他對我愛答不理,我每天都好傷心,眼淚都快哭乾了。”
洛青青覺得應該向男人學習。
以前,她不在乎彆人怎麼想,總覺得清者自清。
重活一世,她明白了,人設也是非常重要的。
要是人設不好,她就算是有理,也全身長嘴說不清。
她決定了,洗白的第一步,就從男人入手。
夏淩風平常鶯鶯燕燕多,哄女人的話張口就來:“你不要哭,他就是沒長嘴豆腐心,心裡肯定還是愛你的。”
祁淵解開襯衫甩在他臉上,一個“滾”字,成功讓夏淩風噤了聲。
夏淩風摸了摸鼻子,不說彆的,這小姑娘哭起來有種撓人心窩子的魔力,臉上比落了黛色還粉嫩,天然上彎的眼尾連著耳後根紅撲撲一片。
他多看兩眼,都覺得心尖發緊。
見祁淵去房間換襯衫,他忍不住彎腰靠近,壓低聲音說:“他不愛你沒關係,森林那麼大,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拿出一張名片,上麵有他的名字和電話號碼:“祁哥事情多,遇到麻煩就給我打電話,我幫你。”
洛青青沒接,這男人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他的東西她哪裡敢要。
洛青青看了眼換好衣服走過來的祁淵,抿緊小嘴推了推:“我隻要祁淵哥哥一個人幫忙,如果他不幫我,那我就坐地上等死。”
她去抓男人的袖子,巴掌大的小臉柔柔地貼在男人寬厚的手掌心:“我要為他守身如玉。”
夏淩風在邊上鼓掌,看來傳聞也不能全信。
看這小姑娘多喜歡祁哥,愛得死去活來的。
祁淵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抬了抬手,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疑惑。
洛青青一副失望的樣子卷著衣角,小臉懨懨的,還抹了把快乾了的眼淚。
不管男人搭不搭理她,她把深情人設凹住就對了。
祁淵掃過她低垂的眉眼,打開抽屜,把藥膏放在桌上,青瓷色的瓶子落在玻璃桌子上發出很輕的響聲。
意思不言而喻,自己塗,麻溜點。
洛青青仰頭,很乖地看著他:“祁淵哥哥,我怕疼,你給我塗,你給我塗我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