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玩了一輩子的背刺,今天被自己兒子背刺了。
因為以前,朱元璋脾氣暴躁愛殺人,動不動就嚴懲。
而朱標就喜歡站出來,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求情,在老爹嚴懲的基礎上稍微放鬆一點。
那就能引來一片好名聲,說他朱標寬厚仁善啥的。
殊不知,這貨心最黑了。
本來人家犯的罪最多砍頭,老朱氣的要誅九族,朱標說夷三族,還是懲罰過重了啊。
還是沒關係,和老朱一對比,朱標這不就好多了?
以至於大家有個錯覺,覺得朱標心善。
你要是真心善,你彆說夷三族啊,讓犯錯的人一個人承擔不就行了?
隻是朱標沒想到啊,在老朱那兒屢試不爽的套路,結果到了朱允熥這裡,被反將一軍!
朱允熥說誅全家,自己上去來了個夷三族……
這趙山犯的錯,自己一個人死肯定便宜他了,殺他全家,無非也就幾口人。
可朱標一句夷三族,那基本上就把趙山的親戚幾代人都得殺了。
這兩相對比,你朱標心也太黑了吧?
所以,百官都跪下,說朱允熥寬厚仁善,整的朱標是黑著臉瞪著朱允熥,心想你怎麼不按套路來?
朱允熥見朱標一臉不爽,眉頭一皺,說:
“太子,你瞪朕作甚?難道你覺得朕說的不對?趙山雖有罪,可禍不及三族,誅殺全家已經是以儆效尤。”
朱標:“我……好了沒事沒事……”
他知道,這坑已經跳進來了,說啥也沒用了。
百官都看向朱標,不少人眼裡都有些失落。
覺得太子死了一次,怎麼複活後變得這麼陰險凶狠了。
這麼一比,還是陛下好啊!
尤其是趙山,此刻已經痛哭流涕:
“陛下……陛下……罪臣罪該萬死啊……罪臣一時糊塗……才想著拖延西南動亂,來讓陛下難看……卻不想陛下您反而還袒護罪臣……罪臣死不足惜啊……”
說著,他不斷的磕頭。
當初之所以故意拖延奏折的遞送,就是因為他原本是允炆黨。
朱允炆徹底倒下後,這群允炆黨雖然不抱希望,但是對朱允熥依舊沒有認可。
尤其是朱允熥開始主政,就想著使絆子,朱允熥大概率不會察覺到,等西南動亂嚴重了,就顯得朱允熥這個皇帝無能。
結果沒想到,朱允熥一下子就知道了有人故意這麼搞,還輕鬆把他揪出來。
本以為會如太子所說夷三族,但朱允熥居然隻是殺全家,讓趙山感激涕零。
雖然全家要死,可起碼三族保住了。
畢竟,他犯了大罪!
如果朱允熥真要夷三族誅九族,那他趙山今天橫豎是個死,說啥也要痛罵朱允熥一頓。
可現在,隻有感激!
朱允熥淡淡的開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錯也分大小,你此番所為,害人害己。來人,拖下去吧!”
趙山後悔也晚矣,磕頭:“吾皇萬歲……”
被帶下去後,文武百官噤若寒蟬,此刻,都規規矩矩的。
尤其是文官們,經過這事兒,都對朱允熥有了一些敬畏。
隻有太子朱標咬牙:
媽的,他說的立威原來是這個?
等於是踩著朱標立威了!
你朱允熥倒是立威了,俺朱標以後裡外不是人了……
真坑啊……
累積幾十年的人設,被朱允熥一朝毀了個乾乾淨淨。
到底誰他麼是白皮黑芝麻湯圓兒?
朱標現在反正不是了,他現在純黑芝麻丸子,裡外都透著黑。
這一刻,朱標寬厚仁善的人設沒了,既然如此,不裝了,攤牌了,老子朱標,就她娘的是有文化的朱元璋!
黑就黑,一黑到底!
想到這裡,他沉著臉:
“通政司趙山既然被處理,那麼這通政司主官曾秉正,也是有馭下無方之罪。曾秉正,你可認?”
曾秉正跪下磕頭:“罪臣認……”
朱標一甩袖子,捏住袖角,指著曾秉正說:
“如此紕漏也能出,來人,拖下去,打三十杖,死活不論!”
此話一出,文官們都驚了,太子這是咋了?剛剛趙山那事兒,還以為誤會他了呢,這次怎麼講?
朱允熥也是一臉無語,這爹,怎麼經不住坑啊?
坑他一次,就黑化了?化身喪標了?
於是趕緊開口:“住手,曾大人有罪,罪不至此,罰俸一個月,以後對通政司官員、事物、流程,需嚴加管控!”
曾秉正一愣,隨即說:“陛下……要不……還是杖三十吧?俸祿就……彆罰了?”
朱允熥:“????”
朱標:“????”
百官:“????”
不是,罰俸一個月算什麼?
杖三十,死活不論,那大概率就是半死不活,還可能癱瘓了。
這家夥怎麼想的?
朱允熥也是無語了,心想老子保你呢,你還選更重的懲罰?
朱標臉色一沉:“好好好,你還討價還價上了?俸祿照罰一個月,拖出去杖三十!”
曾秉正聞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朱標皺眉:“聽到杖三十,暈了?”
朱允熥揉了揉額頭:“也可能是聽到罰俸祿暈的……”
他真的很無語,曾秉正,一個三品通政司通政使,可以理解為國家辦公室主任了。
就這,罰他一個月工資,氣暈了?
是工資太高啊……還是工資太低啊?
這裡麵有事兒!
此刻的喪標開口了:“暈了就算了?來人,拖出去繼續打!”
既然做了喪標,那就狠起來。
人設嘛,總要立一個。
百官看了眼朱標,都無語了,還是朱允熥好……
曾秉正被拖出去,還是打了三十杖,命大,沒死,被抬回家了。
接著朱允熥在朝堂上議事,結束後,心裡總是對曾秉正一事,拋之不去。
隨後叫來蔣瓛問:
“通政司主官曾秉正,此人家境如何?”
“回陛下,此人家境貧寒,不貪不收,一家子靠俸祿……活不起了!”
朱允熥眉頭一皺:“這麼嚴重?”
“陛下,大明的俸祿……正三品,年俸四百二十石糧食,折合紋銀二百兩左右。
官員家境好也就罷了,若是家境不好,在京城,怕是像樣的房子也住不上。”
朱允熥問:“那曾秉正住的如何?”
蔣瓛:“在京城靠城門的偏僻處,有一個小院子,極為寒酸。
家裡有年邁的爹娘重病在床,妻子平日裡做點針線活補貼家用。
據說有兩個兒子,也一邊做雜活兒,一邊在讀書……還有個四歲女兒……
總之,一家人能省就省,不過顯然還是入不敷出,度日艱難。
如今入冬,是在京官員裡,少數幾個,至今還沒有錢買入冬柴碳的。”
朱允熥都聽傻眼了,正三品,這麼慘?
尼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難民。
難怪寧可挨打也不想罰俸祿,甚至嚇暈了。
一旁的朱標也懵了,隨即咬牙:
“我是真該死啊……你把我複活乾啥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