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朱允熥跟朱標還算是聊得比較開心的。
朱標也對朱允熥說:
“允熥啊,其實你隻要對我鼎力支持,沒必要離開皇宮去外麵微服私訪一個月。
就像目前這樣,你啥事兒不管,那些大臣們慢慢的估計也就不會再找你了。”
朱允熥:“我離開一段時間,幫你集中權力是一回事。同時,也是真的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如今這大明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上一次也最多隻是在京城轉了轉,看到了京城的繁華,卻也看到了京城裡許多所看不見的黑暗。
或許離開京城,去其他地方逛一逛,也能看到更多的場麵。發現大明,更多的問題。”
朱標聞言,也明白,朱允熥啊,確實是想出去轉一轉。
便不再多勸,點頭說:
“好吧,到時候你多帶一些護衛。”
朱允熥:“那倒不必,你忘了我身邊一直跟著一個猛男。”
朱標說:“黃毛是吧?也對,那家夥跟在你身邊,倒也沒什麼好操心的,安全這一塊倒是絕對有保障。”
朱允熥笑了:“所以你就不要操心這麼多了,對了,這件事情你不要告訴我娘,我怕他到時候不同意,他老覺得我還是個孩子。”
朱標仔細想了想,苦笑一聲說道:
“若是不提前告訴你娘,到時候我可就慘了。她必然怪我,沒有阻攔你。”
朱允熥隻是給朱標倒了一杯茶,便沒再多說什麼,兩父子相視無言,以茶代酒都喝了一杯。
又過了兩天。
朱允熥總是覺得,在宮裡麵實在無聊。
一心想著出宮去,可是蔣瓛調查的情況還沒有傳回來。
對於這件事情,他也一直放心不下,隻能在宮裡繼續等著。
好在也並沒有等多久,蔣瓛就回來了,他動用了東北方向的錦衣衛,對北方草原瓦剌巴特爾造反一事進行調查。
東宮之中。
自朱標做皇帝之後,就搬去了乾清宮。
而朱元璋把乾清宮騰了出來,搬到了永壽宮。
而東宮就完全留給了朱允熥這個太子。
朱雄英以及兩個姐姐,也都在常氏的身邊呆著,所以整個東宮,全是朱允熥這個太子一個人居住的。
而此刻東宮春和殿。
朱允熥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跪著的蔣瓛,詢問:
“消息如何?”
蔣瓛說:“殿下,這一次瓦剌的突然叛亂,確實如殿下所猜測的那樣,並不簡單,這後麵有一隻無形的推手,在操縱這一切。
他們見不得,草原和大明忽然的和平,更見不得草原和大明融為一體,自由的互相往來。甚至見不得草原,成了大明的一份子。”
朱允熥眉頭一皺,平靜的開口說:
“是東北方向,建州女真人在背後做推手對吧?”
此話一出,蔣瓛頓時驚訝的看向朱允熥說:
“殿下,您真乃神人也,居然已經知道了?”
朱允熥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淡淡的開口說:
“並不難猜,草原上的人不是傻子,若是之前,他們並不知道和大明融合會如何,那麼現如今已經融合了這麼久,各種好處自然是明白。
在嘗到了好處的情況下,瓦納居然還有人要謀反?要打破這一份和平和美好?背後若不是有什麼龐大的勢力在進行挑撥,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北方的草原,牽動著東北方向的建州女真。而建州女真這些年來,一直作為一個第三方旁觀著草原和大明之間的戰爭。
他則是兩邊交好,左右逢源,跟之前的高麗差不多。如今高麗被我大明給滅了,成了我大名的一部分。
而草原也與大明融合,也成了大明的一部分,便隻剩下東北方建州女真這一個靠近大明的部落勢力,還在勉強的獨善其身。
可他們真的在獨善其身嗎?”
蔣瓛眉頭緊皺,對朱允熥說:
“殿下的意思是,他們不願意見到草原跟我大明和諧共處,互相融合。
他們嗅到了危機,他們擔心大明將矛頭,再次對向他們?像對待高麗和草原一樣,將建築女真也收為大明的一部分?”
朱允熥說:“僅僅是這一份擔心,到大可不必怕。就怕他們有著一份,屬於他們自己的野心。
而需要長時間的韜光隱晦,長時間的猥瑣發育。然後等待時機合適的時候,忽然壯大,發起致命一擊。”
朱允熥這一套,自然是建立在他作為穿越者的上帝視角,來分析的。
曆史上,建州女真雖然在明朝前期存在感非常的低。
但依舊通過其蛛絲馬跡,看出他們的野心並不小。
一方麵,他們跟北方的草原聯絡,一方麵又在永樂時期對大明俯首稱臣。
可也因為他這讓他舉動,讓得草原吸引了大明的大部分火力,而幾乎沒有在乎過建州女真。
才給了女真一直暗地裡發展的機會。
再加上女真前期對大明的虛與委蛇,更是讓大明前期忽略了這個隱藏的敵人。
以至於到了明朝後期的時候,女真開始南下,最終撿了便宜,奪得了大明的江山。
朱允熥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所以女真族,是不願意看到草原跟大明互通互利,和平共處的。
沒有人幫他們吸引戰火和注意力,他們便不能猥瑣發育,不能在暗地裡發展他們的計劃和勢力了。”
蔣瓛開口說:“殿下,若真是如此的話,這女真,將來必成我大明禍患,不可不防。”
朱允熥笑了。
這女真必成大明禍患,還用說嗎?這是必然的呀。
於是便開口道:
“傳孤的命令,立馬去告訴王保保大軍,讓他直接向著建州女真部而去。”
蔣瓛立馬開口:
“遵太子令。”
“不過殿下,這瓦剌巴特爾造反也是事實,為何不讓大將軍先把草原的戰亂平息,再去對建州女真動手?”
朱允熥說:“巴特爾煽動瓦造反,是受到了建州女真的挑唆。大部分瓦納的草原人,恐怕連實情都不知道。
另外,這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既然已經知道是建州女真在從中作怪,那麼就直接將建州女真那邊收拾了。
草原這邊自然解決問題,再回過頭來處理一些人,就是了。同時這也是要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我大明不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的。
在背後搞小動作,我們便能直接找到根源,拔除根源。同時,如果一開始就直接對草原瓦剌動手,不就正好中了建州女真的陰謀計劃嗎?
他不就是想要讓大明跟草原再動乾戈?越是如此,便是一點也不能如他所願。”
蔣瓛恍然大悟,再次跪下:
“太子神機妙算,聖明無比,臣佩服。”
朱允熥擺手:“起來,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