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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平平淡淡的小縣城，因為招工修路之事，變得熱熱鬨鬨了。
凡是收到消息，手腳能動的漢子都跑來應聘，整個小縣城立即喧嘩起來。
這可是難得一個不靠關係，有把力氣就能獲得的活計。
不少漢子真的生怕報名晚一步，錯失賺錢的機會。
桂哥兒悄摸摸地跑出衙門看熱鬨，見到不少人正在縣衙廣場外麵排隊應聘。
嘖嘖，此時此刻才發現沅陸縣的人真多。
看完熱鬨後，急匆匆地跑回衙門，笑著說：“山哥，外麵好多人，好多漢子來報名。想不到僅僅10文錢一天，就能吸引到那麼多人人過來。”
頓了頓，補充道：“我看5文錢，也有人過來乾活。”
孫山也無奈，這是嚴重內卷的結果。
工作機會少，人又多，隻有老板選人工，哪裡有人工選老板。
說的是雙向選擇，實則不然，是一方麵壓倒性勝利。
王老爺果真是奸商，做買賣的好把手。
因為要招不少人，人一多就會有麻煩。人多口雜，人多惹事。孫山可不想修路修著修著就打起架。
如果不小心，說不定還惹出人命。
於是把王縣丞和梁巡檢招來。
孫山開門見山地說：“王縣丞，梁巡檢，這次招人修路，會有不少人聚集在坳家彎。人一多，是非就多，必須加派人手看管著，免得惹出事端。本來修路建作坊是好事，真害怕變成喪事。”
王縣丞無奈啊，好不容易征役完畢，誰知道又把修路這事交給他。
這些日子總要到窮鄉僻野駐守，實在苦得慌。
家裡的幾個小妾可有意見，憐香惜玉的機會都沒有。
一開始王縣丞還準備拒絕負責修路之事，畢竟這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就不應該官府負責。
不知道孫山何時成為肚子裡的蛔蟲，一早就知道他的想法。
還未等開口拒絕，便說道：“王縣丞，彆忘記了，鳥糞作坊官府占了三成。”
官府都有股份了，哪裡算得上私事。
而且孫山又說：“王縣丞，這事不是你負責，就是王老爺負責，你們一家子誰負責不是負責呢？我看王老爺忙作坊已經忙得暈頭轉向了，這修路的事，也隻能交給你處理了。哎，除了官府利份最多，剩下的就屬你們家最多了。”
王縣丞聽得那一個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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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利份多，他承認，可孫山利份也一樣多啊，怎麼他就能坐在衙門吹冷風呢？
隻是官大壓一級，王縣丞無奈，隻好接替這個任務。
他不做，就阿弟做。可阿弟比他還累，做哥哥的也心疼。
梁巡檢聽到要加派人手看管工人，倒是沒意見。
孫山說得對，人一多，生事的概率就多，而且修路人人一把鋤頭，很大可能發生械鬥。
哎，受點傷還沒什麼，搞出點人命，孫山不好過，他這個巡檢司也不好過。
這可是重大治安事件，正是管轄的範圍。
相比於王縣丞，梁巡檢很爽快遞接過任務：“是，大人，下官會增加人手巡視，要是有壞事的苗頭，立即撲滅。”
孫山讚賞地說道：“好，多謝梁巡檢了，鋪路夫就交給你看管了。”
於是王縣丞和梁巡檢領著道路夫出發了。
這麼一走，整個沅陸變得空蕩蕩，商家連連抱怨生意少了不少。
鳥糞作坊和修路如火如荼地進行，轉眼就到12月初。
辰州府那邊來通知了，讓孫山把稅糧和稅錢交上去，還順便去開年終大會。
總結在沅陸當官一年的經驗和體會。
哎，以前就討厭開會，想不到來了大乾，還是躲不掉。
雖然一年一次，頻率大大地降低，但隻要是開會，就沒有不討厭。
躲是躲不過，孫山隻好從容應對。
汪管家的腰好得七七八八，隻會偶爾發作，畢竟年紀擺在那裡，傷筋動骨，沒三年好不完全。
拿著禮單走了過來說道：“老爺，你看一看禮單，是在沅陸準備，還是到了辰州府再準備。”
這不，年終了，快過年了，這次參加議會，不單單上交年終報告，最重要的跟各路官員搞好關係。
特彆是上司，想要評優，得要會做人。
不說討好，起碼不得罪。
而不得罪的唯一保險方法就是隨大流，多送禮。
過年過節，就算遠在沅陸，孫山也得派人給上司送禮。
哎，那點可憐的薪水，哪裡夠人情來往，所以不做貪官是好難，除非本人家大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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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山多虧了國公府的賠償，要不然還真的囊中羞澀，沒辦法瀟灑。
孫山想了想說道：“看看沅陸有什麼特產，帶些過去。至於糕點糖果水果到辰州府再買。”
孫山是說送禮，但又不是會送太貴重，反正就要那種平平無奇的禮物。
不是不想討好劉知府，而是實力不允許。本來兜裡沒幾個錢，必須把窮貫徹到底。
至於劉知府怎麼想，那是他的事，不關孫山的事。
看完禮單後，張師爺走了進來說道：“老爺，你看一看這份文件，這樣寫行不行？”
孫山沒有秘書，隻好讓張師爺頂上來。
幸好在小縣城做官，要忙的事不太多。張師爺還能勉強勝任。
孫山看了看這份總結報告，滿額黑線。
師爺寫得是不是太浮誇了。
裡麵寫的是孫山如何全心全意地為沅陸百姓做事，雞毛瑣事都拿出來寫，是不是他沒有啥大事可寫？
隨後一想，來了沅陸快一年，的確沒做出什麼耀眼的政績。
比如修了什麼路，水田增加多少畝，學子多考了幾個秀才，房子多建了幾棟，人口增加了多少......
這些事的確都沒發生過。
張師爺隻好寫上一些雞毛大小的事濫竽充數，證明孫山這一年是有乾活的。
孫山回憶起在沅陸的一年，一開始剿匪迅速走紅，之後再沒有高光時刻了。
可以說得上平平無奇，一點政績也沒有。
至於鳥糞作坊的事保密，又不能拿出來炫。
孫山悲催地發現自己成為百姓中的“庸官”。
碌碌無為，根本沒為百姓做過一件實在的事。
當初的豪情壯誌呢？
一年過去了，沅陸來時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
孫山正是百姓眼中的一事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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