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眯眼看向紅光源頭——林澈後頸的芯片位置浮出暗紅色的紋路，像是電子鎖被熔化的灼痕。
少年捂住脖子跪倒在地，犬齒咬破下唇發出難耐的嗚咽聲。
“彆動。”刀尖挑開他濕透的領口，蘇晚晴盯著皮膚下蠕動的血管，“你導師沒教過怎麼當寵物？”
紅光映出他鎖骨下方尚未愈合的針孔，排列成放射狀疤痕。
林澈突然抓住她褲腳，法語混著哭腔往外蹦：“arrêtez”刀背抽在他手背的舊傷上，蘇晚晴碾碎他指尖剛凝出的冰晶，“說人話。”
雷聲碾過樓頂水箱，暴雨砸在鐵皮上的噪音蓋住樓下騷動。
少年喉結滾動數次，沾著泥水的睫毛垂下來：“姐姐”尾音被咳嗽截斷
紅光霎時暴漲成光繭裹住兩人。
蘇晚晴揪住少年衣領拽到跟前，玉鐲彈出的全息屏閃過加密文件：【實驗體0927中樞神經抑製器解除】。
林澈瞳孔縮成豎線，皮膚下的血管凸起不斷蠕動著，似是有什麼東西在皮下逃竄。
“忍著。”蘇晚晴從空間摸出高壓電擊器，撕開他後背的繃帶按在脊椎接口處。
電流聲混著皮肉焦糊味炸開，少年喉間擠出野獸般的低吼，指甲摳進鐵網裡劃出火星。
紅光中浮現的符號像倒懸的十字架，從邊緣伸出電子線路般的觸角。
蘇晚晴盯著符號不禁皺起眉頭，這圖案在末世第三個月時出現在所有變異體的巢穴裡——當時她餓得啃牆皮，縮在廢墟裡看掠奪者們對著圖騰頂禮膜拜。
林澈突然劇烈抽搐，牙齒咬住自己的手腕抑製慘叫。
蘇晚晴拽出他藏在腰間的碎玻璃片，順勢捅進他大腿外側的穴位。
少年癱軟下去時，紅光符號突然裂成電子塵埃。
“七號實驗體的炸藥埋在哪？”刀背拍打少年臉頰，蘇晚晴用鞋尖勾起他下巴，“地下室東南角？”
林澈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藍血從鼻孔流到鎖骨凹陷處。
遠處警笛剛響就淹沒在雷暴裡，像是被人掐斷喉嚨。
蘇晚晴扯著銀發把人拎起來，“帶路。”林澈踉蹌兩步抓住消防梯，戰術褲撕裂的破口露出滲血的紗布。
下樓時撞見401室滾出來的空罐頭盒。蘇晚晴踢開盒子，金屬滾動聲在樓道激起回音。
林澈突然拽住她衣角，豎瞳盯著防火門縫溢出的黑血：“有東西”
唐刀劈開門鎖的瞬間，腐屍堆成的肉山轟然倒塌。
蘇晚晴把少年推到前麵擋飛濺的蛆蟲，“你的同類？”
林澈後頸未褪的紅光映出屍堆裡的軍牌，金屬表麵刻著“0926”。
“三號實驗體”少年嗓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上個月逃出來的。”
蘇晚晴用刀尖挑起軍牌塞進他口袋，“下次記得給戰友收屍。”
轉過樓梯拐角時，林澈突然僵住。下方傳來鐵鏈拖拽聲，混著野獸啃食骨頭的脆響。
蘇晚晴摸出半塊發黴的壓縮餅乾扔過去，變異犬低吼著撲向食物。
“炸藥。”唐刀抵住少年後腰，蘇晚晴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
前世她餓瘋時見過七號實驗體自爆，那場火光照亮了半個城的掠奪者營地。
林澈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皮膚下凸起的金屬輪廓硌著掌心。
“遙控器”少年法語腔發顫，“在左肋第三根骨頭下麵。”
蘇晚晴撕開他浸血的繃帶，果然看見皮下閃著紅光的微型裝置。
玉鐲彈出警告：【生命體征監測儀解除將觸發警報】。
她摸出手術刀在少年肋骨比劃，“忍著。”
刀尖刺入皮肉的瞬間，林澈咬住自己手腕沒出聲。
藍血順著手術刀血槽噴濺到牆麵，和之前不知哪個倒黴鬼留下的血手印疊在一起。
警報器被挑出來時，整棟樓突然響起蜂鳴。
“跑！”
蘇晚晴拽著少年衣領撞開安全通道門。身後傳來承重牆坍塌的巨響，七樓火場的濃煙順著裂縫灌進樓道。
林澈瘸著腿摸到配電箱，扯斷兩根冒火花的電線按在警報器上。
蜂鳴聲變成尖銳的電子音，整層樓的聲控燈也同時炸裂。
黑暗中有東西撞破窗戶撲進來，蘇晚晴憑風聲甩出唐刀，刀刃卡進變異體頸椎時，看見林澈正用牙齒撕扯自己手臂的縫合線。
“找死？”
“定位器”少年吐出發燙的金屬片，“還有三十秒。”
蘇晚晴扯著他滾進電梯井，上方傳來重物砸穿樓板的震動。
鋼絲繩斷裂的瞬間，她抓住懸垂的電纜甩向下一層通風口。
林澈撞上鐵柵欄時咳出藍血，手指卻死死摳住蘇晚晴戰術背心的帶子。
下方傳來喪屍犬的吠叫，通風管深處亮起密密麻麻的紅點。
“炸藥！”
少年突然扯開自己鎖骨處的縫合線，拽出微型膠囊塞進她掌心。
蘇晚晴捏碎膠囊外殼，把黑色粉末撒向通風口。
爆炸氣浪掀飛追來的變異體時，她看見粉末沾到的地方燃起幽藍火焰。
“研究院的禮物？”
“生日禮物”林澈蜷縮在管道角落，後背鞭痕透過濕透的襯衫滲出血跡，“去年聖誕節。”
玉鐲突然震動，全息地圖顯示七樓實驗室標紅。
蘇晚晴踩滅少年褲腳沾到的藍火，“帶路還是喂狗？”
林澈抹掉嘴角藍血，銀發下的豎瞳映出她擦刀的動作。
“東南角排水管後麵”
他們爬進實驗室時，冰櫃裡凍著半具研究員屍體。
蘇晚晴撬開七號實驗箱，成捆的c4炸藥上貼著泛黃的便簽：【0927作品】。
“你導師教的？”
“自學的”少年突然搶過炸藥包，牙齒咬開引線裝置，“他們拿我做氣味追蹤實驗。”
樓下傳來房東的咒罵聲，禿頂男人正指揮幸存者搬運堵門的家具。
蘇晚晴把炸藥塞進通風管，“送你的前同事們份大禮。”
引爆器按下的瞬間，林澈突然用法語說了句什麼。
蘇晚晴扯著他跳進消防通道，身後騰起的火球吞沒了整層實驗室。
氣浪掀飛他們撞上樓梯扶手時，少年手臂橫在她後頸擋住了鐵欄杆。
“你剛說什麼？”
“生日快樂”林澈捂著骨折的手腕縮進陰影，“姐姐。”
全息屏彈出新提示：【忠誠度提升至53】。
蘇晚晴彆扭的掰開他嘴，塞進半塊壓縮餅乾，“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