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二樓,飛虎看到南叔坐在茶台那,收住腳步,停了兩秒馬上就趕快幾步走到茶台前,一邊伸出雙手一邊笑著說,“誒啊,勞得南叔久等了,失禮失禮。”南叔也站起來和他握了手,“沒,鄭老板肯過來,我等多一陣又有什麼所謂。”
飛虎笑道,“南叔放心,我也是個守信的人,昨晚高興喝多了,稍稍遲了點,勿怪勿怪。”他已經看出了椅子上的門道,挑了荷花椅坐下,偏開了南叔的對麵。
飛虎隻帶了三個人上樓,其他的都在商行外麵候著。三人都是一身黑西裝,並排站在飛虎的身後,尤其是右邊的的年輕女子,長著一張鵝蛋臉,眉目清秀,黑直的長發披肩,胸前鼓鼓的,把西裝上衣都撐開到半肚,露出裡麵鼓脹的白色襯衫,三顆粉紅色的紐扣格外顯眼,似乎馬上就要爆射開來,黑色的西裝裙剛剛包過臀線,黑亮的絲襪閃著光分外誘人,加上她雙手抱著一個牛皮紙袋收在小腹前,正好遮住了裙邊,頂住了胸線,南叔後麵那保鏢的眼睛幾乎都沒離開過她。站在飛虎身後的那位,則是留著不過半指的短發,一副刀眉微微挑起,眼裡精光隱現,雙手自然下垂貼著褲縫,站得筆直,看著非常精乾。左邊的那位倒是斯文了,梳著三七分,帶著眼鏡,臉頰有許多肉坑,他臉上的笑像是擠出來似的,略顯褶皺,看上去約麼有四十出頭了,他一手提著一個尺許見方的黑色手提包,另一隻手則是插在褲兜裡,看著有些猥瑣,陳建國隨眼掃了一下就讓他發現了,他朝著陳建國稍微側了一下頭,像是回應。
南叔單手虛引,“嗬嗬,不急不急,15年的老樹茶,剛剛開封,試下。”陳建國就開始泡茶,洗燙衝泡宛若行雲流水,跟著擺了個梅花陣出來,正要請茶,飛虎伸手擋下,笑嗬嗬的說到,“陳小兄弟,我們都是正當生意人,和氣生財,彆想多了。”說著從旁邊拿過一個倒扣的茶杯加了進去,把茶杯的位置調換幾下,形成一個倒八字,收口方向正對著南叔,擺手一請,“有勞。”
陳建國一看,嘿,本來以客為尊,他是倒茶的,不喝正好,現在給飛虎這麼一擺,好了,六個人喝四杯,讓誰不喝呢?他看向南叔,南叔也是嗬嗬笑道,“鄭老板是行家來的,承你貴言啦。”陳建國看南叔沒意見,手上的茶壺也有了方向,依次給茶杯都滿上了。南叔和飛虎分彆拿起頭尾的茶杯,將茶倒了把茶杯扣上,再分彆拿起第二和倒數第二杯,相互敬了。桌上還剩了兩杯,陳建國自是拿起第三杯,飛虎則是讓那女子拿了剩下那杯,兩人也互相敬了,重新把茶杯擺了四方陣。
陳建國繼續泡過一壺,飛虎這才開口,“南叔,手續文書我都帶過來了,你看下。”他說完,女子就把文件袋遞了過來,南叔讓陳建國接了,“人老了,眼都花完了,這些讓他們後生仔看過就行了。”
陳建國隻好停下泡茶,從文件袋裡拿出資料翻看起來,飛虎這時又開口了,讓陳建國吃了一驚,“這些手續都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還需要補回少少程序,我們準備了兩份合同,不如一並看下吧。”
“兩份?什麼意思?”陳建國眉毛一挑,直接就出聲了。
飛虎沒說話,那個中年男子拉開手提包,拿出兩份合同遞了上來。陳建國接過來一看,一份封麵上寫的是股份轉讓合同,一份封麵上寫的則是藝術品轉讓協議。這讓陳建國有些迷惑了,他翻開股份轉讓合同粗略掃了一眼,“轉讓費五百萬?還要我們出錢的嗎?”
麵對陳建國的提問,飛虎沒有正麵回答,“聽說南叔的行書深得東坡先生精髓,過兩天我有個長輩過生日,他老人家就喜歡些名家字畫,我就厚著臉皮向你討一幅字,還望南叔成全。”
陳建國聞言心下已經有些明白了,他馬上翻開藝術品轉讓協議,果然轉讓金額也是五百萬。實在搞不懂他們這些大佬,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還累得他虛驚一場。
南叔哈哈一笑,“鄭老板過獎了,不過得些閒趣,哪有這麼誇張,隨手功夫而已,等下我就獻醜寫上幾副,鄭老板不要嫌這些字樣衰就好了。”
飛虎又小小抬了南叔的轎,“南叔,你這就太謙虛了,我還聽說書法協會都要請你去做會長,是你嫌他們煩不去而已,今天肯讓我們這般粗人開下眼,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南叔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招呼眾人喝茶聊天。陳建國一邊快速翻開著那些資料和合同,一邊還得分心泡茶,拿出了臨考前翻書的勁頭,總算把資料和合同都查看完了。不得不說飛虎的人做事就是專業,這些合同雖說隻表麵功夫,卻一樣做得光明正大滴水不漏,沒留什麼手尾,手續也是一個不缺,就連公證文書都是打上日期蓋了印的,隻等雙方簽名蓋章了。
陳建國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和南叔表示合同資料都ok,南叔也沒複看,招呼人抬了一張書法桌擺到了大廳中間,筆墨紙硯俱全,飛虎自告奮勇的搶過給南叔磨墨的工作,彆看他長的有些粗放,磨起墨來力度卻是把握得恰到好處,磨的墨細膩柔和,濃鬱又不粘稠,一看就是經年老手了。南叔也讚了幾句,凝神靜氣片刻後,揮毫寫下兩幅字,一幅是“柏節鬆心宜晚翠,童顏鶴發勝當年。”另一幅則是“東海白鶴千秋壽,南嶺青鬆萬載春。”兩幅字都寫得自然流暢,氣勢奔放,贏來滿堂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