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到小六一行人走了過來,好像還押著個人,不時的推搡兩下,陳建國嘀咕一聲搞什麼鬼,就站了起來,看到莉莉也跟著站起來,小伍也投來關注,像是詢問是否要幫忙,連忙示意她們坐下,“等我回來。”
他迎上小六他們,把他們扯到就近的粉攤裡。“怎麼回事?”小六把押著那人往陳建國身前一推,“這條粉腸在我們場裡頭打荷包,也不看是誰的地頭?叫大佬!”小六喝了一聲,被押著的男子趕忙應聲問好。
陳建國這才打量起這個被押過來的男子,人長得不高,還有些瘦弱,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掛著幾道血痕,發黃到黑的花格子襯衫被扯開了好幾顆口子,半邊胸膛漏在外麵,看上去像好久沒洗澡了。
陳建國走上一步,幫他把襯衫合上,“叫什麼名字?”“石磊。”男子有些害怕,看向陳建國的眼裡全是乞求。“查過了,外麵都叫他石頭,獨家雀來的,以前跟大哥全的,大哥全進去後,他們就散了,到處亂竄,今天場子剛開門,他就進來偷了個客的手機,剛好被我們撞上。”小六在一旁補充,順手又再石磊腦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手機呢?有沒有給回客人?”陳建國問道。“當場就還了。這條粉腸還敢還手,讓我們收拾了一頓,這才來晚了。”
“那你們還帶他過來乾嘛?”陳建國責怪道,看向小六一行,除了早上見過的黑仔,貓仔,榮仔,還有原先就跟著小六的高佬輝,傻強,一個個都低著頭不說話。小六往後摸摸自己的長發,不好意思說到:“不是想著順路等你發話嘛?要不我送到肥波那裡?”
陳建國也不回他,轉向石磊道:“做什麼不好去做賊?做賊算了,眼睛也不帶,還有你們以為得手就可以出貨了嗎?交完規費還能剩多少?懵懵懂懂的,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再到我的地頭找吃的,再有下次,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要怎麼死?走吧。”
石磊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陳建國就這樣放了他,有看看小六想要確認下,小六踢了他一腳,“還不走?要不要再請你吃個飯啊?”石磊從小弟們閃開的空隙裡小心的退了出去,又回頭看看陳建國,小六罵道“還望?”把他嚇了一跳,一下竄出老遠,一會就不見影了。
小六賊兮兮的湊了過來,“那個美女誰啊?大佬,這是阿嫂嗎?”陳建國順著小六望去,原來小六是看到了莉莉和小伍,沒好氣到:“那是南叔的孫女莉莉姐,你膽子肥了?”
小六給嚇了一跳,“啊?這麼高規格?那怎麼稱呼?”陳建國笑罵到:“還說?叫你是做事來了,給我搞些什麼?如果這錢出了什麼差池,你去填?”陳建國靈光一閃,“怎麼稱呼?叫大小姐囉。整好你們的衫,我們是去送禮的,不是來要賬的,一個兩個都沒點樣子。”
小六一行趕緊各自整理下衣服,跟在陳建國後麵走向小伍那邊。
“大小姐,伍哥。”幾個人參差不齊的問好,把莉莉惹得笑盈盈的,“錢呢?”陳建國問,高佬輝趕緊把一直背在胸前的黑色雙肩背包卸下,放到桌麵上,陳建國拉看拉鏈看看,“丟你老姆,都不知道找個好看點的。”小六趕忙解釋,“實在找不到,也是怕太揚了不是?”
菜市場就在眼前,臨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無奈的朝小伍笑笑,“沒辦法,就那個將就將就了。”小伍把旅行包也拿到桌麵上,陳建國把背包裡的錢都裝進去。
“哇,這麼多錢,建哥,這是乾什麼啊?”莉莉看到那麼多現金,也是驚歎的問道。
“彆人中獎了啊,我們去送獎金的。公事來的。”陳建國耐心的解釋到,小六眼神都不對了,眼睛在陳建國和莉莉身上來回瞟。
“走得了?”看到陳建國把錢都裝進了旅行包,小伍甩甩頭。“走吧。”當先走開一步,莉莉連忙起身挽住了他的胳膊,小伍拎過旅行包跟上,小六一行正正了衣服跟在後麵,隊伍還挺有氣勢。周圍的群眾看到他們這一行都走向菜市場,都呼啦啦的跟在後麵,菜市場門口馬上就熱鬨起來。
陳建國他們走進菜市場,這才發現菜市場裡可比他們外麵熱鬨,豬肉檔位那邊早圍了一大堆人,亂哄哄的,吵架的聲音夾在一眾起哄聲中格外尖銳。“我就喜歡便宜街坊,怎麼了?割著你的肉了?你家賣不出去關我叉事?屙屎不出賴地硬,我又沒攔著你不讓你賣……”“我喊五塊,你就賣四塊,不是針對我是什麼?我家哪得罪你了,拿些死豬肉來搞亂整個市場,搞惡性競爭,你彆逼我,大不了,我們全都降價,大家都沒得做。”這高昂而尖銳的普通話,專業名詞一套一套的很能唬人,明明聽著是女聲,卻不像是一個市場賣肉的女人能說得出的。周圍的人群又是一陣起哄“降價降價”“就是,都賣便宜點。”“就是那麼貴,吃不起。”……
跟在陳建國他們後麵的那一群人一看,哦豁,這有熱鬨看,也呼啦啦的擠過陳建國他們圍了上去,就連莉莉也是踮著腳尖朝裡張望。
小六招呼上傻強和貓仔在前麵開路,“讓讓。”對於沒反應過來的,就撥拉到一旁,彆拉開的人剛想發怒,看到陳建國一行不大好惹的樣子,也就老老實實的站到一旁,不一會就給讓開了一條道。
場中央其實就是對著過道的兩個豬肉攤位,兩個婦人就站在過道中間背靠著各自的攤位互相問候親屬,兩邊的男人都站在自家攤麵後頭。左邊的這位婦人一米五不到一米六,圓圓的臉蛋黑裡泛紅,身形嬌小,可氣勢不弱,手裡抓著剔骨刀,嘴上吐著本地的俚語,唾沫時不時從那滿口黃黑裡閃著銀光飛濺而出,活脫脫一幅母夜叉罵陣圖。右邊這位有些肥胖,對麵頭頂的發髻頭都還不到她的肩膀高,一人環抱不過的腰身,能頂得上對麵三個,隻見她雙手叉腰就像一堵山包擋在自家攤位前,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本身就這樣,臉上的黑紫白灰青紅的都摻雜在了一塊,能問候的也就來來回回那麼幾句,不過偶爾會蹦出幾個名詞,一看就是戴高帽子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