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覺得這一輩子整天瞎忙活,挨了這些年的累,吃了這些年的苦,到頭來還是吃不好,穿不暖。她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覺得自己這輩子活得沒有意思。
就在這時,屋子裡突然來了一個白衣女子,說話既和藹又可親,兩個人一見如故,說不出的投緣。於是就開始聊了起來。
天南地北的,說了一大堆的話。講著講著,那女子突然把話題引到陰曹那邊上來。說陰曹地府那邊如何如何的好。沒有饑餓、沒有憂愁,整天自由自在。
許桂珍聽到這些,就動了好奇之心,便問道:“你說我能到陰曹地府那邊看看去嘛?”
那白衣女子滿口答應:“當然能行了!你要是願意去,我就來幫你。”
許桂珍起初很高興,一旦動真格的,又開始猶豫了起來,滋滋扭扭地說道:“我就怕去了回不來,我惦記孩子!”
白衣女鬼見她心裡有所牽掛,不能完全迷住她的心智,顯得有些急躁,大聲嚷道:“你乾嘛還要猶猶豫豫的?這是叫你去過陰,又不是叫你去陰間常住!如果你覺得陰曹不好的話,就喊我三聲杜小英,馬上就可以回來麼!”
許桂珍笑著地搖了搖頭:“看一眼又能咋樣?什麼也帶不回來,最終還得回家過這等苦日子。”
白衣女鬼忖道:“人到中年,都是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我何不用錢來誘惑她?”
眼珠旋轉,立刻就編出一套謊言,笑著對許桂珍講道:“誰說什麼也帶不回來了?我告訴你,陰間不花陽間的錢,你想一想,世間暴死的人有多少?他們的衣兜裡幾乎都裝著錢。
“尤其那些暴死在外邊的大老板,滿身都是錢。錢再多,到了那邊也沒什麼用,隻能當成廢紙丟進了垃圾堆裡。
“能過陰的人少之又少,也許這就是上天賜給你發財的好機會。我建議你係個大圍裙,這次去,多撿一些錢回來。”
許桂珍得知到了那邊能撿到錢,不禁動了貪念,心想:“常聽老人講,有異能的人才會過陰,一般人是去不了的,莫非我就是那個有異能的人?
“既然杜小英肯幫我,那我就到陰間走一趟。一則看看陰曹地府是什麼樣子;二則撿一些人間的錢回來,真要撿一麻袋錢回來,這輩子也就不受窮了。”
她越往這方麵想,被迷魂的也就越重。突然眼前出現一個很大的垃圾堆,雖然又臟又亂,但垃圾堆裡儘是錢包和鈔票。
她激動不已,剛要上前去撿,可幻象退了,眼前依舊是自家這間小茅屋。
在金錢的誘惑之下,許桂珍過陰的意念也就越來越加強烈,當即就找來一條大口袋,對白衣女鬼道:“我這就去過陰。”
那白衣女鬼見已經迷住了她的心竅,急忙來到廚房,找來一根繩子和一個板凳,並把繩子打了一個套,掛在了檁子上了。
許桂珍見讓她上吊,不禁有些猶豫,這時,耳中聽到淡淡的聲音:“如果你想去撿錢,就趕緊站在凳子上,把繩套往脖子上一掛,眼睛一閉,就到那邊去了。什麼也不要想,醒來以後什麼煩惱的事情就全都忘啦!”
聲音悅耳,仿佛春風拂過耳邊,又輕輕地拂過心田。那酥酥麻麻癢癢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她忍不住發出輕輕的笑聲。
此時許桂珍完全在女鬼的控製之下,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心思就是去陰曹地府去撿錢,因此也就樂顛顛地站在凳子上,抓過繩套就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就在繩套掛在脖子的一瞬間,地上忽然卷起一股陰風,“嗖”的一聲,就把凳子給刮倒了。
許桂珍兩腿懸空,就被吊在檁子上了,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刹那間,她完全明白了過來,心裡無比的後悔。
想要抓住繩子,把繩套從脖子上摘下來,可兩隻胳膊如同灌鉛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想要呼喊,卻又發不出聲音來。
兩腿亂蹬,雙手亂抓,嗚嗚地叫了幾聲,不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
一段駭人的故事講完,聽得眾人脊梁骨發涼,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東院大嫂被嚇得驚恐萬狀,惶恐地看了一下四周,叫道:“我的媽呀!我可不敢回家了!咱們大家夥就在他家住一宿吧!”說完,脫下鞋子,就往炕裡頭鑽。
在其位地無不恐懼,不免東張西望。
許桂珍見左右鄰居都很害怕,便對他們說:“我這條命是金山兄弟給的,你們大家夥都彆走了。一是給我做個伴。二是幫我做幾樣好菜,都陪我兄弟喝幾盅。”
爺爺擺手道:“不了,我這是剛出門回來,離家十多天了,心裡惦記著老爺子。我喝兩碗水馬上就走。”
“再惦記家也不差這一會兒!還是吃完飯再走吧!”眾人紛紛上前相勸。
一則盛情難卻;二則走了這麼遠的路,確實有點餓了。便點頭應道:“行,那我就喝頓酒再走。”
幾個鄰居抱來一些柴草,開始生火做飯。
正當飯菜快要做好的時候,王木匠突然回來了。
原來今天工程全部完工了,隻是還剩下一點收尾工程,也就多忙活了一會兒,吃完飯,再收拾一下工具,也就回來晚了。
他見家裡來了這些人,想到一定是出什麼事了,便問道:“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妻子便把被小鬼兒給迷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救命之恩,當然感激不儘。加上我爺爺又從王木匠叫姐夫,平時兩個人總喜歡開玩笑,今天借著這個機會很想痛飲幾杯。
飯菜做好了,在炕頭上放了一個小炕桌。王木匠從櫃子底下取出兩壇陳釀老酒,三個男人就喝了起來。
爺爺酒量雖然不小,但奔波了一夜,又和女鬼打鬥了一場,又困又乏,感覺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幾杯酒下肚酒,便覺得暈乎乎的。
爺爺本想喝兩杯就不喝了,可王木匠卻是不依不饒,非得要與這個小舅子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