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馮全恨得牙根兒直癢癢,可偏偏人多眼雜,他還不能發作出來。
“咚咚咚!”
辦公室門被敲響,是張鬆。
回歸工作崗位,還是因為被紀委調查,回來以後來找書記鎮長報道,這是禮貌,也是規矩。
“張鎮長,這麼快就回來了。”
馮全強壓著心裡的不爽,露出一抹不走心的笑容。
張鬆一雙眼睛何其的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不開心,也瞬間就聯想到這件事的主謀應該就是馮全。
他當即笑道:
“多謝馮書記的關心,組織對這件事很重視,審查進行得很快,發現我是被誣陷的,就安排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鎮上還有很多工作等你做呢,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以後做事情可不能毛躁,萬一再有這樣的事情,徒給自己添麻煩。”
馮全言不由衷地說著,心裡恨不得現在就把張鬆趕出去,看張鬆那得意揚揚的樣子,他就感覺自己血壓一陣高過一陣。
“好的,謝謝馮書記教誨,您要是沒有什麼彆的交代,我就先回去了,鎮長那裡我還沒去過,也得跟他說一聲。”
張鬆知道馮全最不想聽什麼,於是他專挑馮全不愛聽的說。
馮全氣得要死,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嗯嗯啊啊地把人打發走。
走出辦公室,張鬆輕蔑一笑,轉頭進了胡偉的辦公室。
雖然他隻被紀委帶走一上午,但對於胡偉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他才剛剛到任,就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
張鬆到最後沒有查出問題還好,要是查出問題來,他在這風起雲湧的長水鎮可是沒有什麼根基的,估計瞬間就得被馮全那個家夥給擠兌死,最後也隻能灰溜溜地離開,白白地折損馬誌遠的麵子。
所以一上午的時間,讓胡偉的嘴角拱出來兩個大燎泡,平時的氣度一點也看不見。
看到張鬆走進辦公室,他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儘管剛才已經得到了張鬆回來的消息。
顧不得上下尊卑,領導威嚴,胡偉第一時間就從辦公桌裡跑出來,一把就抓住了張鬆的手,緊緊地握著。
“張鬆老弟,你沒事兒就太好了!”
張鬆嗬嗬一笑,道:
“鎮長,我能有什麼事兒,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了解,就我的立場,這點錢可打動不了我。”
張鬆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看張鬆還有閒心開玩笑,胡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還有閒心笑,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兒,會對長水乃至慶雲造成多大的影響?”
胡偉並不是危言聳聽。
張鬆是什麼人?一手主持了長水的兩大項目的常務副鎮長,當時慶雲案的明星紀檢人員,在省常委會上都發過言的人,就這樣一個人,要是因為犯了紀律被處置,對於慶雲縣現在的狀態而言,不嚳於雪上加霜。
“嗬嗬嗬,鎮長啊,你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組織沒有信心啊?就憑這麼點兒小伎倆還想扳倒我張某人,還差得遠呢。”
張鬆自信一笑,並沒有將胡偉的警告放在心上。
見說不過張鬆,胡偉也不想再在這個事情上說教了。
“我看縣紀委的同誌把柴榮帶走了,這事兒是他乾的?”
張鬆點點頭。
“目前的證據表明,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搞出這樣的動作?”
胡偉不由得疑竇叢生。
按照排序來說,柴榮是最後一位常委,權利有限,張鬆跟他也沒有什麼私怨,按道理來說,柴榮沒有什麼理由去壞張鬆。
張鬆卻看得明白:
“鎮長啊,你對於權利看得還不透徹,繼續這樣的話,以後的政治生涯中,你可是會很不利的呀。”
“柴榮確實沒有什麼理由搞我,事情雖然是柴榮搞的,可是我也沒說他就是主謀啊?要知道,現在我在長水鎮的分量最大,一旦我倒下來,誰會得利?無非就是馮書記和你嘛。”
胡偉並不傻,張鬆隻是微微點撥,他就明白了張鬆話裡的意思。
一旦張鬆被處置,項目負責人就必須要空出來。
但是項目是不能停的,隻能臨時換將。
換將的話,最差馮全一係也能撈到一個項目,甚至趁著胡偉羽翼未豐,沒有站住腳跟之際,將兩個項目都收入囊中。
除此之外,革除張鬆在乾部隊伍當中的影響,馮全的權利就會大大增加,徹底掌控常委會。
“這馮全也是挺憋屈的,堂堂黨委書記,卻對常委會的掌控力很薄弱,也難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胡偉心中暗暗感歎,又非常慶幸自己與張鬆的關係還不錯。
“是不是可以趁著這個時機”
胡偉試探地問道。
張鬆則是搖了搖頭。
“最近長水的人事變動已經夠大了,如果我們現在借題發揮,隻會讓組織認為我們的領導班子不團結,引起上級的不滿。再說,我們並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不能因小失大。”
張鬆對於局勢的掌控已經細致入微,饒是胡偉也不得不佩服張鬆政治手段的老辣。
張鬆確實沒有打算動馮全的意思,但是上級要動的話,那可就不受張鬆的控製咯。
至於馮全會不會動,這就要看柴榮的嘴夠不夠硬了。
西山賓館中,葛春風已經開始了第二次審訊工作。
第一次審訊已經問出來指使人誣告張鬆,但柴榮是不是主謀還有待商榷。
從縣領導的政治立場看,柴榮並沒有理由去做這樣的事。
剛開始的時候,柴榮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看張鬆不爽,才這麼做的。
但紀委的手段,他還是沒有經曆過。
隻是上了一套手段,他就立刻改口交代了。
這件事,確實是馮全設計的。
於是,紀委的公車,第四次來到了長水鎮黨委鎮政府大院。
隻是這次帶走的,是一把手馮全。
有著柴榮的指認,還有紀檢手段的審訊,馮全很快就放棄了抵賴,交代了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