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女美生耽 > 1977,開局女知青以身相許 > 第一卷 第161章 《傷痕》大火,海子真被傷了!

第一卷 第161章 《傷痕》大火,海子真被傷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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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媽!”

不知道為什麼,在東北的時候,柳茹夢說著普通話,也很自然地喊母親為“媽媽”。

但一踏進上海的土地,她便自動切換成上海話,親切地喊著“姆媽”。

“怎麼了?麵條一會就好。餓壞了吧?再等一下下就可以的啦!”

郭琳嫻有點寵溺地回頭看了一眼女兒,切好的臘肉絲,一大把一大把的放進鍋裡。

這畢竟是女兒回家以後,自己給她煮的第一頓飯,沒有肉吃怎麼能行?

“不是的啦!姆媽。我是想問你,對門龔家的小雪姐姐,你之前寫信跟我好像說過,她是不是在總政話劇團當話劇演員的呀?”

龔雪邊說邊將信封翻轉過來,對著橘黃的白熾燈看了看,裡麵好像是有一封信,一張照片,還有一團黑糊糊的什麼東西。

“對!人家小雪很有出息的啦!不僅人長得漂亮,本事也不小。參軍以後能歌善舞,自然就被話劇團選上了。

阿拉過年的時候看到她,她也一點派頭都沒有,恭恭敬敬地喊我郭阿姨的啦!”

郭琳嫻邊煮麵邊笑著說道。

“看來,這封信還真是小雪姐姐寫的了?她竟然和阿旺認識?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不對!她應該不認識阿旺。否則的話,她就不會寫“海子收”,而是會寫“林火旺收”了。

寫“海子收”的唯一理由,就是她應該是通過阿旺寫的詩歌才知道他的。

然後又不知道為什麼,恰好知道了我們所在的林家溝生產大隊,所以寫信過來。”

腦海當中這般推測了一番,柳茹夢反倒更加好奇了起來。

“真沒想到,龔雪姐姐也是阿旺的詩迷。她肯定是以讀者的身份給阿旺寫的這封信吧!

可惜了,被我不小心給夾帶到上海來了。

等明天再買張郵票,寄回去給阿旺好了……”

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柳茹夢卻又忽然十分好奇,小時候看起來美得不可方物的龔雪姐姐,會給自己的丈夫林火旺寫信說些什麼呢?

“要不?我就撕開來看看吧!”

柳茹夢突然興起一個念頭來,“雖然說,私自看彆人寫給阿旺的信,不太好。

但是之前編輯李英帶來的那些讀者來信,阿旺都讓我隨便撕開幫他看,撿重要有意思的再念給他聽。

這封信雖然是小雪姐姐寫給阿旺的,但本質上不也是一封讀者來信麼?阿旺是允許過我幫他看讀者來信的。”

在內心這麼一番說服自己後,龔雪便果斷地撕開信封,將裡麵的信紙給抽了出來。

而隨著信紙的抽出,信封裡剛剛那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就跟著照片一起掉落了下來。

柳茹夢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朵精致的迎冰淩花標本,怪好看的。

照片上的人果然是漂亮的小雪姐姐,這張照片應該是在京城的哪個景點照的,還穿著綠色的軍裝,威武又颯氣。

將冰淩花標本收好,柳茹夢這才展開信紙,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海子同誌:

展信安。

昨日又沒忍住,拿出《詩刊》再次研讀您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在總政排練場的後台反複讀了幾遍。

油墨印得有些暈染,那句“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的“明”字缺了半邊,倒像是被晨霧浸濕的月亮,平添幾分朦朧的美。

您給愛人的這首結婚禮詩,當真是極好的。我演過曹禺先生的《北京人》,見過太多濃烈的誓言,卻不及您筆下“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這般清澈透亮。

排演間隙,又聽到幾個小同誌圍著爭論你這首詩裡的“春暖花開”是否暗喻特殊時期的結束。

我望著窗外已經快化完的薄雪,忽而想起您在《一代人》裡寫的“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原來最深沉的愛,是要把光明揉碎了贈予對方。

過年後在《人民日報》上讀到您和愛人的報道,想象著她舉著和你的結婚證明,和你一起走在長白山的冰天雪地上,眼角眉梢應該儘是暖意吧!

想來那句“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該是您親手為她砌的屋簷。

莫嫌我唐突。前日團裡排新戲《白樺林記事》,導演讓我揣摩“暗戀者獨白”的戲份,我竟把您的詩句縫進了台詞裡。

當念到“而我隻願麵朝大海”時,恍惚瞧見您和愛人並肩走過的雪地,腳印像兩行並排的詩,容不得旁人添半個標點。

隨信寄上我手抄這兩首詩,抄寫《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時,我很是慚愧,竟然幻想著,若是你的這首詩要是寫給我的,該多好啊!

而抄寫《一代人》的時候,卻又像聽到你在激勵我,讓我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光明。

可是,一個見過耀目烈日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再看得上點點星光了呢?

隨信夾著我製作的一朵冰淩花標本。這花隻在雪將化未化時綻放,晶瑩剔透得叫人不敢觸碰,恰似某些注定要深埋心底的情愫。

願您與愛人歲歲常歡愉,年年皆勝意。

此致

革命的敬禮!

總政話劇團龔雪

1977年2月26日夜】

信紙為總政話劇團信箋,字跡娟秀,淚痕在“冰淩花”處暈開後又用熨鬥小心燙平。

“這真是小雪姐姐寫給阿旺的信啊!”

“她寫得真好,把……把一個少女的暗戀情愫,寫得如此動人又悲傷。”

“真難想象,她連阿旺的麵都沒有見過。就憑阿旺寫的兩首詩,就……就愛上了他?不過,這算真正的愛麼?”

“唉!看這信上的淚痕,估計小雪姐姐,從報紙上看到阿旺已經結婚的消息,肯定是狠狠哭過一場的吧!”

“還有她這謄抄的兩首詩,看來她是真的透過詩歌,喜歡上阿旺了……”

……

怔怔地,拿著這一封信,柳茹夢腦子裡也是亂七八糟的。

“夢夢!夢夢!你看什麼呢?那麼出神?麵條好了,快來吃吧!”

直到母親喊了她好幾遍,才趕緊回過神來,急忙將信給藏在了身後。

“哦哦!姆媽,來了。”

柳茹夢麵對母親的目光,竟然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

從小知女莫若母,郭琳嫻便一邊吃著麵條,一邊問道:“你剛剛手上看的什麼信呀?看得那麼入神?”

“沒……沒什麼,哎呀!姆媽,這個臘肉好香呀!你親手做的臘肉就是不一樣。”

柳茹夢趕緊扯開話題道。

郭琳嫻卻是笑了一聲說道:“這臘肉可不是我做的,是副食品商店買來的。彆想轉移話題,說,剛剛看的東西,是不是和林火旺有關?

你的心裡還在想著他,對不對?”

柳茹夢羞愧得點了點頭。

郭琳嫻卻又繼續說道:“夢夢啊!姆媽回來的火車上,是怎麼和你說的。既然已經做了離婚的決定,就不要再牽掛著了。

你以為今天你故意在她們麵前說“離婚”的小心思,我會看不出來?

囡囡啊!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地為林火旺一輩子這麼空守著?”

“姆媽!彆說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柳茹夢出奇的沒有和母親爭論,而是默默地低下頭來吃著麵,淚水就這麼大滴大滴地落在了麵湯裡。

郭琳嫻見狀,也沒敢再說下去,隻是歎了一口氣。

然後母女倆就這麼靜靜地吃麵,也不知道吃的是麵,還是這個時代的……傷痕。

……

第二天一大早,柳茹夢從床上醒來,卻習慣性地往旁邊摸了摸。

但很可惜的是,摸了一個空,枕邊人已然不會再在。

“起床了?姆媽得到單位報道去。早飯給你做好了,在桌上,吃完你可以自己上街逛逛去。

這麼久沒有回上海了,變化雖然不大,但也值得一逛。”

母親郭琳嫻說了幾句,便匆匆出門趕去上班了。

柳茹夢慢悠悠地吃過早飯,看著這周圍一切熟悉的擺設與環境,竟然有一種三年知青生涯,猶如夢幻泡影一般的不真實感。

仿佛自己的丈夫林火旺,是夢中的一個人物,現在夢醒了,所有一切蹤跡就消失不見了。

“對了!龔雪姐姐寫的那封信。”

柳茹夢翻開抽屜一找,果然還在那,似乎就證明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再真實不過的了。

將信和照片再次藏好,柳茹夢帶上一些錢和糧票,便像母親說的那般,出門去走走。

1977年的大上海,洗去了民國的那一股浮華,卻是染上一層人民民主專政的紅色。

走在大街上,柳茹夢看著一路匆忙騎著自行車去上班的人群,浩浩蕩蕩,蔚為壯觀。

這年頭能騎自行車去上班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呢!

沒有自行車的,路途近點就腿著去,路途遠還得趕公交電車。

柳茹夢沒有坐公交,她喜歡一路走在熟悉的上海街道上。

遠遠地看到一處報刊亭,不知道為什麼,柳茹夢有一股衝動。

加快了腳步,衝上前去,但來到報刊亭麵前,卻又有些猶豫了起來。

“小姑娘,怎麼了?要買什麼報紙或雜誌呀?我這什麼都有,《詩刊》、《人民文學》、《人民日報》、《滬上日報》、《萌芽》等等。”

看管報刊亭的老大爺,笑著問道。

“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學》出版了麼?”

柳茹夢咬著下嘴唇,才開口問道、

“出了!出了!昨天剛出的。我跟你說,這一期的《人民文學》可真了不得。

就那個大詩人海子,你知道不?寫《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和《一代人》的。

原來,人家不僅是大詩人,還是大作家呢!能寫小說的。

剛好《人民文學》這一期上,就有他寫的一篇叫做《傷痕》的小說。

看過的人,都說寫得那叫一個好啊!把特殊時期對普通人的迫害,給寫得那叫一個淋漓儘致。

買一本吧!姑娘!我一看你,肯定就是喜歡海子的,對不對?”

為了賣出一本《人民文學》,老大爺也是誇誇其談的說道。

殊不知,當他說到那一句“我一看你,肯定就是喜歡海子的”,柳茹夢那像水蓮花一般嬌羞的臉,立馬就紅成了一片。

“行!那就來一本《人民文學》吧!”

聽到林火旺的《傷痕》果然在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學》上發表了,柳茹夢的心裡,也是真為他感到高興。

果然地買了一本,然後邊走邊翻著看了起來。

“《傷痕》在第一篇?是主打的文章。看來,《人民文學》的編輯部,對阿旺的《傷痕》評價肯定不是一般的高。”

柳茹夢是既高興又失落。

高興的是自己的阿旺,又再一次出大風頭了,一切都像他預料當中的那般,果然《人民文學》對於描述特殊時期的小說,沒有封禁不采用。

失落的卻是,這麼值得高興的是,自己卻不能陪在林火旺的身邊,和他一起慶祝一番。

這種複雜的情感,隨著那一行行早就已經看過的文字,讓柳茹夢的內心,又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來。

《傷痕》啊《傷痕》!

每一個人看到,都會看到不同的《傷痕》。

每一個人在不同的時候看到,又有可能看到不同的《傷痕》。

再次抬起頭來,柳茹夢發現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麵。

看著這車水馬龍的上海街頭,這裡算得上是現在全中國最繁華的路段了。

但這裡越是熱鬨非凡,柳茹夢的心裡就越是感到一陣孤寂的冰冷。

這一刻,她真的寧願,自己回到那個東北的小山村當中,守著一個院子,等著自己的丈夫歸家。

……

隨著《人民文學》在全國各地上架,幾乎全中國的文學青年們,都看到了上麵的這一篇主打文章小說《傷痕》。

引發的轟動與共鳴,從京津地區,向兩湖兩廣,甚至是邊疆地區蔓延開來。

許多地方的宣傳部門也注意到這一點,上麵也提醒各地方,要有序引導目前出現的這一股《傷痕》情緒。

是的!

上麵調研下來,立刻將《傷痕》小說,引發的諸多下鄉知青、下放人員等等知識分子們的情緒亢奮,稱作《傷痕》情緒。

畢竟隨著《傷痕》的大火,有的知青在農村根本再也待不住了,也不管什麼處分不處分,身上有沒有錢,扒上火車就要回家。

有點下放人員,本來就在排隊等著平反,也因為《傷痕》這本小說,再也按捺不住對親人的思念,甚至偷偷的跑回了家。

更有不少群情激奮的青年們,以學習研討《傷痕》為由,在各個單位聚集起來,似乎要搞出什麼大事一般。

這些消息,傳到了《人民文學》的編輯部來。

主編張光年那叫一個如坐針氈,立馬拿著這些消息資料,跑到作協那去找巴老和錢老。

“巴老!錢老!救命咯!”

張光年跑來的時候很是著急,但一進作協大院,看到巴老和錢老氣定神閒地在院子裡曬太陽,就立馬又定下了心來。

“怎麼了?光年,我猜你肯定是為了《傷痕》的影響而來的吧!”

巴老也是快人快語,從來不賣關子。

錢老也是笑著說道:“我們這作協的電話,早上也是被各個單位的人給打爆了。想必《人民文學》編輯部的電話也是一樣。

我說光年啊!你就應該像我們作協一樣,把電話線一拔便是,就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了。”

“巴老,錢老!你們說得輕巧呀!

能打電話過來的,那級彆可都比我更高。

一接通電話,就是劈頭蓋臉的問責。

質問我們,這樣的文章,怎麼能發表出去呢?鬨出事情來,算誰的責任?”

張光年也是紅著臉,無奈地說道。

巴老卻是笑嗬嗬地說道:“一篇小說而已,能鬨出什麼事情來呢?

要是真鬨出了大事來,那也絕對不是小說的問題。

想當初,新文化運動時期,也有人怕發表的小說和文章鬨出事情來,結果……這些人自己就先沒了。”

錢老同樣點頭,倒是說得更直白道:“光年,你放心吧!這事誰來都不好使,我倆給你鎮著。反正有人問起來,就說巴老和我,都請示過上麵。

像《傷痕》這樣的文章和小說,是可以發,大膽發,多多發。

有了這話,你還怕什麼?應該怕的呀!是那些人自己吧!”

“啊!這……這麼大的消息,您二老也不知道先和我通個氣。

害我一早上在編輯部裡,聽到電話鈴響,這心肝都是顫著的呢!”

張光年這才放下了心了,然後笑著也拿了一把躺椅來,在巴老和錢老的身邊躺了下來。

“喲!你小子,乾嘛啊這是?不回《人民文學》編輯部了啊!”

巴老樂嗬地說道。

“哎呀!巴老,也讓我享受享受這作協大院的陽光嘛!回去聽那些電話,煩著呢!讓他們自己著急去……”

張光年也是嘿嘿一樂,說道。

……

而與此同時,在吉省這邊。

經過主編和總編的審核,《吉省日報》今天的頭版頭條上,刊登了記者錢淑珍寫的人物采訪報告稿子《時代的傷痕,回家的知青》。

是的!

錢淑珍沒有看到過林火旺寫的《傷痕》,卻不約而同的在寫這一篇報道的時候,標題當中用了傷痕兩個字。

在報道中,她義憤填膺地講述了,大詩人海子是如何被女知青妻子拋棄的。

特彆是柳茹夢那天,在紅星公社戶籍辦公室裡說的那些絕情的話,幾乎都被錢淑珍一字不落地給寫在了報道裡。

隻不過,在報道當中,錢淑珍沒有提及林火旺和柳茹夢的真名。

然後在報道的最後幾段,她又借用了海子和妻子的這個案例,來揭示在當前這個知青大批量返城的時代背景下。

那些和知青們結婚的當地農民,又應該怎麼辦呢?

知青們可以一走了之,回到他們從小長大的城裡,開始全新的人生。

但被他們拋棄的另一半呢?

海子不是個例,各地都有大量和當地人結婚的知青,為了回城,而狠心將農村的老婆孩子丟下。

這樣的傷痕,是時代傷痕,也是窮極一生都難以抹平的傷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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