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陰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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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他所說,手術後的疼痛等級非比尋常。

做手術那晚在麻藥作用下還能酣然入夢,隔天回家藥效過了就隻能被連綿不斷、不分晝夜的疼痛折磨得熬到生理性疲勞才睡著。

為了促進骨頭愈合,哪怕白天食欲不振,越明珠也努力喝了不少藥膳湯把營養跟上了,可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她體質原因還是手術傷口太疼,這次開的安神湯一點用都沒有。

次日,張小樓站門口送水果,見她一臉倦怠,想了想:“我有個法子能讓小姐睡著,就是得動手。”

昨晚統共睡了不到兩小時,越明珠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反應有點遲鈍,怔了會神才慢慢接收到信號,她強撐精神,高舉左手“哈”了聲像模像樣地比劃了個姿勢,“是要把我打暈嗎?”

捧珠瞪眼:你敢對小姐動武?

“不是用手刀。”張小樓長了一張娃娃臉,他伸出食、中二指,眨眨眼睛很是人畜無害:“隻需輕輕一按,保證小姐倒頭就睡。”

越明珠有一絲絲心動,要不為了生物鐘著想,晚上再讓他幫忙?

“小姐!”捧珠急道:“不能讓他隨便亂按,咱們還是先問問管家,不,不行,等佛爺回來了問問佛爺?”

問就是不許。

張啟山不同意,這種特殊手段一般是用來對付敵人,很少用在自己人身上,術後疼痛會持續一周左右,難道每晚都要這麼被人按睡?

就像人體可能會對藥物產生抗性,穴位也是,次數太頻繁總歸對身體不好。

張小魚把人從樓上提溜到外頭,皮笑肉不笑:“倒頭就睡?”

沒了下午的嬉皮笑臉,張小樓縮著脖子,“替...替小姐分憂,在所不辭。”後脖頸在人家手裡不輕不重地掐著,他實在有點膈應,剛要張嘴,猛地脖子一痛,國粹卡在喉嚨裡還沒說出口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張小樓看了眼周圍隱藏在暗處的人,“不用管他。”於是某個拍了馬腿的混賬東西在張家草坪上躺了一整夜。

路過的捧珠:呸!

手術後金大腿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輛輪椅,為了減少摩擦力,二樓所有地毯都撤了。

她沒事就自己動手在走廊轉來轉去,累了就歇會兒,不累了再轉回去,腳疼得厲害,隻好到處折騰。

術後醒來她就沒見過陳皮,後來才知道是二月紅壓著不讓他來。

這次沒罰跪也沒挨打。

二月紅對這個一身反骨的徒弟,鮮少有好臉色,似笑非笑:“帶明珠跑馬踏青,會騎馬嗎你就去?她讓你帶出去傷了腿,你但凡識趣也不該總往張家跑。”

這點冷嘲熱諷對陳皮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他歪著頭,神色有點懶散還有點冷淡,一門心思琢磨待會兒去見明珠該給她帶些什麼好吃的。

二月紅看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潑皮無賴樣,無名火起。

眼神溫涼,“明珠這次受傷是張啟山從南京請了最好的外科大夫來給她做了手術,你又能為她做些什麼?”

陳皮腦子騰地一下炸開了,見他臉色難看,二月紅忽然歎了一口氣,當年為給丫頭贖身,他不惜去盜剛下葬沒多久的新墳,當時便明白了《兒女英雄傳》中那句:天下事隻怕沒得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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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張家無非是陪她聊天解悶。”二月紅氣來的快消的也快,他輕輕地說:“聊天解悶誰都可以,你可以,捧珠可以,她身邊那個叫張日山的也可以。”

陳皮就沒把張日山放在眼裡過,冷笑連連:“他算什麼東西?”

算什麼?算張啟山指定的候選妹夫,樹蔭下二月紅神情莫測起來,一無所知就已經妒火中燒,要是知道了還得了。

他無意挑事,平靜道:“你總不能憑著過去那點情分糾纏明珠一輩子。”

陳皮就是想去看看明珠,不管她有沒有受傷,他都想去看她,她生氣也好開心也好,他隻想看看她的臉,大不生氣了就哄她開心,開心了就讓她更開心,為什麼不行?

自從明珠去了張家,陳皮內心深處的憤恨就始終沒有消退過,像陰濕的毒蛇吐著蛇信子,蟄伏在陰影中時不時就咬他一口。

那傷口從未愈合。

“她剛做了手術身體虛弱,你去張家,是你陪她還是她陪你?”

“佛爺左右不過兩三日就會離湘,你想去見明珠什麼時候都可以,倒不如趁這幾日練練功,好好想想以後的路。”

“......”

陽光晃眼,蟲鳴鳥叫,之後那些話一句也沒聽清,他靜靜站著一動不動,死死盯著黑暗中匍匐在地的那條毒蛇,直到它消失不見。

他說:“好。”

陳皮知道師父說的沒錯,是得好好想想以後的路,從一開始他想要的就是榮華富貴、出人頭地,這和明珠從來都不衝突。

再在紅府待下去,他一個都不能得償所願。

陳皮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臥室,

越明珠在偷哭。

她趴在床上,把臉壓在被褥裡悶聲悶氣地小聲哭泣,不是她受了什麼委屈,隻是單純在發泄情緒。

因為腳——實在是太痛了!!!痛得她撓心撓肺,夜不能寐,痛得她集中不了注意力,也分散不了注意力,想看會兒書聽歌曲都不行。

她哭沒一會兒就有點缺氧,頭有點昏沉沉的,把臉露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總算心情舒暢一點點了。

她坐起身低頭看被褥上被自己淚水印出一張濕漉漉的哭臉,嘿嘿,這個哭臉好好笑哦。

可惜剛剛哭的太費力氣,這會兒連彎一彎嘴角都做不到。

靜靜坐著發呆,她眨了下眼,把眼眶蔓起來的淚水眨下來,正要抬手去抹,突然瞥見臥室門口站了個人。

越明珠:“......”

張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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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微微凝滯。

這不是張啟山第一次見她哭,每一次都毫無準備,這次也是扶著門框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定了定神,他習慣性抬手敲門。

篤篤篤。

“......進。”

張啟山是第一次進明珠臥室,沒去看她手忙腳亂地往上拉扯被子想藏住什麼,側過身目光停留在她梳妝櫃擺放的一張相框上。

上麵明珠一身騎裝,依靠著紅珠。

一人一馬,她笑容燦爛。

等身後窸窣聲漸止,他轉身仿佛沒看見她哭的狼狽至極,神情寧靜從容,像北方延綿不絕的山巒,不可撼動。

“以後還騎馬嗎?”

越明珠是真的累了,精神上的疲憊外加身體上的倦乏,她覺得自己有點木木的。

聽到金大腿的話,她愣神。

這是墜馬之後第一次有人在她麵前提馬,馬的腿斷了是活不下來的,紅珠的腿就斷了。

所以沒人敢在她麵前提馬。

甚至包括陳皮在內的每一個人都巴不得她離馬遠遠的,再也不要騎了。

腦海中浮現紅珠溫順的模樣,它會眨著大眼睛輕輕頂自己肚子撒嬌,會自己咬著韁繩溜自己,還會繞著她轉圈,她讓跑就跑,讓小碎步就小碎步,脾氣溫順的不得了。

越明珠咬牙,“騎!”

張啟山看著她,不發一言。

手術傷痛似乎讓明珠變得有些敏感,周身情緒也不像往常那樣陽光爛漫,反而看起來很不安,鮮少呈現在眼中的暗淡就像烏雲,朦朧地凝聚著淚光。

在她微微泛紅的眼眶盯了幾秒,張啟山歎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俯下身伸手刮掉了那顆被遺忘在她腮邊的眼淚。

望著那滴盈盈欲墜的眼淚,他莫名笑了一下,眼神溫柔,

“那你的騎術還要再精湛一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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