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就在鬆田陣平的養傷中度過了。
大概是覺得剛經曆了那麼危險刺激的事情需要休息,萩原家給萩原研二在幼稚園那邊請了幾天假。
因此萩原研二天天來鬆田陣平這裡報道,基本一待就是一整天。
怕鬆田陣平總在醫院呆著無聊,萩原研二幾乎搜刮了自家老爸所有壓箱底的模型,全帶到病房來給鬆田陣平拆著玩。
每次鬆田悅子打開病房門,都能看到各類零件擺了一床。
而那兩小隻,明明那麼大個床,結果非要擠擠挨挨貼著在一塊兒,兩個毛茸茸的腦袋頭抵頭小聲在那裡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讓鬆田悅子幻視一些搶著吃食啄米的嘰嘰喳喳小黃雞。
原本是極為枯燥的住院養傷,結果在萩原研二的積極“投喂”下,鬆田陣平過得很是舒坦。
每天不是拆拆上一世被萩原爸爸嚴格看管著不讓碰的機械模型過過癮,就是手把手教萩原研二一些需要動手的實踐操作,很是體驗了一把養成的樂趣。
當然,能把日子過得這麼舒服的另一原因嘛,就不得不說起那自綁架案結束後就變得格外沉默的骰子了。
每天一睜眼的幸運值是固定要骰的,但除此之外,骰子就再也沒有跳出來對任何行為做出過判定。
比如第一天他醒來的時候骰出了幸運13。
雖然沒有幸運5低,但對於骰子來說也是個難得的“好”數字。
鬆田陣平都已經做好在這種負傷狀態下迎接各種艱難挑戰的準備了。
結果向來興致勃勃不放過任何捉弄他機會的骰子突然沒了影兒。
一開始鬆田陣平還時不時看一眼視野角落的骰子,謹防它冷不丁跳出來。
但直到萩原研二離開,白晝轉為黑夜,護士將走廊上的燈一盞盞關上,鬆田陣平在母親的照看下閉眼睡去,骰子都沒有動彈過一下。
如果不是每天必定要骰一次,鬆田陣平都要懷疑這骰子是不是壞掉了。
畢竟那天晚上骰子突然助攻一般主動幫他提高各種行動的成功率,跟日常調皮搗蛋的骰子簡直判若兩骰!
鬆田陣平很是想跟骰子談談心,至少弄清骰子當天反常的原因。
以及……這骰子的真正立場到底是什麼?
這對於他想要達成全員he的目標關係十分重大。
奈何骰子就是仗著自己沒有實體在一旁靜靜裝死。
於是住院的這幾天,鬆田陣平不是在拆機械,就是在琢磨著怎麼試探骰子的正確用法。
在鬆田陣平已經快把萩原家的存貨掏完,萩原研二回到幼稚園上課的第二天,醫生終於宣布鬆田陣平可以出院了。
就是腦後的傷還沒好全,雖然不至於像最初那樣要用繃帶把整個腦袋包起來,但往頭上戴個大網兜用來固定住傷口上的紗布是避免不了的了。
如此惹眼的裝扮,導致鬆田陣平一回到幼稚園,所有人都把鬆田陣平當做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對待。
這裡重點點名一下某個幼馴染。
“hagi。”鬆田陣平有些無奈:“隻是一點風而已,我還不至於被吹倒。”
此時他們正走在離開教室去往食堂的路上。
明明還是中午,但天空已經被烏壓壓的黑雲布滿,見不到一點金光。
呼嗚嗚的大風席卷大地,冷風灌進衣袖,衣袂紛飛,所有人的頭發都被吹成了雞窩。
除了被保護地很好的鬆田陣平。
難得遇到骰子不搗蛋,在家待著又無聊,於是特意跑來幼稚園找萩原研二的玩的鬆田陣平,頭一次覺得自己失策了。
萩原研二墊著腳,雙手舉高五指並攏虛虛罩在鬆田陣平的頭上,替他遮擋風沙。
對於鬆田陣平的話,萩原研二給了一個不讚同的目光:“不行,小陣平你傷還沒好,萬一呢?”
回想了一下鬆田陣平的各種倒黴經曆,萩原研二表示還是小心為好。
不過雖然是這樣,其實萩原研二這樣做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人那麼大,手那麼小,能擋住多少呢?
於是鬆田陣平將目光轉到了這次擋風行動的主力選手身上:“大島你也不需要這麼小心,我真的沒那麼脆弱。”
畫麵從萩原研二身上再往外挪一點,就能看到一個敦實的身軀站在上風口,像一堵結實的小牆,把所有紛亂的氣流擋在了鬆田陣平身前。
沒錯,這以區區肉體凡胎來抵抗天地之力的猛士,正是之前跟鬆田陣平與萩原研二一起經曆了綁架案的大島幸太。
大島幸太沒有說話,隻是和萩原研二一道用不讚同的目光予以回應:
不行。
在鬆田陣平回到幼稚園後,如果說第一高興的是萩原研二的話,那大島幸太就是當仁不讓的第二人了。
在鬆田陣平用隨身攜帶的剪刀幫他們解綁,到用紙箱搭出梯子逃出倉庫,再到最後鬆田陣平不顧自身安危讓他先逃的一係列舉動下,大島幸太成功對鬆田陣平“黑轉粉”。
總之,經過一番同甘共苦後,鬆田陣平成功收獲了小迷弟一枚。
雖然目前這個小迷弟並不聽從鬆田陣平的指揮,反而是和自家幼馴染站在了同一條戰線。
抗議無效,鬆田陣平歎了口氣,隻能放慢腳步繼續朝著食堂前進。
作為擋風人牆的萩原研二和大島幸太亦步亦趨地跟在鬆田陣平身邊。
經過一番“跋山涉水”——指路過洗手池和上台階後,三人安全抵達目的地。
當鬆田陣平的雙腳踏進食堂門的那一刻,他明顯地聽到身旁的兩人發出一聲誇張的鬆了口氣的籲氣聲。
接著兩個人又飛快地把鬆田陣平按在座位上,一人拿起筷子,一人拿起勺子,齊齊將食物與湯送到了鬆田陣平嘴邊。
就差被幫忙嚼碎食物喂進嘴裡的鬆田陣平:……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隻是腦袋受傷了,而不是手腳斷了?
明明在醫院的時候hagi心挺大的,怎麼傷好的差不多來了幼稚園,突然變得這麼小心了?
再看看周圍,原本一直都喜歡打打鬨鬨的其他孩子們今天也變得格外“文靜”起來。
隨著鬆田陣平的走動,大家更是自覺地讓出一片真空地帶,絕不會走到鬆田陣平身周一米範圍內。
感覺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但唯獨自己被瞞著的事情。
呃,怎麼聽起來感覺像是被……孤立了?
沒等鬆田陣平再深想,萩原研二的催促聲已經響起:“小陣平你不打算吃嗎?”
說完他馬上麵露憂色:“難道是因為頭太痛了,所以吃不下飯?”
聽到萩原研二這話的大島幸太也跟著緊張起來:“那我馬上叫老師過來!”說著就要起身。
“坐下。”鬆田陣平連忙將人拉住,然後一把奪過萩原研二手上的筷子:“我手沒受傷,能自己吃。”
接著鬆田陣平便夾了一口青菜吃下去,以行動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沒能在吃飯上幫上忙,萩原研二和大島幸太麵麵相覷,但很快兩人就又自動找到了新的任務——讓鬆田陣平安全吃完這頓飯。
兩人將湯碗拿在手中,隨時提防著萬一鬆田陣平吃噎到了就給他灌水。
餘光瞥見自己一左一右的動靜,大概明白身邊兩人在想些什麼的鬆田陣平心中很是憤恨。
到底是哪個混蛋給他們灌輸了這麼奇怪的印象?!
他真的隻是頭上受了點傷,而不是快掛掉了!
遠遠看到鬆田陣平他們這桌如此和諧友愛,幼稚園老師感動地揩了揩眼角。
怕孩子們下手沒輕重,她特意將鬆田陣平的情況誇大了說。
現在看,想出這個辦法的自己真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