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鴿被氣笑:“他退學是因為他成績太差,自己不願意念,怎麼能說是為我退學?”
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覺得再和她說下去,也是徒勞。
“行,我也懶得跟你抬杠了,你說我是白眼狼,那就當我是吧。
不過,你好像也沒有白養我吧?你那兒不是記得有賬本?
從小到大但凡花在我身上的,早晚我不都得吐出來?
誒,不對不對,應該說,你手中的賬本,隻針對我和我姐,我哥你可沒記賬。
這個家,唯有他,是你心甘情願去養的。
你的賬本我已經看過,養我這十七年算上利息,我大概要還你……一萬吧!”
褚鳳霞瞳孔一震,“你怎麼知道?”
隨即反應過來,“不,不對,我的意思是,你和我算這麼清乾什麼?想斷親?”
宋鴿冷笑,“我哪兒敢跟您斷親啊?信不信,我前一秒說跟您斷親,下一秒你能鬨到全世界都知道我欠你多少多少。
至於賬本的事兒,針對性那麼強,我就是想忽略也不能吧?”
“雖然這些年我在家乾的活掙的錢,你沒記到賬本上。
但你畢竟是我母親,養我這麼大也是事實,連本帶利多還點也是應該的!
這筆錢,我會慢慢還給你的。”
褚鳳霞看她滿眼認真,嘴唇翕動,似是想說什麼。
宋鴿卻笑著搖頭結束了這場鬨劇。
回到和宋雀的屋子。
說是她們姊妹的房間,實則就是堆放雜物的老房子。
不僅陰暗潮濕,光線還不好,哪兒比得上母親和哥哥住的寬敞明亮的新平房?
她拿出紙筆,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寫下幾行字。
【1、退婚】,又用鉛筆用力的將其劃掉。
之後慎之又慎的寫下【2、錄取通知書】【3、離開這個家】。
——
“我給自己找了個活,去縣城飯館當服務員,”
在拿錄取通知書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兒需要她去辦。
這件事早出晚歸,必須得找個由頭。
“服務員?你不等錄取通知書了?這麼著急忙慌的找工作乾啥?”
宋鴿冷哼,“不找工作哪兒來的錢當學費生活費?你給我?”
褚鳳霞聽了本能皺眉,甚至沒忍住衝她冷嘲熱諷:
“說的好像你考上了一樣,彆怪我沒提前跟你說,現在的大學不比從前,一年光學費都要好幾千塊,更彆說生活費了。”
“考不考的上都不影響我出去找工作,我可不像我哥,人家有人養!我在家待一天,都有人看我不慣。”
酸不溜丟的扔下這句話,不顧褚鳳霞的謾罵,徑直離家。
前世千禧年之後,特殊年代跑出去的人,尤其是去往港澳台那邊,攜家帶口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自家老宅,將隱藏在深處的財產給挖出來。
儘管那些老宅不知被人翻了多少遍,可依然有漏網之魚。
前世在董家所在的崗李村,她就親眼目睹過李姓港商回家祭祖。
本來沒人在意,祭祖是大事,家家戶戶都要祭祖。
但等他們一走,就有人發現他家老宅被挖的不成樣子,才猜測他們當年可能藏了東西。
作為重生之人,放著送到跟前兒的福利不去拿,除非腦子進水。
緊張歸緊張,還是大著膽子在宋家人熟睡後,騎車去了三公裡外的崗李村。
作為曾經地主老財住過的地方,不管是風水還是位置都極好。
六七十年代這裡還是知青大院兒。
隻不過進入八十年代後村裡都興起了青磚紅磚平房。
原來的土坯房逐漸廢棄,誰也不想在彆人家的宅基上重建。
是以年久失修的李家老宅爛的爛,倒得倒。
猶記得當年李地主後人離開後,她也和村民一起上門湊熱鬨。
發現他們挖動過的位置,恰恰是這些年主體框架最結實,從未被翻修過的地方。
比如廚房鍋台下麵、壘起來的廁所牆磚、早年挖的比較深甚至還有水的井。
四合院的東西廂房早已垮了大半,唯有正房三間屹立不倒。
宋鴿隻有一人,她清楚自己挖不了多少,但還是頂住壓力,起早貪黑的各種倒騰。
前三天隻在灶台底下挖出五根小黃魚。
之後神出鬼沒半個月,才將整口井拆掉,從中找出了十六根大黃魚!
臨走之前,又在廁所的牆磚裡砸出了十根小黃魚。
到此,她一共得了十五根小黃魚,十六根大黃魚。
螞蟻搬家似的藏於她自己住的老宅角落土磚下麵。
李家這邊的灶台、茅房、水井她都已經翻了個遍,應該沒有漏掉什麼。
至於三間正房內的,她進去看了看,沒有任何發現。
砸房子是個技術活,一不小心可能會被砸死。
加上她已經拆出這麼多,也該知足,索性放棄。
——
忙完了這些,她可沒閒著,因為錄取通知書快到了。
既是重生歸來的,自然知道是什麼人聯係到褚鳳霞,偷走了她的名額。
所以崗李村李姓地主的事兒一了,她就即刻趕往縣城,將每一個郵局都逛了一遍。
最終在總局打聽到一個叫康元的窗口營業員。
這個人就是康熙月的親姑姑。
而康熙月,就是當年冒名頂替她的那個高考落榜生。
康家在縣城地位顯赫,父親工商局副局長,母親縣醫院婦產科主任。
不然他們如何在月平均工資不過三四百的小縣城,一出手就是一萬元?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一分錢不花就將名額拿走,神不知鬼不覺。
但這一家人卻選擇花錢封口。
一方麵說明他們的本質還不算太壞。
另一方麵,也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萬一將來被發現,收錢的這個人,也需負一定責任,這叫風險轉移。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前世若非她不去參加什麼成人高考,也不會發現自己竟曾考上東北師大。
這個大學,在九六年就被確定為211工程國家首批重點建設大學!
前世被她發現之後當然鬨了起來,可因褚鳳霞收錢在先,讓康家得以緩衝,有了彌補的機會。
尤其當時的她身患重病,經濟拮據。
為給同樣患病的孩子留錢治療,屈辱的接受了對方的經濟再賠償。
因而最終他們也沒負法律責任,這件事以賠償人民幣十萬元,不了了之。
康熙月從東北師大畢業之後,直接靠家裡關係,順利進入洛市重點高中,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
她含恨而終的時候,人家每個月還拿著一萬多的工資,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本該屬於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