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川沒有注意到眾人的表情變化。
他繼續開口道：“史蒂夫死亡之後，就仿佛瘟疫傳染一般，其他人全部開始受到陸續時間的侵蝕。有人變年輕，有人變衰老，而且被侵蝕的速度越來越快。
“先是蘇祈變衰老，在她衰老死亡的時候，安藍變成了小孩，在他變成小孩之後，精神力開始衰退，開始無法抵擋迷霧裡的精神汙染。
“雖然有陸寧在不斷幫安藍吸收精神汙染，但是隨著安藍的實力越來越弱，最終在一瞬間病變，陸寧甚至無法吸收他體內的汙染。最終安藍被艾莎琳冰封。
“然後是傑瑞，艾拉若，最後是實力強大的艾莎琳，奧西裡斯和亞恩這三位聖者……他們的實力更強，撐得更久一些。”
一直安靜聽著的安藍皺眉詢問道：“陸寧不說，那你呢？你的實力同樣也是九階，不可能比亞恩三個還要撐得久吧？”
眾人也是在困惑這一點，看著淩川。
淩川表情有些扭曲，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被侵蝕的速度很慢，在艾莎琳大人死了之後，我才剛被侵蝕。說實話，我更希望我第一個死，就不用經曆後麵的折磨了。”
眾人沉默了下來。
陸寧詢問道：“那我呢？我是老死的，還是變年輕死的？”
說實話，陸寧對於自己如何死亡十分好奇。
他個人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會死的。
他甚至想象不出自己死亡的情況會是怎麼樣的。
淩川聽到陸寧的話，他表情變得怪異了幾分，看著陸寧道：“我不知道。”
眾人一怔。
“不知道？”
淩川點了點頭：“不知道。”
他看著陸寧的眼神帶著怪異之色，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哈哈哈，不知道啊。在我的記憶裡，哪怕是我開始被侵蝕，最強大的亞恩也變成小孩而病變之後，陸寧你依舊和之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有絲毫變化。”
陸寧挑了挑眉：“那你為什麼說我死了。”
淩川笑道：“有人說你死了……”
說到這話的時候，淩川突然一怔。
其他人也怔住了。
有人？
誰呢？
眾人默默看著淩川，淩川表情凝固片刻後，隨後他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為什麼會有人跟我說陸寧死了啊？陸寧到底是怎麼死的呢？想不起來！想不起來哈哈哈！是誰跟我說陸寧死了的？？”
淩川抱著頭，用乾瘦的手臂瘋狂砸著自己的腦袋。
陸寧伸手將他的手抓住，從他的體內吸收出一抹白霧。
剛才淩川體內的白霧極速增加，即將病變。
被吸收了精神汙染後，淩川平靜了下來。
他渾濁的眸子中浮現出一抹回憶之色，隨後道：“我記得……陸寧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史蒂夫有些困惑。
陸寧若有所思：“是不是像幻象一樣消失不見了？”
淩川怔了下，隨後點了點頭，開口道：“有點像。”
眾人對視一眼。
這讓他們想到了那些虛幻的人影。
安藍詢問道：“那我們死亡的時候呢？”
淩川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像，你們死亡很真實，不像是幻影。但是陸寧像。”
安藍皺眉，思考片刻後，他開口道：“陸寧有點類似於幻影般消失，正常來說，我們和陸寧並沒有什麼區彆。這其中死亡的差彆，恐怕在於陸寧。”
陸寧想了想，開口道：“我不會死亡，時間的侵蝕對我沒有影響，所以淩川看到的陸寧正常來說是不會死的。那凝聚出幻影的人，恐怕也不知道如何讓幻影死亡，隻能讓他消失不見？”
安藍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這麼看來，淩川之前遇到的‘我們’，要麼是類似於我們看到的幻影，要麼是他的記憶被修改了……”
說到這裡，安藍開口道：“我個人更加傾向後者，就我們所觀測的幻影，更像是來自過去的殘影，通過時間法則被我們看到。而記憶不同，淩川經曆的過往，所有的循環，未必都是真實的，或許他隻是一個人在循環，‘我們’隻是他記憶中的異常。”
史蒂夫和蘇祈幾人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明明一個人在時間的循環裡不斷變老，邊上卻還跟著幽靈一般的異常？這到底是什麼力量？是誰做的？”史蒂夫有些難以想象。
安藍看向表情有些麻木的淩川，開口道；“恐怕是告訴淩川陸寧已經死亡的存在吧？”
陸寧也是詢問道：“是誰告訴你，我死了？”
淩川努力回憶，表情猙獰扭曲，最終卻搖了搖頭：“不知道，陸寧消失之後，我的意識中就有聲音響起，告訴我說陸寧已經死了，就隻剩下我自己一個人……”
說到這裡，淩川突然瞪大眼睛。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道：“我知道是誰了，我知道是誰了……”
眾人一怔，看著淩川。
安藍詢問道：“是誰？”
淩川表情麻木的看向眾人，隨後笑了起來：“是我自己，哈哈哈，是我自己！”
陸寧皺了皺眉，看著大笑的淩川。
淩川體內並沒有白霧出現，顯然他的狀態不像是病變了。
而其他人則是繃緊了身體，在他們看來，淩川現在的表現已經足夠瘋狂了。
淩川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他笑的眼淚流下，開口道：“我當時潛意識中已經發現了啊……當時我的潛意識裡已經發現不對勁了。根本沒有彆人，隻有我自己一個人，一直都是我一個人！所以我才會潛意識的覺得所有人都死了啊……”
眾人見淩川似乎並沒有病變，對視一眼，隨後安藍深吸了口氣，安撫道：“淩川，你現在最起碼還活著，出了迷霧之後，可以安享晚年。”
淩川表情怪異的看了一眼安藍，笑道：“安老，你不會覺得，我們還能出去吧？”
眾人一怔。
淩川表情猙獰，又帶著極度的恐懼道：“這裡……恐怕是邪神的領地了。”
陸寧表情平靜，目光掃過周圍，又抬頭看向了天空中的沙漏。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總覺得沙漏內部的沙礫似乎變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