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她們聽到居然還得等一天時間，倒是沒有說什麼，隻是心中期待著自己的新年願望能被大哥挑中。
“好了，去玩吧，待會吃晚飯了叫你們。”
弟弟妹妹們雖然還是不舍得自家大哥，但是經過這麼一打岔，倒是沒有像剛剛一樣，非得纏著肖衛國不放。
於是一窩蜂的跑出去，找自己的小夥伴們玩耍去了。
肖衛國自己也樂的清淨。
泡了一杯茉莉，獨自在那裡喝著茶，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淨。
隨後，一個個打開剛剛給他的紙條，看了起來。
還行，一個個的新年禮物並沒有太離譜的程度。
比如蓮心的願望，居然隻是大哥親自買一個發卡，並親手給她戴到頭上。
紅梅想要一個口風琴，因為音樂課上要用。
肖衛國打算等今年過年的時候，一把全都給實現了。
好讓她們過一個美美的新年。
不過在看到衛軍寫的紙條的時候，一口茶水終於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
這上麵赫然寫著：希望有三十斤小米，能讓他給他同桌徐雲雲送過去，就當娶徐雲雲的彩禮了。
衛軍這小子才多大，都想著娶媳婦的事了。
他大哥自己都還沒結婚呢，他自己都已經打好主意，要娶自己同桌了呢。
肖衛國將紙條收好，起身打算去好好的和衛軍聊聊。
打算聽聽這徐雲雲有多大的魔力，把衛軍迷成這個樣子，記得不錯的話，之前也有過拿家裡的東西給同桌的先例。
而這時的衛軍，正和蓮心、夏竹三個人聊著天。
衛軍誇張的說道：“你們都不知道吧，小九變成那樣，其實不是因為吃肉吃的多了。”
“今天我特意問了大哥，說的是因為人嚴重的營養不良，才會胖成那個樣子。”
“學名叫做浮腫呢，咱上次不知道還罵小九不懂得感恩，有肉都不知道拿過來給咱吃，這是不對的。”
夏竹忙拉住衛軍說道：“真的嗎，那上次我說小九說的那麼狠，是不是很不應該。”
肖衛國聽他們說起浮腫什麼的，倒是好奇起來，拍了拍三個人的小腦袋，問道：“誰浮腫了呀？”
蓮心看到自家大哥過來，連忙讓出一個位置，說道：“大哥，我們在說小九呢，昨天有過來找你，好像說是有些事情，不過見你不在家，隻能慢慢的離開。”
衛軍又接著說道：“小九浮腫的特彆厲害，全身都是鼓囊囊的。”
“我們不知道，還一頓嘲諷，說她有肉不知道送過來給我們吃一點，自己吃成這個樣子。”
“說大哥你那時候就多餘救她。”
夏竹搖了搖頭道：“不過我們現在知道了，小九是因為缺吃的，生生餓的浮腫，並不是因為吃肉，我們有些後悔說那麼重的話。”
而聽到一半的肖衛國，頓時愣在了原地。
是呀，自從去了紅旗農場，他就一直感覺，自己好像有哪些事沒做。
可是因為農場工作太忙，往往還沒等想起來，就直接拋在了腦後。
現在聽他們提起小九，當即全都記了起來。
自己一直忘了的事情，是忘了給小九送糧食和錢呀。
雖然小九是有戶口的狀態，糧本、副食品本都有。
但是拿著糧本換糧食，買其他東西，可都是額外需要錢或者票的。
上次給她留的東西，估計隻夠一禮拜吃的。
也不知道這麼久下來，是靠著什麼在支撐。
雖然鄰居就是楊家母女，但是，那對母女也隻是靠著每天糊火柴盒過活，自己吃都費勁，更彆說再加上小九了。
想到這裡，肖衛國顧不得再找衛軍的麻煩。
連忙推著二八大杠，一路風馳電掣的往施家胡同趕去。
而在施家胡同的院子裡。
小九看著自己麵前的半碗稀粥，眼神複雜。
聞著稀粥散發出來那誘人的香味，肚子一陣咕嚕嚕的聲音響起。
嘴唇發白發乾，整個身子都在渴望這半碗稀粥下肚，好緩解嚴重的饑餓現象。
但是她知道，這半碗稀粥，其實是隔壁楊家母女兩人從嘴邊省下來的。
她們兩人要吃的飯，估計加起來，也沒有她麵前的這半碗多。
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這樣呢？
是楊家母女糊火柴活計變得極少的時候？
還是糧價漲的飛起，用定量都換不來糧食的時候。
衛國哥好久都沒有過來了，是不是已經不認她這個妹妹了呢。
難道是因為之前自己對嫣然嫂子的態度，導致了衛國哥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嗎？
小九不知道答案。
也不敢知道答案，也許是衛國哥正忙著單位的工作，沒來得及管自己吧。
小九緩緩的端起瓷碗，小口小口的喝著碗裡的稀粥。
仿佛整個身子，自己所有的細胞都在汲取營養一般。
不過喝了一小半就停了下來。
她不舍得喝完，剩的這些，還可以留到明天繼續喝呢。
小心的將剩餘的粥放在壁櫥裡，又拿起桌子上那一封信，貼在自己的心口。
有這封信在，想來就算衛國哥再不待見自己，也會過來看一眼的吧。
而隔壁的房間內，楊家母女已經躺在床上，相擁著準備睡覺。
在糧食不夠的情況下，睡覺無疑是降低身體消耗的最好辦法。
儘管肚子還在咕嚕嚕的叫，但是沒有辦法，糧食一定要省著點吃才行。
就在這時，後院的大門被人砰砰的敲響。
而且持續不斷，顯然不是附近的淘氣孩子惡作劇。
楊雲作為院子裡唯一的大人，這時隻能穿衣起身，走到院子裡，小心的從門縫往外看去。
當看到肖衛國那張俊朗的側臉後，當即大吃一驚，連忙將門栓拔掉，把大門打開。
“衛國？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肖衛國這時看向楊雲的整個人，頓時眉頭皺起。
“雲姨，你這是怎麼了，居然浮腫的這麼厲害！”
隻見楊雲漏出來的手部、頸部、臉部，全都水腫的厲害，整個人感覺極為虛弱的樣子。
楊雲苦笑了一聲：“唉。”
當說完這個字以後，剩下的話全都憋在了嗓子眼，再也說不出來。
許是想到了什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屋裡的小九和楊默默其實一直在關注著外麵的動靜。
聽到自家雲姨的哭聲後，兩人再也躺不住，連忙穿好衣服，衝了出來。
當看到雲姨對麵居然是心心念的衛國哥後。
小九再也忍不住，猛地衝進肖衛國的懷裡。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流出。
“衛國哥，我以後乖乖的，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小九餓，小九好餓~”
“小九隻剩下衛國哥你一個親人了，不要，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