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天氣轉涼。
距離太後前往寶華山祈福已然過去了兩月,如今中秋佳節在即,皇後便安排宮人們準備接駕。
因著是皇上登基初年,因此中秋佳宴便被格外重視。
再加上太後回宮,皇後最近一段時間可謂是忙的腳不沾地。
秀女入宮一月有餘,按照宮規,內務府需要趕製綠頭牌以備秀女們侍寢。
這日,太後鳳駕臨回宮前,淑妃早早便帶著大皇子與賢妃來到鳳儀宮請安。
簡單說了些話兒後,皇後便帶著幾人前往西華門恭迎太後。
儲秀宮的秀女們也早早就收拾打扮妥當,眾人跟隨著隊伍,心中可謂是既緊張又興奮。
隊伍中的薑婉寧這幾日早就將後宮中的情況摸了個清楚,如今偌大後宮中,妃子就隻有賢妃和淑妃。
賢妃是當朝太師家的嫡長女,家世尊貴,當年入住東宮後便被封為了側妃,如今更是被皇上封為四妃之首,其中尊貴自無需多言。
淑妃則是大皇子生母,出身雖不高,可卻最是好命。
皇後與賢妃入宮多年都無所出,但淑妃卻一舉為皇上誕下了大長子,因此,母憑子貴被皇上冊封為淑妃。
太後儀駕此刻已浩浩蕩蕩來到了西華門,年輕的帝王也前來恭敬地迎母後回宮。
薑婉寧抬眸間,隱約瞧見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腰間紮一條黑金絲紋帶,襯的那身影越發欣長。黑發高高束起,以鎏金冠固定,整個人一眼望去豐神俊朗,周身間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高貴。
那濃鬱的劍眉下,是一雙墨色的清澈眼眸,深邃若潭,鼻梁高挺,剛毅矜貴,薄唇微抿成一條線,下巴微揚,那俊美的麵容,令人見之難忘。
蕭景煜舉手投足間,都透出無以言喻的帝王尊貴霸氣,隊伍中不少初見聖顏的秀女竟在此刻看呆了眼。
轉瞬間,太後轎攆已到達此處。
皇上親自上前,將太後攙扶著走下軟轎,
皇後則帶領著賢妃與淑妃二人,和身後的秀女們,恭敬的跪下行禮叩拜。
“恭迎太後娘娘回宮。”
“都起來吧。”
太後身上一襲華麗的鳳袍,金鳳展翅欲飛,那高高盤起的發髻烏黑發亮,其間點綴著十二鳳尾寶石冠,手中握著紅珊瑚佛珠,麵上的笑容溫和。
雖年事已高,但能看出保養的極好,基本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
“數月未見,如今這後宮倒是熱鬨了不少。”太後唇角帶笑,目光掃過一種秀女,隨後緩緩上前,伸手將皇後扶起。
帝後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太後在前麵走,賢淑二妃和一眾秀女則在後麵跟著。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太後所在的的永壽宮而去。
正走著,就見禦前總管蘇公公前來通報,稱朝中有幾位大臣著急求見皇上,此刻已然等在禦書中了。
太後聽罷,還不等皇上開口,就笑著道:“皇帝,還是國家大事要緊,你且快去處理吧,這邊有皇後她們送哀家回宮便可。”
皇帝濃眉微皺,隨後便向太後告了罪,緊接著就匆忙帶著蘇公公大步離開。
太後與皇後在前緩緩走著,兩人既是婆媳,更是姑侄。皆是出自當朝名門望族沈家。
沈氏一門連出兩個皇後,在前朝可謂是如日中天。這滔天富貴也同樣落在後宮中最為尊貴的兩個女人身上。
“如今秀女已入宮一月有餘,不知近些日子可是都教導好了?”太後掃了眼身後的隊伍,詢問道。
皇後恭敬的點了點頭,“母後放心,李嬤嬤已經教導了秀女們應有的禮儀,臣妾也在前些日子命內務府備好綠頭牌了。”
“待中秋一過,便可以侍寢了。”
太後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二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什麼。
不知不覺間,一行人便來到了永壽宮。
眾妃嬪聽過太後的訓誡後,便回了各自宮中,秀女們也由李嬤嬤帶著,重新回了儲秀宮。
此刻的永壽宮中,便隻剩下了皇後留在太後身旁,捏著肩。
皇後揮揮手,示意殿內的眾嬤嬤散去,緊接著她來到太後身前,將前陣子儲秀宮中的事簡單報給了太後。
理由則是北苑宮人們看守不力,才失了那名秀女。
太後聽罷,當即有些氣惱,冷聲道:“秀女初入宮中,便鬨出了如此大的亂子,若是此事傳出去,我們皇家顏麵何在?!!”
“母後莫要生氣,臣妾已經將那些個宮人們全部都出落了去,剩下的也都好好的敲打了一番,更是嚴禁將此事傳出,定不會落人話柄的。”
皇後簡單幾句話,便將全部罪責推到了宮女太監身上。
太後聽聞此言,眼底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這樣最好,哀家覺著這事情蹊蹺,不知你可暗中調查過,可是有居心叵測之人借此時機挑事?”
“這倒是不曾”
太後聽罷,便也沒再繼續追問。
之後幾天,依舊相安無事。
中秋宴順利舉辦。
因著還未侍寢,儲秀宮的秀女們自是沒有資格去參加晚宴的。
好在宴會邀請了不少皇室宗親和前朝夫人,因此倒也熱熱鬨鬨的順利收場。
中秋一過,秀女們的綠頭牌便也正式的掛在了敬事房。
隻是這幾日恰逢江南連降暴雨,河流決堤洪災泛濫,數十萬百姓被迫流離失所。
皇上近來整日都在禦書房中與朝臣商議對策,連夜批閱奏折,數日未進後宮。
儲秀宮不少秀女在一天天的等待中便有些坐不住了,不少人在見到那瘋女人後,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老死在深宮的老秀女。
眼見著一個月的時間又快過去,可皇上卻依舊沒有翻牌子。
不少人仿佛熱鍋上的螞蟻般,再也坐不住了。
可急歸急,對此卻終是沒半點兒辦法。
人多之地,是非就多,不知何時起,儲秀宮中竟出了鬨鬼的傳言,甚至還傳的有鼻子有眼。
正在殿內插花的薑婉寧聽罷,諷刺一笑,還特意叮囑司琴和墨書兩人,不準跟著那群人亂嚼舌根。
司琴和墨書沉聲應下,兩人自入宮後,便一直謹遵嬤嬤訓導,因此在麵對這種事時,自是謹慎有加,更何況自家主子吩咐了,更是要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