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事已至此,又能怎樣呢?”許映月說話間,又落下兩行淚。
薑婉寧見她不願多言,便也沒再勉強,吩咐小宮女好生照顧後,便回到了自己西廂的寢殿內。
用過晚膳後,時候便已不早了。
薑婉寧簡單收拾一番後,便躺在榻上休息下了。
朦朦朧朧間,她似乎聽到外麵隱約傳來某種淒慘恐怖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不像在哭,也不像在笑。
薑婉寧皺了皺眉,整個人卻仿佛墜入夢魘一般,始終睜不開眼。
淒厲尖銳的聲音不斷在外嘶吼著,像極了來自地獄的惡鬼。
“哈哈哈,皇上終於肯臨幸我了,還下旨封我做了貴嬪!”
“嗚嗚嗚為什麼這是假的,竟然是假的,為何我還在這儲秀宮中!!!”
“皇上為何不喜歡我?我明明生的這般貌美!”
“不對!皇上定是喜歡我的,一定是你們這群小賤人在皇上麵前汙蔑我,阻止皇上寵幸我,一定是這樣!!!”
“出來,你們都給本宮出來!!!”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
“皇上!!!”
巨大的拍門聲驟然響起,薑婉寧猛地睜開雙眼,從榻上坐了起來。
借著朦朧的月光,她隱約瞧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花白,蓬頭垢麵的女人在殿外邊哭邊笑。
她拍門的手早已充血漲紅,可她卻仿佛置若罔聞,嘴裡依舊念念有詞。
那瘦骨嶙峋的身體伴隨著動作一顫一顫,清冷的月光下,整個人越發顯得森森可怖。
“啊!!!”一聲尖叫,劃破寧靜的夜空。
許映月顫抖著將自己蒙在被子中,直到薑婉寧來到她身旁,她的狀態才好了些。
“許姐姐莫要害怕,想來今晚鬨出了這般大的動靜,宮人們很快便會前來處理了。”
薑婉寧看著許映月被嚇的慘白的小臉兒,輕聲安慰道。
儲秀宮的寢殿一間間的亮起燭光,可此等場麵,卻還是將不少大家閨秀嚇得慌亂不已。
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偌大的儲秀宮幾乎在瞬間便亂作一團。
也不知過了多久,庭院內的吵嚷聲才逐漸平息。
薑婉寧透過門縫,就見幾個太監和壯實的嬤嬤將那女人給拖了下去。
一行人朝著北苑走去。
“快放開本宮,你們這群賤人,竟敢對本宮無理!”
“本宮可是皇上的寵妃,今日之事,本宮定要向皇上稟明,治你們的死罪!”
“放開!放開我!!!”那女子瘋狂掙紮著,吼的聲嘶力竭。
“還愣著做什麼,趕快堵上她的嘴,莫要再讓她胡說八道!”李嬤嬤招呼著幾個宮女,厲聲嗬斥道。
架著女人的婆子聞言連忙鬆開手,正當她打算堵上女人的嘴時,卻不料那瘋女人竟突然使出了牛勁兒,朝著另外一個婆子手上狠咬一口。
婆子吃痛尖叫,下意識鬆開了手,那瘋女人趁此時機,發瘋般朝著看熱鬨的人群衝了過去。
“都是你們這群賤人!都是你們!”瘋女人目露狠光,嗓音的尖細的仿佛厲鬼般,惡狠狠的說道。
“啊!!”秀女們哪裡見過這般恐怖的場麵,一時間竟被瘋女人給嚇破了膽。
有幾人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剩下的不少人哭喊著四處逃竄。
場麵一時間越發混亂,宮女們見此情形,紛紛護住了自家小主,往殿內跑去。
那瘋女人原本是前朝的秀女,這些年一直不曾被先帝寵幸,因此還住在儲秀宮。
按照本國曆法,不曾被皇上寵幸的秀女,是不能出儲秀宮大門的。
也正是因此,這女人就這樣年複一年,親眼看著昔日一同入宮的姐妹們紛紛被翻牌子,而她卻從始至終不能離開此地。
明明她的出身並不算差,容貌也算的上清秀,可不知怎的就是一直沒被皇上翻牌子。
周而複始,日複一日,她的心智逐漸模糊,心底逐漸以為定是當初一同入宮的那群女人在皇上耳邊進了讒言,所以積攢了將近半輩子的怨氣在這一刻終是決了堤。
那瘋女人的力氣大的很,整個人羞怒交加,一心認定是眼前這些狐媚賤人害的自己如此,怒火攻心間,她的眼底像是淬了毒。
眼神掃過周遭的眾人,突然落在了白樂芸手腕間那珍貴的紅瑪瑙手串兒上。
她再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就撲向了人群,尖銳的指甲直接朝著白樂芸那漂亮的小臉蛋兒上抓去。
白樂芸哪裡見過這般情景,躲閃不急間,臉上被女人抓出了兩道血痕。
手腕上的紅瑪瑙手串兒也應聲斷落在了地上。
眼見著那瘋女人再次撲向她的一瞬間,白樂芸猛地將身旁的秀女推了出去,為自己擋刀。
那瘋女人此刻早已沒了心智,她恨毒了麵前的所有人。
也不管抓到的人是誰,上去就又抓又咬。
“啊!你快放開我,好痛啊啊啊!”
“救命!快來人呐!”被抓住的秀女口中發出了淒慘的叫喊聲。
可此時,眾秀女早已被眼前的場麵嚇得丟了魂兒,眾人都自顧不暇,哪裡有心思再去顧及彆人?
眾秀女在宮女攙扶下,慌亂恐懼的躲回了自己廂房,順便將殿門牢牢抵住,聽著外麵慘烈的叫聲,不免心生後怕。
也不知過了許久,眾人這才稍稍的找回了些理智。
院內幾個被嚇暈的秀女此時也被宮人們抬了回去,這其中便有許映月。
李嬤嬤又帶了一群太監人衝了進來,
可奈何那瘋女人就好似發癲般力氣極大,像瘋狗般到處亂咬人,不論是誰上前試圖阻止,都要被她狠狠咬上幾口,一時間竟無人再敢上去阻止。
那瘋女人惡狠狠的掃視一周,隨後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地上的秀女身上。
看著散落滿地的紅瑪瑙,她的眼底越發癲狂,隨後她將整個人都騎在那秀女身上,骨瘦嶙峋的手指死命掐住秀女的脖子,眼裡的凶殘狠毒毫不掩飾。
整個人宛若索命的凶戾厲鬼。
那秀女雙腿瘋狂的踢打著,可終歸卻無濟於事。
她的臉色逐漸憋的發青,雙手死命攥住瘋女人緊箍的手。
可漸漸地,身體卻再也動彈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