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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完成。”
殷璃全程麵無表情地完成了敘述,像是在讀一段與她無關的故事,沒有歎號,沒有問號,也沒有省略號,隻有一個又一個的逗號,以及剛剛落下的句號。
至於屏幕上的那個安東,全程的表情遠比她還要涼薄,甚至聽到笑匠與藥都沒一絲變化,他也如約全程沒有打斷殷璃,隻是故事結束,才輕微地點了個頭。
“現在,我們可以為程星海默哀了。”
殷璃並未回話,情緒依舊穩定,目光依舊平視前方。
安東則當真默哀5秒後才再度開口:“從一開始你就認為我是敵人,現在也是,這讓我很難過,做點什麼能讓這件事有所改觀麼?”
“結束問詢。”
“真的那麼急著結束麼?”
“我倒也不反感你這張臉,隻是我已經說出了全部,繼續下去純粹是浪費時間。”
“好吧,你的問詢將在4點整結束,還有5分鐘時間。”安東抬手點了點腕上普通的銀色手表,“這也是最後的5分鐘了,向地獄進發回歸平常生活的最後5分鐘。”
殷璃沒說什麼,這倒也在安東的預料之內。
他雙手支在桌前,隨性地靠在椅背上,微仰著頭,不快不慢地說道:
“你至少隱瞞了三件事。
“兩個事關李清明的秘密,一個事關周亞軒的口供。
“我可以在這裡施壓,追問,威逼利誘。
“我很肯定你會露出破綻,即便你一言不發。
“我也有理由申請更嚴密的問詢,將一個個電極插在伱的身上,甚至可以為你注射一些藥物,
“當然我也承認,這麼做有瀆職的風險,但隻要最後證明我是對的,那麼所有風險也就變成了收益。
“但我不想這麼對你,殷璃,你沒做錯什麼,你為聯盟效力,你是刺向秘境的尖刀,是殺出叢林的英雄。
“你不該被這麼對待,隻有熊軒那類人才該被這麼對待,如果英雄與惡棍享受相同的待遇,那一切該多絕望。”
殷璃難免哼笑道:“作為搞情報的高層,你這段發言可真滑稽。放心,我毫不懷疑你的不擇手段和殘忍無情,不必這麼惺惺作態,搞得自己像個小姑娘似的。”
“或許我真有顆少女心呢?”
“哈哈……”殷璃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錯了,這不是浪費時間,好好笑。”
“很高興看到你開心的樣子。”安東竟也麵色一舒,“時間不多了,殷璃,最後再問你一個私人問題,拒絕我的提議,放棄全身而退,堅持隱瞞信息,是因為那深淵太過誘人,還是平靜的生活太過乏味?”
“我有權拒絕回答與秘境無關的事。”
“是的,所以這是個人的請求。”安東默默點頭道,“最初的你,為了與程星海的約定而奮進;後來的你,是一台複仇的機器;現在的你,踐行自己對長官的忠誠。那未來的你呢?依舊要被他人與命運牽著前行麼?你可曾有過自己的期盼?可曾看到過自己的終點?”
“……”殷璃微微低頭,沉吟片刻,幽然開口:
“我從未被他人牽引,也不相信有什麼命運。
“與星海的約定是我的向往,複仇是我的選擇,和李清明同行是我決定的前進路徑。
“深淵沒什麼誘人的,平靜也一點都不乏味。
“我的期盼從來就沒有任何改變,我更不在乎什麼終點,早已做好隨時倒在途中的準備。
“前進並不一定要有什麼目的,前進本身就是一種目的。
“正如活著不存在什麼意義,活著本身就是全部的意義。
“我從不懷疑你對李清明的評價,他會帶領我們走向毀滅。
“但原本生命的結局也是死亡。
“與其畏懼,逃避,停留,退守。
“我更願倒在進發的路上。
“這就是我的一切,再沒任何秘密。
“滿意了麼,安東?
“或者說……”
殷璃說著緩緩抬頭,微微一笑。
“。”
這次的安東終於微微一顫。
“早就發現了麼……”
“倒也沒那麼早,36分鐘前吧。”殷璃享受地看著處於震驚中的安東,“頭發邊緣的亂碼,不自然的呼吸起伏,指針跳躍轉動的手表,看來聯盟並沒有撥給你太多的算力。”
“依然是那麼細致啊。”安東舒然一笑,笑得難以理解的燦爛,這次真的有點像個少女了,“你猜對了,但沒全對。”
看著這笑容,殷璃卻突然神色一瞠,整個人也都站了起來:“等等……你……”
“是的,是我——”
頓時,安東的頭發和皮膚開始化作亂碼褪去,就連聲音與語調都開始跳躍,從男人一層層蛻變成了女人。
一點點的,那張熟悉卻隻在夢中才能見到的臉開始清晰。
最先是明亮的雙眸,然後是有一點點嬰兒肥的臉蛋,接著是有點散亂的半長頭發,和一個比任何人都要單純溫和的笑容。
與此同時,一個像鄰家姐姐一樣大大咧咧的少女音傳進了殷璃的耳朵。
“好久不見,小璃。
“抱歉,現在才出現。
“我知道你有多想我。
“因為我也同等地想著你。”
“……不……不……不不不!!!”殷璃卻像看到了怪物一樣猛地側過身,捂著耳朵喊道,“不許用她的形象!!!不允許你們用她的形象!!!她沒授過權我也不同意!!!在我打爛屏幕前刪掉這個!!狗屁的安全局!!!”
“對不起小璃,有點突兀,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屏幕中的女孩關切地抬手道,“我的確是,但這是根據我大腦中信息複原的,與那些誕生於算法的不同,我依然保留著完整的人格,正因如此我不得不與世隔絕,他們禁止我與外部接口連通,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其他人,還要感謝安東局長接受了我的申請……”
“…………不……不可能……”殷璃倉皇搖著頭道,“現在根本還沒有人腦數字化的技術……差得老遠……而且法律上也是禁止的……再說……你是犧牲很久才被運走的……被那些秘境科學院……科學院……”
說至此,殷璃的聲音已逐漸停滯。
“嗯,想起來了吧,我們都簽過協議,犧牲後身體將貢獻給聯盟從事研究。”女孩逐漸加快語速說道,“至於技術,現實中的確沒有,但在秘境中有機會可以實現,至於過久的死亡時間,我看過你們的秘境資料,杜怡美正是最好的證明。”
“可……我依然……無法相信……”
“我們的約定。”女孩看著殷璃使勁點著頭道,“隻在年紀很小的時候說過,我們都從未與他人談起,也沒在數字時代留下任何痕跡,那是隻存於我們心頭的小秘密。”
“……是的,隻有我們知道。”
“那說我了?”
“說吧……”
“其實我們從沒有什麼宏大的目標,對吧,我們甚至也沒什麼積極的願景,僅僅是想逃離罷了。”女孩微微抬起頭,仰視著並不存在的星空道,“逃離眼前的世界,飛向星辰也好,墮入深淵也罷,逃離,逃到從未有人到達過的地方,逃離到隻有我們的地方,那裡再沒什麼熟悉的、討厭的、令人不安的景象,隻有新鮮的、驚訝的、獨屬於我們的狂想。”
說完,她重又正視向殷璃,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
“你在剛剛的表述中,偷偷把這個詞換成了‘前進’或者‘進發’,但我知道,那是逃離,我們從頭到尾……”
“………都隻想逃離。”殷璃恍惚著,一步步走向屏幕,“……你……過得好麼……”
“沒時間了,最後一分鐘了,聽我說。”女孩再次加快語速說道:
“我現在的身份是秘境分析師,雖然隻能從外界接收經過安全審查的有限信息,但過得很充實,不必擔心,也請你保守這個秘密,這還遠沒到公開的時候。
“而當我現出真麵目的這一刻,就代表我認可了你的證詞和決心,你也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更多的更深層的事情將會向你們揭開,你們也注定會前行到更遠的地方。
“我很高興看到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隻是我已注定無法逃離,置身於此。
“好在李清明對這個世界的厭惡比任何人都要堅定,你可要跟好長官的腳步,去看那些從未領略的風景,享受無人染指的安靜。”
“屁!”殷璃罵道,“你見過他再說這些,他就是個降頭男,一天到晚就會臭屁和嘴硬,一進秘境就像狗一樣開始撒歡兒,時不時還會帶回來一個野女人。”
“嘻嘻……”女孩笑哈哈地捂了下嘴。
“嘻什麼嘻!”
“但你隻有他了,不是麼?”
“…………”殷璃想說自己還有好多,但最後也隻剩緩緩低頭。
“哎呀,到頭來野女人原來是你自己啊~”女孩賤兮兮問道,“所以接吻什麼感覺啊?我還不知道呢~”
“沒有!!我們沒有!!”殷璃瞬間紅臉抬頭。
但眼前的屏幕上,卻隻剩下了一個空空的背景。
嘀。
4點整的報時響起。
殷璃呆看了屏幕良久,才長舒了口氣,重又坐回了椅子上。
“好歹說句再見吧……”
……
隔壁,李清明的問詢也終至尾聲。
拖這麼久並不僅僅是因為李清明事無巨細的敘述,更是因為指針頻繁的打斷,來回反複盤問一些細節,似乎是故意要激怒李清明一樣。
但李清明卻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全程像機器一樣對答如流,甚至比指針更像個。
由於指針的高強度施壓,作為共同問詢者的白晝和秦清風自然也沒了提問的理由,全程都隻是在傾聽和分析。
白晝這邊,很快就確認李清明無視了她的建議,選擇正麵硬剛,對此她倒也並不意外,隻是有點莫名的傷感。
秦清風則正相反,隨著李清明的敘述,他消沉的情緒反倒一點點振奮了起來,倒不是因為自己誤打誤撞塞李清明進去拯救了這個秘境,而是因為李清明的每個決策都那樣果決精彩。
身為一個指揮過無數秘境的傳奇尖兵,他全程都不可遏製地設身處地,假設自己站在李清明的位置會如何應對,甚至也在努力找茬,想找出一些瑕疵。
但是沒有,完全沒有,或許時間充裕一些,李清明該試著進行更多的交流,而不是一味粗暴地發出命令,但考慮到秘境內極端的情況,粗暴根本就是唯一的選擇。
比想象的還要危險,比想象的還要出色。
高三四班也真不容易……真替他們班主任捏把汗……
現在看來,那個班的人能在秘境中全員幸存,當時的李清明根本已經克製到極限了,換成現在這個版本的他,怕是海膽頭還沒起來說話,他就先替主宰把不聽話的學生全部解決了……
營賬內,如此一通瘋狂交鋒過後,李清明的秘境敘述終於在4點15分結束。
此時,便是指針也不得不重重點頭,送上敬意。
“1小時15分鐘的高強度問詢,你卻連個磕巴都沒有。
“除去你擊殺周亞軒時展現出過高的強度外,沒有任何破綻,沒有任何矛盾,沒有任何疑點。
“每個細節都精確地複原,每個行為都有清晰的動機,每個決策都有全盤的考慮。
“不得不承認,李清明先生,你是我見過的最棘手的問詢對象,即便是行為分析也捕捉不到你的瑕疵,在不借助精神藥物的前提下,我們已不可能從你嘴裡得知更多的事情。”
“感謝稱讚。”李清明回笑道,“但擊殺周亞軒這件事也沒什麼好質疑的,我感覺自己的實力遠超紙麵資料,之前也抽過血樣送走了,現在應當已經有了結果。”
“是的。”指針直言道,“血檢顯示,你已身披工匠外套,並且強度超過70,看來上次的靜安養老院秘境對你的強度提升很大,隻是你還來不及去做檢查。”
李清明並未回答,隻是攤了攤手,示意有什麼要問的就請放馬過來。
三位問詢員短暫的沉默後,秦清風首先嗽了嗽嗓子。
“我的視角最單純,我先來吧。
“笑匠之類的事情,留給指針和白晝說,我隻從秘境清理角度給出我的結論。
“首先,並非是為了撇清責任,但一切正如李清明所說,當確定清理名單,由周亞軒擔任隊長,林沅芷擔任副隊長的時刻,悲劇就已經注定。
“當然這也不完全是的錯,畢竟不可能考慮到周亞軒身上特殊的情況,他與笑匠的那些事連我們都不知道。至於森林奇跡,他們對叢林環境的理解和對他人的善意,本應是有利於清理和救援的正向因素,卻被許美佳所利用,這種事件顯然也遠超模型的計算。
“至於nerv,他們是有潛力拯救這個秘境的,但從結果來看,無論是渡邊遙還是k,都差了那麼半口氣。
“好在,向地獄進發彌補了以上一切的失算。
“李清明全程的決策已無需多言,即便是我也挑不出什麼大毛病,在那種極端條件下,麵對那些環保者,飽和式威脅是必須的,殺那幾個人隻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我相信這正是李清明的本意。”
“說話小心點,老登。”李清明聞言卻不怎麼滿意,“我說得很清楚了,殺人威懾是我需要他們挖地洞,根本沒打算救他們。”
“哎,我就分析我的,你急什麼?”
“分析錯了。”
“隨你便,稍等啊,我先把你給靜音了。”
“…………”李清明也是頭一次看到這種操作。
秦清風單方麵屏蔽李清明後,繼續說道:
“其它的,那些看似過激的行為,實際上是李清明不得已而為之。
“身為組織過多次大型、超大型秘境清理的人,我最清楚,身為指揮,並不是說你能力強就可以了,更關鍵的是要令人信服。
“資曆、人緣、名聲、過往功績,沒有這些元素作為依托,再強的指揮也不可能讓每個人聽令。
“所以李清明不得不先用服從博得好感,再在必要的時候挺身而出獲取信任,爭取最大限度的提升自我形象,從而指揮全局。
“可即便如此,哲布和林沅芷也依舊一意孤行,這令人痛惜。
“因此也可以說,那些看似可以避免的犧牲,實際上是不可避免的,畢竟李清明的資曆擺在這裡,其他隊伍的人不可能無條件地信任李清明的指揮,而違背他的決策,也就意味著悲劇的開始。
“綜上,如果李清明的證詞是真實的,那麼在秘境清理、救援與團隊指揮方麵,我已經可以以傳奇尖兵的經驗和名譽給出以下結論判斷——
“全體幸存尖兵中,除哲布涉嫌叛隊外,其餘全員無罪。
“犧牲尖兵中,林沅芷與森林奇跡出現了巨大的判斷失誤,對於西側營地的悲劇責無旁貸,如果他們還活著,將有可能迎接規則紀律內的一切懲罰,甚至會被注銷尖兵資格。
“但我堅定地認為,他們同樣無罪,那些錯誤都有可理解的緣由,對於他們認定叛隊的k和巴迪亞,林沅芷也保持了足夠的克製。
“至於周亞軒,不必多說,死不足惜。沒能調查出‘獵’的真相,放任笑匠與周亞軒接觸,錯判殷璃,是學院、安全局以及尖兵法庭的集體失職。
“最後,李清明,不僅無罪,而且是本次秘境清理中絕對意義上的英雄。
“那樣的極端情況,我相信即便是卓越尖兵入場也不可能做到更好,如果他沒能挺身而出解決這個秘境,後續我們將會失去更多。
“但我還是要說,李清明還是存在唯一,唯一的那麼一點點道德問題……”
秦清風說著神色一肅,凝向了李清明。
李清明也跟著有些緊張,老登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秦清風則無情地嗽了嗽嗓子:“沒記錯的話,你騙走了渡邊遙手裡,唯一的一包紙巾,這個實在有點過分了。”
“……”李清明聞言也是一個側頭,沉聲道,“那種情況,我不能沒有紙巾,再說我為此也照顧渡邊惠了。”
“你那叫照顧嗎?完全是渡邊惠在照顧你吧!”秦清風老臉一紅罵道,“你要不要瞅瞅渡邊惠那邊的證詞,你到底怎麼人家小姑娘了?”
“時間不早了,差不多得了,小心腦梗。”
“我也懶得多說了。”秦清風也是一個甩頭,“我這邊的意見說完了,後麵笑匠和藥的事我不方便再參與,可以下線了麼?”
“不急,秦院長,我們需要您的參與。”指針立即答道,“我們有理由懷疑,笑匠們已經滲透進尖峰學院,這件事已經進入了您的職責範圍。”
“……”秦清風暗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白晝則立刻接過了話茬。
“接下來我說吧,儘量短點。
“老秦從秘境清理角度評價,那我就集中說笑匠的事情了,秘境裡的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就說後麵的事。
“‘藥’依舊存於殷璃體內。
“吉小祥則成為了笑匠們下一個翻轉向導外套的目標。
“李清明也多次扯進了相關事件。
“所以說現在的向地獄進發,已經完全被笑匠們盯上了,其中兩名隊員甚至成為了翻轉外套的人選。
“這已經不是危險的問題了,是必定會出事,走在街上會出事,進入秘境更會出事。
“因此我建議暫時停止他們的尖兵活動,隱匿身份一段時間,待笑匠案件解決後再考慮複出。”
“這不可能。”李清明眯眼道,“彆搗亂,阿姨。”
“說什麼,聽不見啊,早屏蔽了。”白晝打了個哈欠道,“就這些了,指針女士,請吧。”
“感謝白科長的意見。”指針微微點頭後,轉向了李清明,“類似的提議安東局長也送給了殷璃女士,想知道她的答案麼?”
“沒興趣。”
“我知道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李清明先生,但你有能力一天24小時毫無間隙地保護吉小祥麼?”
“彆用這種廢話耽誤時間。”李清明搖著頭道,“還有什麼貨就快甩出來,我開始煩了。”
“好的,李清明先生,以下是我的分析結果。”指針毫無波瀾地陳述道,“從頭到尾,‘藥’的足跡遍布了你所曆經的每個秘境,這已經很難用概率來解釋了,因此我隻能分析出一種可能——你就是笑匠,李清明先生。”
“!”李清明兩眼一瞠,久違的振奮不期而至,從後脊梁一路爽到了腦袋尖。
“說下去!”他說。
“這並沒什麼複雜的。”指針一如既往平聲靜氣地說道:
“韓春的藥是你們給的,陳雪見的處方是你們定的。
“無論熊軒還是張三,都在你們的操控之中。
“你們早早鎖定了杜怡美,並臨時改變了偷渡客們的目標,以確保她與你們進入同一個秘境。
“你在城市中騎行,隻為第一個收到邀約,趕到養老院救援現場。
“但人算不如天算,最終進入秘境的是戴小芸的隊伍。
“這倒也正合你意,於是你在後續增援中展開了更徹底的實驗,殺掉了蛹中的戴小芸,並親身奔赴記憶的迷宮。
“你的準備是如此充足,底牌是如此眾多,乃至突變的高等級扮演類秘境也沒能將你吞噬。”
“而在剛剛過去的夜晚,你將周亞軒引到了無人的地方,並親手喂他服下了藥,製造了一個篡位的主宰。
“如果說這些全部是有關‘藥’的實驗。
“那麼發起實驗的笑匠們,總需要一個見證者,沒有過程與結論的記錄,這些實驗又有什麼意義呢?
“而唯一一個,穿梭於每次實驗,每個秘境的過客。
“隻有你,李清明先生。
“你不僅每次都以低強度入境,更是一次次麵對實力遠超自己的敵人,碾壓對方並全身而退。
“荒蠻無法吞噬你,殺戮無法染指你,規則無法限製你,扮演無法迷惑你。
“隻因你早就身披最華麗的外套。
“對麼?笑匠先生。”
啪啪啪——
李清明已經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雖然根本經不起推敲,破綻無數,但這無疑是個大膽的腦洞。
“太棒了!我恨不得這是真的。
“我恨不得有人能欣賞並拆穿我的犯罪現場。”
他說著一臉狂熱地看向指針。
“快,快試著證明!
“彆讓我失望,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