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斜陽灑了半邊歪脖子樹。
林渡飯後要小歇半小時,白虞一出門就繞到窗外的歪脖子樹下。
怎麼樣讓林渡出門?
少女用手比劃了一下窗邊到歪脖子樹的距離。
良久後。
【動物聊天群】
白虞:大橘,這樹真不高,你小時候爬樹爬得可比這個高,怎麼越長大膽子越小了?
橘貓:人,喵之前摔斷過爪子,恐高。
杜賓狂炫狗糧:好吃好吃太好吃了,每一粒狗糧都是熱的,廚房一定炒了一下,太香了。
白虞:現在隻有讓真凶看到林渡病情好轉,才會坐不住。
橘貓:喵不願意。
少女叉著腰在歪脖子樹下,望著窗台上揣著爪子且一臉惆悵的橘貓。
前廳。
白玉嬌把新配的藥方送來林宅。
今日格外不同,不穿白大褂,倒是一身最新款的奧家定製款粉色連衣裙,好身材包裹得一覽無遺。
過分精致的妝容倒顯得格格不入。
她緊握方夫人的手,神色擔憂:“我實在擔心小林總的病情,配好藥就送過來。”
“知道你最上心,成天往林宅跑,連打扮自己的時間都沒有。”方夫人上下仔細瞧著她:“今天這一打扮,像換了個人,要出去約會?”
“方夫人說笑,今天我來是有個事。”
“昨日在小林總臥房看到個女孩,覺得麵熟,一時沒想起來,回到家才記起,是我們白家的一個遠親。”
方夫人抬眸,想起昨日小渡出門吃飯的事,些許欣慰:“你說的白虞吧?沒想到你們還是親戚。”
“隻不過白虞在家裡那邊的作風不太好。”
白玉嬌話說一半,端起茶抿了一口,她最是知道方夫人骨子裡的傳統,容不得一點越矩之事。
“如何不好?”方夫人臉色微沉。
“打架鬥毆,偷雞摸狗,還點火燒山。”
白玉嬌話一出口,方夫人的臉徹底黑了。
她格外注重品德修養,怎麼能讓這麼一個品德敗壞的人玷汙了自己兒子?
“竟然有這樣的事。”方夫人重重放下茶杯。
“方夫人,這些事您差人去查就能明白我說的是否屬實,畢竟小林總近幾年都是我在調理,身邊若有這種品德敗壞的人出現,難免誤入歧途,往後”
後麵的話也不必白玉嬌細說,方夫人心裡已有結論。
林家就林渡一個孩子,不能有一點差池。
“不行,這樣的人留不得。”
方夫人起身,腳步帶風,往後院去。
白玉嬌眼底滿是輕蔑的笑,踩著高跟鞋,跟著方夫人去。
她要親眼看著那個村裡來的野雞,被林宅掃地出門的狼狽模樣。
什麼東西,竟然敢爬到林渡床上!
暮色將至,廊下昏黃的燈隱隱灼灼照著半邊歪脖子樹。
白虞在樹下急的跺腳,視線是不是落在林渡窗口:“大橘,你怎麼這麼調皮,爬到樹上去了~”
“小時候你從樹上摔下來骨折了,忘了嗎?”
拴在紅柱上的杜賓吃飽喝足,打著飽嗝:放棄吧,我爸爸是不會為了這隻蠢貓出門的。
橘貓抱著搖搖欲斷的樹枝,瑟瑟發抖,不時發出淒慘的‘喵喵’叫。
橘貓:人,要是喵回不去祥雲村裡,你一定告訴喵的老婆們,喵很勇敢也很威武,死的一點也不淒慘。
白虞扶額無語。
林渡的窗子鬆動,男人推開一個縫,看到那隻肥嘟嘟的橘貓壓在一根纖細樹枝上,搖搖欲墜。
橘貓的爪子緊緊摟住樹枝,‘喵喵’叫個不停,圓眸裡的淚花打轉。
“大橘,你快下來,乖一點好不好?”白虞餘光看到林渡開窗,把風油精抹在眼下,風一吹,淚如雨下。
她張開手臂,在樹下來回踱步,擔心的模樣不像是裝的。
林渡看在眼裡。
這頭,白玉嬌隨著方夫人來到後院,隔著木廊和繁茂枝葉,就看到白虞在林渡的窗下探頭探腦。
“方夫人,您看,鬼鬼祟祟在小林總窗下。”
“小林總暫時不會開口說話,不能讓白虞這種居心叵測的人靠近,小林總可是獨苗。”
獨苗。
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方夫人的心。
若不是當年因為居心叵測的人,她的大兒子也不會死。
如今,小渡可不就是林家的獨苗嘛。
方夫人手攥緊成拳,低嗬一聲:“白虞,你在這乾什麼?”
“方夫人,我”
白虞剛想開口解釋,卻被白玉嬌奪去話口:“才一晚上,你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莫不是昨晚在林宅乾了什麼臟事?”
“白玉嬌,你不知道實情,不要隨便冤枉人。”
“冤枉你?”白玉嬌踩著高跟鞋逼近,俯視她如同螻蟻一般:“稍微去查一下就知道,你之前在村裡偷雞摸狗又打架鬥毆,還點火燒山。”
“你偷偷摸摸在小林總窗下想做什麼?”
“你這臉上的傷怕是打架鬥毆來的吧?”
“方夫人,這樣品德敗壞的人,我擔心她明天就會把林宅都點了。”
白玉嬌那副枕戈待旦的模樣,好像這裡是自己家一樣。
後院廊道掛著幾盞昏黃的燈,光線落在少女腳邊。
她上半身隱在陰影裡,緩緩抬眸看向白玉嬌。
把她趕出白家還不夠,還要把她趕出林宅!
鳩占鵲巢還恬不知恥!普天之下,沒見過這樣的人!
方夫人清冷的臉都有了溫怒:“白虞,之前是我沒有調查清楚,倘若你是這樣的人,是斷不能住在我們林宅的。”
“方夫人,打架鬥毆是真,偷雞摸狗也是真,至於點火燒山也是真的。”
白虞大大方方承認,但臉上絲毫沒有悔意,反倒把腰杆挺直直的。
方夫人滿臉失望:“你敢自己承認,也算誠懇,看在你找到我兒子的份上,領了獎賞,從林宅出去吧。”
白玉嬌嘴角壓著一抹譏笑,眉眼半睨著她。
“但是,方夫人,若您知道其中緣由,就不會覺得白虞是那樣的人。”
少女從陰影中走出,杏眸泛紅卻透著堅毅的光。
見白虞要解釋,白玉嬌立馬走出來。
“做了就是做了,還解釋什麼?快點滾出林宅,帶上你那隻沾滿細菌的野貓。”
白虞毫不畏懼地對上白玉嬌的眼。
“打架鬥毆是因為村裡的二流子欺負我奶奶。”
“偷雞摸狗是因為那些二流子被我送去警局,不服氣,把我家養的雞和狗都偷走,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至於點火燒山”白虞哽咽兩秒,長舒一口氣後,正視著白玉嬌:“那些二流子氣急敗壞,想把我拖到山上先奸後殺,我不放火燒山,現在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