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月明星稀。
燈火昏暗的小巷,兩人並肩散步。
安萱兒身著雪白長裙,頭上未插珠釵,青絲隨風輕舞,五官精致宛然,美得令人窒息,不負胭脂榜榜首的美譽。
“在府裡住得習慣麼?”賈環牽著她的手。
安萱兒輕點下巴,由衷笑道:
“過得很開心。”
每天都能修煉各種武學,雖說經常見不到賈環讓她心生想念,但閒暇之餘陪著趙太太她們聊天,日子非常充實。
“那就好。”賈環頷首。
安萱兒放緩步伐,好奇地問:
“你的實力有多強?”
偶爾給他按揉身體,隱隱察覺到各處竅穴充盈內氣。
“天下榜應有一席之地。”賈環神色坦然。
安萱兒陡然停步,瞪大美眸,難以置信道:
“你……你是說你的實力能有天下前兩百?”
賈環笑而不語。
前兩百??
他可是立誌要奪權,將錦衣衛掌門人拉下馬再取而代之!
姓江的名列天下前十!
奪權的其中一環,就是眾目睽睽之下鎮壓姓江的,剝奪其長久以來的威嚴。
拳頭不夠硬,連這一步都做不到,談何奪權?
凝視著的笑容,安萱兒心潮起伏,沉浸在震驚之中無法自拔。
天下榜前兩百?
她的枕邊人,簡直是武道怪物!
賈環平淡道:
“整座天下,遲早會安靜傾聽我的聲音。”
安萱兒眸光恍惚間,兩人已走進京師煙雨樓。
“賈鎮撫使!”
佝僂老人親自迎接,又看了清麗絕倫的女子,笑著問好:
“安姑娘。”
賈環抱拳執禮後,雙方走進密室。
他將手裡的紫檀盒放在桌上。
盒子裡,赫然是八本頂級武學秘笈!
看著佝僂老人瞠目結舌的模樣,安萱兒彎了彎唇角,內心有些小得意。
她修習的武學,遠遠甚過桌上的武學!
這八本加在一起的價值,都不及且聽鳳吟!
佝僂老人緩過神來,費解道:
“賈大人,您是打算?”
賈環直敘來意:
“有勞將它們換成頂級魔功,我會另外給煙雨樓豐厚報酬。”
佝僂老人蒼老的臉龐露出笑容。
煙雨樓津門分樓來信,責問他為何淪為賈鎮撫使的馬前卒,主動透露白蓮教副教主蹤跡,徹底壞了江湖規矩。
這就是理由!
賈大人太厚道了!
那可是錦衣衛鎮撫使啊,他完全可以仗勢壓人,偏偏如此真誠!!
佝僂老人調整情緒,如實說道:
“恐怕隻能換取四本頂級魔功。”
一來是魔功稀缺,二來是墮入魔道者性情貪婪。
“無妨。”賈環俯身叮囑道:
“切記,不要找長江以南的魔修,最好聯絡西域!”
白蓮教司馬老狗招供過,教主在江南地帶搜羅頂級魔功,一旦找到長江以南的魔道巨擘,恐會打草驚蛇。
賈環接著說:
“頂級魔功到手之後,在京畿之地放出話去,拿黃金或者銀錠來交換!”
“黃白俗物?”佝僂老人奇怪,但也沒多嘴。
賈環頷首,最後囑咐道:
“販賣魔功,彆以煙雨樓名義,精心挑選一個武夫推到台前。”
佝僂老人神色嚴肅,重重點頭。
賈環低聲道:
“動作不能急躁,儘量慢下來,一定要耐心。”
他當然想儘快緝捕“鷓鴣天”,踏著這條大魚屍體往上麵走兩步,但線索寥寥,動作急躁的話顯得太刻意了!
“事成之後,必有豐厚報酬!”賈環斬釘截鐵。
佝僂老人抱拳,沉聲道:
“煙雨樓竭儘全力!”
“好。”賈環又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安萱兒離開。
見他忙完正事,安萱兒輕啟朱唇,小聲征詢道:
“陪我去邙山采摘幾副草藥?”
賈環點頭,盯著她雪白細膩的側顏,倒是按耐不住躁動,牽著她走到昏暗偏僻的巷子。
“彆胡鬨!”安萱兒臉蛋紅了,扭頭就走。
賈環握住她的手腕,感受著縈繞不散的幽香,低聲蠱惑道:
“且聽鳳吟這一式刀法繁瑣晦澀,我待會好好指點你,你也指點我兩下。”
說罷竊竊私語。
“什麼威風八麵的鎮撫使,你就是下作的地痞流氓!”
安萱兒臉蛋如熟透的櫻桃,抗拒了好一會,可迎上渴望的眼神,她矜持地低著螓首,在賈環百般勸說之中,最後緩緩蹲下身子。
賈環閉上眼眸,儘享福分。
……
翌日中午,兩人回到府中,安萱兒提著一籃子草藥,回想一夜瘋癲,在山間在溪水裡在草地上肆意放縱,她便耳根子發熱,急急忙忙回到自己房間,生怕被趙姨娘問話。
“環兄弟!”
王熙鳳款款而來,滿頭珠翠搖晃不定,淡金色長裙裹住豐腴飽滿的嬌軀,一舉一動風情萬種。
她笑吟吟道:
“薛氏家族能說得上話的,都在榮禧堂等著你。”
“好!”賈環起身就走。
王熙鳳回頭叫上趙姨娘,倆人一同前往。
……
榮禧堂內。
賈母端坐首座,老臉有些難看。
這樁婚事鬨到這個地步,寶玉承受巨大侮辱,榮國府也丟儘臉麵。
薛寶釵站在角落,迎著一道道憤怒的目光,她低著頭一言不發。
在長輩眼裡,她一向通情達理,顧大局識大體,這一次卻離經叛道,讓家裡人陷入難堪。
可她真的抗拒嫁給賈寶玉!
她不想往後餘生活在痛苦煎熬之中,況且她心中始終念著環哥兒。
“人呢。”
賈環踏入大堂。
三個中年官員緊緊盯著他,為首者儒雅端方兩鬢斑白,正是薛氏族長。
“先等等!”薛族長嗓音低沉。
賈環麵色如常。
過了半個時辰,一個雄姿身影龍行虎步,身後跟著王夫人和賈寶玉。
正是九門提督王子騰!
氣氛瞬間僵硬如鐵,人人沉默不語。
王子騰率先打破寂靜,直接挑明了說:
“我外甥女的婚事,聽說你要來插手,你算老幾?”
“怎麼著,換了一身皮,你真是無法無天了!”
“來,上達天聽,看看滿朝袞袞諸公誰會縱容你的囂張氣焰!!”
他的聲音越來越冰冷,強行壓抑著怒火。
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小畜生竟然橫插一腳,放肆到不知所謂了!
伴隨著王子騰憤怒的指責,氣氛愈加壓抑。
賈環麵無表情,隻是看向角落裡的女子,平靜問:
“你想不想嫁給賈寶玉。”
薛寶釵態度堅決:
“不願!”
賈環點頭,注視著薛氏族人,輕聲道:
“薛家女的婚事,你們薛家立刻給個明確態度。”
“我娘親很喜歡薛姑娘,她可不願薛姑娘再想不開上吊自縊。”
說罷加重語調:
“爾等做決定之前好好考慮清楚,沒有後悔的機會!”
刹那間,薛族長麵色鐵青。
明晃晃的威脅!
就差直接說錦衣衛登門,請薛家前往詔獄走一遭。
儘管知道對方是以權謀私,可鎮撫使的權勢實在太大了!!
薛族長隻能看向王子騰。
誰料。
賈環漠然道:
“看誰都沒用,立刻答複!”
“閉嘴!”王子騰怒氣難遏,額頭青筋暴起,突然抄起桌邊的茶杯,就要重重砸在地上。
賈環輕輕揮袖。
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中,茶杯轟然碎裂,溫熱的茶水四濺,甚至濺到王子騰臉龐。
王子騰攥著瓷片,掌心刮出一道血痕。
賈環冷冷盯著他:
“你沒資格在賈家摔東西!”
“要麼給老子好好說話,要麼滾出去!!”
堂內鴉雀無聲。
賈母看得目瞪口呆,被環哥兒的強勢給驚住了。
王子騰強忍著掌心痛楚,目眥欲裂道:
“你真以為自己還能囂張多久?”
“逼急了我王子騰,我……”
話音戛然而止,他終究還有一絲理智,沒有說出悖逆作亂的話語。
但意思很清楚,身為京營掌舵者,麾下二十多萬精銳,他若殊死一搏,整個天下沒有誰能扛得住!
賈環無聲地笑了,踱步到主座,端起一個茶杯,遞到他的身邊:
“來,再在賈家摔東西,我給你一巴掌!”
霎時,榮禧堂內烏泱泱的人群陷入無邊無際的死寂,氣氛隱隱窒息。
所有人下意識看向王子騰。
然而,王子騰麵色變幻莫測,卻始終沒有接過茶杯。
賈寶玉一顆心墜入穀底,王夫人幾乎咬碎牙齦,強烈的憤怒席卷五臟六腑,向來無所不能的兄長,怎麼可能落了下風!
賈母情緒起伏不定,她想到上次榮禧堂議事,王子騰何其霸道,隨意訓斥環哥兒。
然而,彼時隻是錦衣衛百戶。
如今卻是身披紫蟒的鎮撫使啊!
“薛氏,立刻答複!”賈環語調森然。
王熙鳳和趙姨娘神采飛揚,隨即看向薛家族人。
環哥兒竭力幫忙,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倘若薛家執意嫁女,鬨到紫禁城去,皇家也無力乾涉這樁婚約。
薛族長深呼吸一口氣,直言道:
“薛家的態度,薛寶釵的婚事暫罷,薛家不認可這紙婚書!”
說罷帶著族人迅速離開。
身在同一條利益船隻,薛家不想得罪九門提督,可另一杯毒藥擺在眼前,九門提督又無力打翻它,薛家隻能妥協。
聽到這話,薛寶釵眼圈通紅,偷偷看了一眼環哥兒,眸光滿是感激。
那是她陷入黑暗時的一縷陽光!
“很好!”
王子騰嗓音嘶啞,極致的憤怒反倒是平靜,說完兩個字後踏步離開,滿腔屈辱如滔滔江水般無以宣泄!
他發誓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小畜生碎屍萬段!!
賈環注視著筆直的背影,扳倒王子騰的決心愈加強烈。
向來居高臨下喜歡用蔑視的眼神看人,如今竟然極端隱忍,看樣子在暗中醞釀一場大的。
老子能讓你跪在皇城,老子就能讓你跪在腳下!
薛姨媽低聲細語:
“寶釵畢竟姓薛,薛家不答應,隻能作罷。”
王夫人目光陰鬱,暴怒道:
“搬出大觀園!”
趙姨娘扯了扯嘴角,悠悠道:
“寶丫頭,咱宅子裡有的是閣樓。”
賈寶玉咬牙切齒地離開榮禧堂。
姓林的和姓薛的都是有眼無珠的東西,特彆是姓薛的,今日之辱,一輩子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