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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權力中樞大為動怒,大權在握橫衝直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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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旭日東升。

南鎮撫司衙門。

幾位官員行色匆匆,還沒走進中央衙署,就聽到砰的一聲,指揮僉事一掌拍裂案桌,雷霆震怒道:

“江南要造反了!”

“大庭廣眾之下都敢刺殺一位副千戶,江南文臣武將眼裡還有王法嗎?凶悖殘暴到天理難容!”

“這事若不頂格懲處,置錦衣衛臉麵於何地!從今往後,誰敢再下江南執法?任由它藏汙納垢、罪惡滔天?”

話音落罷。

“歐陽,注意措辭!”一位極具威嚴的紅袍男人嗬斥一聲,隨即看向身邊兩個重臣,恭敬道:

“敢問內閣司禮監是什麼意見?”

司禮監提督太監一身蟒袍,陰柔的臉龐籠罩怒火,沉聲道:

“此事不能容忍,即刻讓金陵鎮守衙門協助徹查!”

僅用一句話表態。

司禮監完全仰仗皇權,而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刺殺案是對皇權不折不扣的挑釁!

暗中刺殺和光天化日行凶,兩者天差地彆。

普通錦衣衛和一個十八歲的副千戶,兩者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事態惡劣到極點!

“閣老呢?”南鎮撫司同知看向滿頭白發的老人。

閣老輕抿一口茶後,肅聲道:

“內閣示下,立刻徹查!”

“但是不能輕易下決斷,更不能私刑緝捕,若無確切證據,必須還戴巡撫和趙總督一個清白。”

“另外,此案一定要有人擔責,否則無以堵住滔天輿情。”

說罷帶著幾位書吏離開。

提督太監緊隨其後。

南司二把手雷厲風行,命令道:

“飛鴿急信,火速調查!”

散會後。

傅官員和僉事站在窗邊。

前者扯了扯嘴角,喃喃道:

“你說他倆刺殺了,最好真是他倆刺殺的,否則你就是欺君罔上,誣陷封疆大吏,脖子上這顆腦袋肯定保不住。”

“讓你偵破絲綢丟失案,免去北涼調令,你是到處折騰呐。”

僉事沉默不語。

廟堂之上都是老狐狸,沒有誰好糊弄。

縱然懷疑你一手策劃,也會配合你行事,畢竟事態太惡劣了,但事後必須要有一個結果。

簡而言之。

要麼是他倆的腦袋,要麼是你的腦袋。

隻能活一方!

傅官員遙望著朝曦,又憶起那小子一雙野心勃勃的眼睛,期盼能度過此劫吧。

……

翌日黎明。

江南織造局。

砰——

陶進忠推開房門。

“急信到了,江南各級衙門都協助你調查刺殺案,包括守備大臣和鎮守太監,及兩江總督,各方應該都收到飛鴿公函。”

賈環迅速起身,厲聲道:

“抓人!”

陶進忠憔悴得眼裡滿是紅血絲,攥住他的手臂,痛心疾首道:

“十五萬匹絲綢的下落呢?”

立刻收網,賈環無意再利用陶公公,取出一張輿圖,用紅筆圈出水寨,寬慰道:

“請公公派人拿回幾艘船。”

說罷走出織造局。

他騎上汗血寶馬,語調森然道:

“秀才,告知鎮守太監王公公,大軍圍剿總督漕運部院!”

“雙鞭,告知守備大員李大人,大軍圍剿浙江巡撫衙門!”

“江南各地,誰敢頑抗,視同謀反!”

……

晌午。

離總督漕運部院還有三裡路,長街聲若雷震,精兵浩浩蕩蕩,聲勢雄偉已極,包括運河之上,都有數十艘戰船攔截,南下各條道路都被封禁。

疾馳半刻鐘,賈環躍身下馬,率領一百多個錦衣衛圍住衙門。

官署內,趙鴻麵如死灰,渾身顫抖。

哐當!

賈環一腳踹開大門,冷漠地盯著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趙鴻突然瘋癲般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幸災樂禍道:

“自以為是的聰明,老子伏法,你也犯了欺君之罪,無論你怎麼做偽供,老子沒有派人刺殺你,大庭廣眾之下,你靠著嫁禍手段能說服袞袞諸公嗎?”

賈環突然笑了。

無論多大的官,最絕望無助的時候總會顯露可笑的一麵。

他平靜道:

“鐵證如山,世人願意相信一個惡貫滿盈的貪獠,還是一個為民除害的功臣?”

“你罪過大到誅族了,諸位大人誰給你陳情?我說你刺殺了,你就是刺殺了。”

“從這一刻開始,你說話沒有力量了,沒有人願意聽你辯解。”

趙鴻臉龐劇烈扭曲,身軀從太師椅慢慢癱軟在地。

“帶走!”賈環怒喝。

來不及歇息,轉道奔赴浙江巡撫衙門,那邊才是重頭戲。

……

第二天黎明。

戴府。

書房裡,戴朝宗披頭散發雙眼無神,堂堂從二品封疆大吏,此刻萎靡頹廢得不像樣子。

當那個小畜生策劃刺殺案,他就敗得一塌糊塗,被整個江南官場盯上,動都動不了。

“老爺,錦衣衛上門!”

管家火急火燎衝進書房,如喪考妣。

“見不到今年這場雪了。”

戴朝宗看向窗外搖曳的梅樹,他緊了緊衣襟。

過往一幀幀在腦海裡閃爍,二十一歲高中進士,二十三歲做縣令,長達三十五年,他從縣令爬上封疆大吏,一路上享受太多榮耀,這輩子值了。

他坦然走出書房,毫無狼狽之態。

賈環疾步而來,語調森然:

“來人,搜查府邸,掘地三尺!”

幾個錦衣衛將戴朝宗摁在地上,手鐐腳銬通通招呼。

賈環居高臨下盯著他:

“貪汙受賄、倒賣官鹽,侵吞百姓良田……罪惡昭彰,人神共憤,傾儘錢塘江之水也洗不清你身上的罪孽!”

戴朝宗抬頭看了眼天青色飛魚服,目光往上移,落在年輕的臉龐,他獰笑一聲:

“為所欲為肆無忌憚,你遲早會栽倒,老夫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

賈環突然蹲下身子,緊緊盯著他滿是溝壑的臉龐:

“七年前,有個巡鹽禦史名喚林如海,你毒害了他?”

戴朝宗臉色毫無變化,隻是思索了一會,語氣輕描淡寫道:

“好像還是什麼科舉探花,下揚州要來查官鹽侵吞案,老夫宴請他吃飯,他不給臉,試探他口風,他滿嘴正義,既然如此,隻能種慢性毒藥了,總不能真讓他查出罪證……”

話沒說完,賈環怒踹一腳。

戴朝宗痛得蜷縮在地,滿臉鮮血。

賈環轉身離去,厲聲命令道:

“秀才,拘押全府族人,對他夫人及兩個兒子嚴刑逼問!”

“江浙兩地的鹽商、官員隻要跟戴老狗有勾結,通通拘押審問,這張利益網盤踞太多惡獠!”

“返京之前,先揮屠刀!”

這一次,斬獲兩條大魚,收割的罪孽值也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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