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鳳閉上眼睛，已經徹底明白，如今的鳳凰一族，已經徹底墮落沉淪。
“一戰吧。”
祂睜開眼眸，看向江源，眼中冰冷如淵，沒有任何溫度。
江源站起身。
一直服侍在他周圍的鳳凰女子，以及身下充當鳳凰座椅的那頭鳳凰，儘皆離去。
“你對我有很大的誤解。”江源輕笑道，“去天地間轉一圈吧，是否再戰，三月之後，再決定。”
元鳳定定的盯著江源，看了半晌，身影直衝天際，離開不滅神山。
江源沒離開。
作為這方天地第一個證道的天帝，他一念便可洞徹天地間的每一個角落。
待在哪裡，區彆不大。
這座不滅神山，是他最喜歡的幾處彆院之一。
鳳凰一族無疑是天地間最為高貴的種族之一，祂們的血脈裡蘊含著不屈的高貴。
而當祂們認同某個人時，祂們會毫無保留的獻上祂們的一切。
祂們每一頭鳳凰的意誌，卻又都是十分獨立的。
這就很讓人感到舒心。
三個月後。
元鳳歸來，直入曾經的寢宮。
仍舊可以看到過往熟悉的輪廓，不同的是，在這座寢宮的中央，多了一座彌漫著熾盛火焰的水池。
水池散發的寒氣，跟水麵泛起的火焰，交相輝映。
江源正在沐浴，曾經的神山護衛長火舞正在服侍。
鳳凰形態的元鳳，站在水池邊緣，盯著江源，緩緩道：“一戰吧。”
江源說道：“你應該明白，在這方天地，已經沒有哪個生靈，配跟我一戰了。”
元鳳沉默，這三個月的遊曆，祂確實已經明白，天帝二字的份量究竟有多重了。
橫壓萬古歲月！
天庭的昌盛，遠勝曾經的鳳、龍、麒麟三族。
已經沒有任何生靈，配跟天帝一戰了。
但，作為鳳凰一族的始祖，元鳳不得不戰。
祂要奪回鳳凰一族不屈的榮耀。
至少也要證明，鳳凰一族高貴不屈！
“戰。”元鳳沒有多說什麼，僅回應一個字。
江源看著元鳳，眼眸忽然變得深邃。
一刹那間。
元鳳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一個化為人形的自己。
也看到了另外一個江源，以及一朵巨大無邊的淨世白蓮。
“好好看看。”江源輕語，如今他已經證道，其祂聖人擁有的能力，祂也全都擁有。
透過一個生靈，他不止可以看到這個生靈的一切，還可以看到天地間的痕跡。
此刻，他眼中浮現的記憶，是跟另外一個元鳳，進入始麒麟天地、遇到淨世白蓮時的畫麵。
透過記憶中的元鳳，他可以讓麵前的這頭元鳳，了解到那頭元鳳的一切。
許久過後。
“原來你……”元鳳開口，話未說完，天地間響起一道驚雷聲。
江源抬眸，掃了眼天穹，天地頓時一靜。
“這不對。”元鳳看著江源說道。
“我不該來？”江源笑道。
元鳳輕輕搖頭，說道：“已有的事，不該被逆轉。”
江源輕聲道：“當我到來時，這方天地就已經是全新的天地了。”
“全新的天地？”元鳳若有所悟，說道，“你並沒有改變過去，而是穿越到了一方新的天地裡。”
“你也可以這樣理解。”江源點點頭。
“還是不對。”元鳳搖頭。
江源詫異，問道：“還有哪裡不對？”
“這方天地，因何而出現？”元鳳盯著江源，說道，“我看到，深空裡，有無數小天地，那應該都是你開辟出來的吧。”
江源怔怔的看著元鳳，“你是說，這方天地，是被複製出來的？”
元鳳搖頭，說道：“你可以創造諸多小天地，送你來此的那位，自然也可以。
我是想說，你在這裡證道，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強大。等你離開這裡之後，可能發現，在那位生靈眼中，你和螻蟻沒有區彆。
正如那一方方小天地裡的生靈，在你眼中，也是螻蟻。”
“如果我是螻蟻，那你連螻蟻都不如。”江源提醒道。
元鳳很平靜，“如果我沒有今日的經曆，我不會妄自菲薄。但我既然知道了一些事，自然也明白，在那位麵前，我確實連螻蟻都不如。”
江源皺眉，吩咐道：“仔細說說你的想法。”
元鳳看著江源，“我想知道，你開辟那些天地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江源想了想，沒有隱瞞，如實說出開辟小天地的前因後果，以及那些小天地的一些特性。
“如此說的話，你其實還遠遠沒有超脫。”元鳳意味深長的說道。
江源麵無表情，淡淡看著元鳳。
元鳳譏諷道：“按照你自己的說法，在你的預想中，你所創造的那些小天地，最強者是可以飛升出天地的。
而你，在這方天地裡，號稱天帝，早已證道成聖，可你卻從未想過，要飛升出這方天地。
你想的，大概是活到天地毀滅，方才能夠回到另外一個時空。”
江源頓住了。
飛升？
我給那些小天地的生靈，安排了飛升之路，為何自己沒想過要飛升呢？
這方天地不能飛升？
還是說，僅僅是我做不到？
江源眼眸變幻不定，似有天地在幻滅沉浮。
半晌過後。
江源身上浮現一身黑色勁裝，攜著元鳳，瞬間來到極北之地。
通天教主麵露異色，瞧著江源、元鳳，眼裡閃過一抹探尋之色。
江源簡單講述剛剛和元鳳的一些對話。
說到最後。
“我……是螻蟻嗎？”江源輕語，似是在問通天教主，又似是在問自己。
通天教主沉默，無法回答，祂自身也陷入到了自我懷疑當中。
元鳳站在一旁不語，心中生出一種無力感，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在這方天地，你確實是最強的。”通天教主緩緩道，“即便是我，即便是曾經的我，麵對你，也沒有絲毫的把握。”
“可也隻是這方天地。”江源自嘲道，“我開辟的那諸天萬界，每一方小天地裡，最強的生靈，大概都如我一般。
但他們比我強，他們隻要成就最強，證得道位，自可飛升出那方小天地。
而我，自號天帝，自認為證得大道，更是自認為天地最強，可偏偏卻從未想過，還能飛升。
這何其的自大，又何其的可笑？”
“在曾經我證道的天地裡，我也沒想過還能夠飛升。”通天教主看著江源，“或許，是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