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間，是玉塗身上特有的香味，他們九尾狐妖一族，天生自帶體香。
他們的體香稍有不同，但作用卻是一樣，能凝神靜氣，也能撩人心弦。
但此刻，這份屬於小粉特有的，我從小聞著睡，熟悉的香味，也無法放鬆我的神經。
“東大不比幼兒園了，小瑤……”小粉清澈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輕輕響起，帶著一分認真與真誠，“東大裡有很多強大的妖族後裔，他們遲早會發現你的秘密，所以，小瑤，讓我住在這裡，讓我保護你！”
我驚訝地側臉看向他。
他也側過臉看向了我，他的劉海與我的幾乎相觸，他乾淨透亮的金眸就在我的眼前。
我看到他眼底的憂心，看到他狐眸裡的欲言又止，他真的知道了！
我幾乎是本能反應地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將他按向一邊。
眨眼間，我與他的位置已經發生了調轉。
“砰！”
他被我掐住脖子按在玻璃牆上，我站在他的身前狠狠看著他：“說！什麼時候！”
任何人都不能妨礙我考公考編，離開妖界！即便是這隻跟我睡了三年的小狐狸！
他被我掐得有點難受，微微蹙眉：“小時候，我咬傷過你，你記得嗎？”
我驚訝地睜了睜眼睛。
他慢慢抬起雙手，握住我掐住他脖子的手腕，真摯地看著我：“小瑤，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對我說的夢想，你想去人界旅遊……”
我掐在他柔軟的脖子上的手慢慢放鬆，小粉居然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說的那些話，我……都記不清了……
玉塗的眸光炙熱起來：“我現在明白了。我會幫助你，讓我留在你身邊，這樣你在房裡，就可以安心做你自己，不用……再戴著麵具那麼累……”
他微微垂眸，藏起了金眸裡那一抹如同感同身受般的憂鬱神情。
似乎現在的他，也不得不戴上一張麵具，去保護真正的自己。
他的每一句話都深深撞入我的心，讓我感動到哭。
不好，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一下子埋頭撞上他的胸口，掐著他的脖子：“你怎麼……能讓我……那麼感動……”
我一下子感動哭，完全控製不住，像是積壓了一輩子想要被人去理解的渴望，在此刻終於得到了一絲溫暖的回應。
我演了十八年的卡皮巴拉，時時刻刻都小心翼翼，真的好累。
如果我的性格和水豚一樣就不會那麼難受，偏偏我是個暴脾氣，急性子，麵對彆人蛐蛐我沒辦法去雲淡風輕，隻想去狠狠乾他們，我真的好割裂，煩躁到爆！
“小瑤……”他溫暖的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插入我的發絲，撫上我的淚臉。
我放開他的脖子，揪住他的衣服埋著臉狠狠擦了擦，深吸一口氣，吸入的是他身上的香味。
與他兒時的點點回憶一下子被喚醒，在我的腦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我想起來了，那還是他剛入幼兒園沒多久的時候，他因為被小朋友的熱情嚇到躲了起來，正好被我遇到，他蜷縮在一棵樹的樹洞裡，不敢出來。
我伸手想把他拽出來，因為裡麵有蟲。
他卻突然咬了我，朝我嘶喊：不要靠近我——
我將淚水擦乾淨在他衣服上，離開他的胸膛，看著他，平複了情緒：“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血是人類的血？”
正常情況下，新生代的妖族是接觸不到人血的，尤其還是小妖的時候。
玉塗當時咬了我，最多認為那是水豚血的味道。
但現在，他卻知道那是人血的味道，說明他一定是接觸到了人血。
他抬眸看向我，狐眸裡卻浮起了一絲憤怒與凝重：“是入東大，加入神修班後。”
“神修班？”我為他高興，小粉果然奔著成神去了，“神修班是不是要執行一些任務？”
“是。”小粉神情肅然起來，身上也浮現出戰士特有的英氣，“我們小隊要協助妖界警務司執行一些抓捕任務，在一次搗毀走私行動中，我們繳獲了一批貨物，沒想到打開的時候……”他看我一眼，變得難言。
他一直注意著我的神情，然後才慢慢說了下去：“裡麵竟然是人肉，還有……人血。”他的金瞳收縮了一下，側落臉，“我當時聞到人血腦海裡就浮現出你血的味道，我那時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在此之前，我還以為水豚的血是那樣的氣味……”
果然，他小時候以為那是水豚血的味道。
他又抬起臉認真看我：“所以你是被走私來的？”
看，連小粉也知道：人，隻有走私這條路才會進妖界。
小粉立刻握住我的手臂，變得急切：“你要繼續隱藏好身份！那次行動我們繳獲的人肉，據說最終也不了了之了！”
我大吃一驚。
他憤怒起來，擰緊了狐眉：“我無法想象你被發現是人類後的後果，就算妖界通過你想回人界的申請，你也未必真的能回到人界……”
我的心也開始陷入煩亂與不安，玉塗說的，正是豚爸豚媽所一直擔心的。
“即便手續齊全，有你的出界證明，有你的出界記錄，但人界人海茫茫，誰又能證明你真的最後回到了人界？”
是，豚爸豚媽也分析過，這當中有太多可以做手腳的地方，什麼證明，什麼記錄，都可以偽造，甚至是出界影像。
就這點，人界都能做到，妖界就更易如反掌。
“而且這樣伯父伯母也會因為私藏人類而被帶走調查，會被判刑入獄，這太不公平了，他們是在救你，是在保護你，結果最後他們卻成了罪犯。”玉塗越說越氣憤，為我們全家義憤填膺。
“我現在甚至開始對我們妖界整個司法係統產生了懷疑，如果他們真的是公正嚴明的，為什麼那批人肉和人血會不知所蹤？為什麼你……”小粉激動地看向我，是憤怒到情緒激動，“你會出現在這裡！”
是啊，為什麼我會出現在妖界，這，也是我一直想要找的答案。
當年把我走私進入妖界的罪犯，妖界司法的部門抓到了嗎？
至少豚爸豚媽那裡沒有相關記錄。
整整十八年，如果還沒抓到，我無法想象，他們這十八年，又殘害了多少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