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臣本來打算直接出門,沒想到薑瑜曼醒了。
他走到床前蹲下,解釋道:“我去公社買點東西。”
聲音放的很輕。
薑瑜曼望了一眼窗外,“外麵冷風陣陣的,你不嫌冷呀?”
外麵風吹得響,哪怕傅母用東西把窗縫塞嚴實了,還是能聽見聲音。
“我不怕冷。”傅景臣看著她。
薑瑜曼想起他渾身都跟火爐似的,倒確實跟自己不一樣。
但見他眼下淡淡的烏青,還是道:“家裡不缺什麼吃的,彆這時候出去吹冷風。”
拍了拍床,“上來睡一覺?”
薑瑜曼昨晚上睡得特彆沉,哪怕孩子哼哼唧唧躺在她身邊揮舞四肢,她都能閉上眼睛養神。
而隻要他吃飽,傅景臣就會把孩子抱遠點慢慢哄。
怕傅母來的太頻繁吵醒她,快天亮了才抱著孩子去他們那邊。
可以說,傅景臣一晚上都沒挨過床。
“沒事,我很快就回來,你好好休息。”
傅景臣摸了摸她的臉,又道:“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薑瑜曼眨眼,“我想要你早點回來。”
聽了這話,傅景臣要不是惦記著這次的正事,真想直接不出去了。
內心掙紮片刻,他墨色的眼眸柔和無比,親了親她,“你再睡一覺,等你睡醒我就回來了。”
“嗯。”
失血的人整日裡昏昏沉沉,看著傅景臣掀開門簾出門,薑瑜曼很快又困了。
孩子有公婆看著,她沒後顧之憂,喝了些靈泉水繼續休息。
這一覺睡得有些長,等再次睡醒的時候,已經到了午後,
傅景臣如他承諾一般,果然已經回來了,正把手裡的東西朝著床邊的櫃子上放。
薑瑜曼側頭看了看,是幾袋雞蛋糕,還有一罐紅星牌奶粉。
望著傅景臣,一時間又是感慨又是好笑,“你這麼冷的天去公社,是為了買這些?”
這時候什麼東西都要算著來,雞蛋糕也就算了,奶粉很難弄到。
就算在京城的百貨商城裡,也必須證明媽媽的奶水不夠,才能買到。
就這一罐奶粉,肯定是去黑市費了不少功夫和錢,才拿到的。
“嗯,這樣我們也能喂,免得你晚上休息不好。”
聞言,薑瑜曼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想,果然,窮和敷衍是兩碼事。
有心人根本不用教啊。
傅景臣放好這些,抬頭見她精神了不少,又變戲法般從懷裡拿出一個包裹嚴實的東西。
薑瑜曼接過來一看,是國營飯店裡的肉夾饃,這麼冷的天帶回來,居然還是熱的。
這下,嘴角再也忍不住上翹,“你怎麼知道我有點想吃這個?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生產完,傅母一直燉的都是雞湯,薑瑜曼覺得沒什麼胃口。
喝完靈泉水睡了一覺,現在聞著香噴噴的肉夾饃,堪稱食指大動。
傅景臣望著自己媳婦高興的樣子,眼裡也帶上笑意。
看著她吃的香,一路上的寒冷都在此刻消散殆儘。
肉夾饃太大,薑瑜曼最後剩下了小半,秉承著不浪費的原則,這些都進了傅景臣的肚子。
剛吃完,傅母抱著用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孩子過來了。
傅景臣已經跟她說了買了奶粉的事,她見薑瑜曼醒了,連忙道:“曼曼,鍋裡還有雞湯,要不要喝點……”
“不用了媽,景臣給我帶了吃的回來。”薑瑜曼確實是吃不下了。
傅母一愣,“不是涼的吧?”月子裡可不能吃涼的東西。
“不是,是熱的。”
“那就好,記得彆帶涼的東西,吃了以後要落下毛病。”傅母仔細叮囑傅景臣。
剛說完,懷裡的孩子又開始扭動脖子。
看出他是餓了,薑瑜曼怕他馬上哭,伸手道:“媽,要不然我來喂他。”
“彆,他現在還小,可以喂奶粉,等吃習慣了,以後想讓他吃奶粉他都不吃了。到時候戒奶更麻煩,看見你在就要哭。”
“等他習慣了奶粉,我們才能搭把手,不然隻認你一個。”
廚房裡就有溫著的水,說話間,傅景臣泡好奶粉進來了。
他把小家夥摟在懷裡,墊了一塊布在下巴處,半勺半勺喂奶。
傅母看他動作雖然生疏,但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得麵露笑意。
也不打擾他們了,轉身走出門去。
本來母乳不夠,小家夥這幾頓都吃的不儘興,突然不用使勁都有這麼多奶可以吃,小嘴翕動,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像是等待著哺喂的小鳥。
薑瑜曼靠在傅景臣的肩膀上看得好笑,看見他掀了掀眼皮,突然道:“他雙眼皮好明顯。”
即便現在還看不出好看,不過雙眼皮已經又大又寬了。
昨天也看不出來啊。
傅景臣懷裡抱著兒子,肩上還靠著妻子,嘴角不由得上揚。
“嗯。”
薑瑜曼又看了一會兒,手指輕點他臉上的痕跡,皺眉,“這些劃痕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沒有呀。”
“媽說是他指甲長了,自己抓的。”
聽了這話,薑瑜曼才知道新生兒會自己抓臉。
捏著他的小手仔細一看,那上麵長得小指甲還挺尖。
“喂完奶,把他手指甲剪短一點。”
薑瑜曼語氣感慨,“本身就長得不怎麼好看,要是再給自己抓的滿臉是疤,可怎麼得了?”
傅景臣:“……。”
摟緊懷裡的兒子,總感覺他被媳婦嫌棄了。
“不會,媽說了,他以後會長開的。”
“那當然最好。”
喂完奶,把孩子哄睡。
沒睡多久,他莫名其妙又哭了,傅景臣看了一下,又給他換尿布。
動作很生疏,但是力道放的很溫柔,仿佛樂在其中似的。
薑瑜曼看他一趟趟忙活,沒有半點不耐煩,忍不住感歎:有些人真是天生就適合當老公、當爸爸。
好在這次拉完以後,小家夥總算睡了。
怕吵醒他,薑瑜曼和傅景臣說話的聲音都輕輕的,“對了,咱們是不是要給寶寶取個名字了?”
總不能一直就用“他”來代稱。
“你想好了?”傅景臣望著她。
薑瑜曼點點頭。
剛想說話呢,院子裡就傳來了幾道鬼哭狼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