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在家裡,眼看著傅家拿著野豬肉出門,又瞅著他們抓著那麼多老母雞回來。
而且李大娘和其他人說話的聲音沒有壓著,一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她自然也聽見了,織著毛衣酸溜溜道:“這麼多老母雞,吃得完嗎她?”
一聽是用野豬肉吃虧換的老母雞,蔡婆子也滿臉肉疼:
“我就知道這不是個過日子的,野豬肉可是純肉,這幾隻雞去了毛還剩多少?這是真不把肉當成肉啊!”
蔡婆子可不挑嘴,在她看來,傅家把野豬肉換成老母雞,純屬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而且還吃虧了!
至於坐月子要燉老母雞湯,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多年媳婦熬成婆,她也是給人當過兒媳婦的人,咋沒有這麼矯情?
這年頭有肉吃都要燒高香了,好多女人生了孩子彆說肉了,連喝紅糖水雞蛋都要算著來!
至於這麼講究、非要喝老母雞湯嗎?
周芸從鼻孔裡哼出一聲,“人家懷的可是個金蛋,一家人就縱著她吧,遲早把她縱成禍害。”
彆說石碾子大隊了,就是城裡人也沒這麼寵兒媳婦的。
說到這個,蔡婆子翻了個白眼,“什麼金蛋,她一看就要生個丫頭!生丫頭還吃雞,也不怕折了福氣。”
這點周芸極為讚同,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珠子一轉。
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媽,你說,傅家會不會看不出來她懷的是丫頭啊?”
不是周芸想的多,傅景臣是獨子,傅家怎麼可能不想要兒子?
“倒還真有這個可能。”蔡婆子眼神一閃。
周芸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要真是這樣,她就等著吧。”
現在確實好,但要是真生了個閨女,彆說這些老母雞了,能不能有紅糖水雞蛋都是個問題。
她又不是沒有見過這樣收拾兒媳婦的婆婆。
就等著吧。
傅家拿野豬肉換了這麼多老母雞的事,知青點像周芸婆媳這樣暗自嘀咕的人,不在少數。
但傅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全家人都在忙著雞圈的事。
傅母和李大娘商量著,用竹子編圍欄,暫時把雞養在屋後。
可彆看傅望山是個人物,但是對編圍欄一竅不通。
多虧了李大娘手巧會做竹編,她坐在院子裡一邊和傅家人說話,一邊教他們編,還真把他們教會了。
幾人編了一下午,忙活到薑瑜曼下課回來的時候,才編完。
傅景臣幫著將圍欄在屋後紮好,再把隔間裡的雞抓進去。
見狀,李大娘對傅母道:“大妹子,這雞可不是這麼關著的,上麵還要繞一層網,不然它們要撲騰出去。”
雞雖然不能像鳥一樣飛,但翅膀也能撲騰起來,不在頂上繞一層網,一撲騰出來,就隻有到處抓雞的份。
傅母犯了難,“家裡沒有網。”
“這有啥的,我家裡有,我給你拿。”李大娘說完,急匆匆下去了。
等她拿著網上來,還幫著一起把網圍好了才走。
他們忙活的時候,薑瑜曼就在廚房裡做飯。
中午剩下的菜熱一熱,其他主食就不做了,她揉了麵,打算做燴麵片。
將準備好的蔬菜切成丁,在鍋裡炒熟,盛出來之後打雞蛋進去炒熟,和前麵步驟一樣。
接著再將番茄炒出汁液,加水開始揪麵片。
燴麵片出鍋之後熱騰騰的,極為好吃,中午的剩菜也分進碗裡,看起來相當豐盛。
飯菜上桌,傅海棠吃的頭也不抬。
傅望山他們忙了一下午,確實也餓了,同樣吃的很香。
等吃完飯,才有空說話。
傅望山首先看著傅景臣,“今天下午臨時通知不去交公糧,明天再去,到時候你也要去。”
因為要推板車,每年去交糧的都是村裡的青壯年。
板車數量有限,一般都是三個大隊輪著用,恰好今天下午後山大隊也要去交糧,所以姚安國隻能換了時間。
姚振江特意來通知了一聲,傅景臣雖然今年才來,但也要跟著去,
“嗯。”傅景臣答應了。
一板車的糧食而已,對他而言確實不算什麼。
傅母則是看向薑瑜曼,“曼曼,你明天是不是不去上課了?”
薑瑜曼點了點頭,“學生放兩天假,剛好可以休息。”
她也是當了老師才知道,盼望放假的不僅是學生,還有老師。
這一天她都盼了好久了。
“那明天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公社轉轉?”傅母解釋道:“這次咱們全家都去。”
交公糧也在紅旗公社,傅景臣交完糧食就能出來和他們彙合。
薑瑜曼也確實有點饞國營飯店的肉夾饃了,便點頭道:“好。”
傅望山夫婦和傅海棠之前都忙著上工,這次他們全家都去公社,也能買點東西過冬。
說到這裡,薑瑜曼還有些發愁呢。
她空間裡的辣椒已經熟了。
再有兩天不摘,說不定就要爛在地裡了。
最近必須得找個合適的理由拿出來才行……
她想得入神,碗裡剩了一半的燴麵片沒有動。
“怎麼不吃了?”傅景臣偏頭看著自己媳婦。
薑瑜曼當然不能說實話,正想著找什麼理由。
還沒想出來呢。
就見傅景臣無比自然接過碗,把她沒吃完的燴麵片都吃了。
吃完還道:“晚上我給你做叫花雞。”
薑瑜曼今天下午說了想吃叫花雞,他都記著。
一邊的傅家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傅海棠,看著傅景臣的眼神就跟陌生人似的。
“哥,你還是我哥嗎?你以前的講究都去哪兒了?”她忍不住道。
傅景臣略微抬眼,“這是我媳婦。”
言下之意,在他媳婦這裡,他沒有任何原則。
傅海棠:“……。”
反應過來的傅母眼底帶笑,起身道:“曼曼要吃叫花雞是吧,我去給你抓隻肥的。”
說話的時候,傅母一臉欣慰。
能吃是福,她以前這個時候什麼都吃不下。
聽薑瑜曼要吃叫花雞,她心裡就高興,說完話也不等她開口,趕緊就去後屋了。
薑瑜曼想攔一下都來不及。
天一黑,就吃上了香噴噴的雞肉。
吃完,再和知青點的人一樣,洗漱上床。
但此時的姚家兩房人,卻不在床上,而是都穿著外套坐在堂屋裡。
聽外麵都安靜了,姚思萌才一招手,帶著哥嫂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