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瞧,傅景臣手裡抓著一隻野兔!
灰色的毛,翻著肚皮四腳朝天,爪子正在空中不停劃動,一看就很肥。
沒等薑瑜曼反應過來呢,地裡匆匆走過來幾個青年。
熟麵孔,之前跟著一起上山打過野豬的。
他們看著傅景臣手裡的兔子,笑著道:“原來在這裡,我們還以為跑了。”
說話間,語氣有些羨慕:“還是臣哥厲害,這野兔一跑出來,一下就抓到了!我們抓了好半天都沒抓到。”
一般秋收的時候,地裡散落著糧食,時不時就有兔子出沒。
兔子是好東西,收獲的季節有吃的,身上肉也多。要是抓到了,一家人都能加個餐。
但正所謂狡兔三窟,多數時候村民們都隻能望著,根本抓不著。
他們幾個人在田裡抓了半天,連根兔毛都沒摸到。
哪像傅景臣,兔子一跑出去他就逮住了。
這時候田裡其他人也都在附和:“是啊,剛才我們連怎麼伸手的都沒看見。”
到底是部隊裡出來的,人家這身手,他們哪裡比得上?
不過除了羨慕,也沒人說啥。
誰抓到兔子就是誰的,即便這會兒缺衣少食,也不會因為一隻野兔吵起來。
大家羨慕完了,話題很快又轉到了其他地方:
“薑老師,你們這是去哪兒來啊?”
薑瑜曼也沒瞞著:“剛去學校報到回來。”
“家裡的皮小子馬上又要去念書了,要是有哪裡不聽話,你千萬不要客氣。”
“對對對,有啥調皮的,薑老師你直接收拾,黃金棍子出好人。”
“……。”
此時能讓孩子讀書的都希望成材,也不管是不是薑瑜曼教,話裡話外都是不要手軟。
麵對這麼熱情的村民,薑瑜曼也不好掃興,都答應了下來。
等走過那片田,才有功夫仔細端詳野兔。
看起來得有五六斤,關鍵是可以換個口味!兔肉和豬肉的味道可不一樣。
忍不住誇傅景臣:“你真厲害,隨手一抓就能抓到,它這麼肥,等回去我們就燉來吃了。”
見她雙眼發光,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傅景臣的目光很柔和:“嗯。”
……
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抓了野兔,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很快不少人都知道了。
大多數人都是羨慕,他們每年秋收都能看見一兩隻兔子,但也沒什麼用,根本沒那本事抓住。
人家能抓住,也是人家有本事。
但周芸一家就不是很高興了。
說來也巧,這野兔還是她男人看見的,楊安福叫了一聲,其他人才發現。
隻是大家都抓不住,追了幾片田,把兔子追得跑到路上,反而是給傅家人做了嫁衣。
那麼大一隻兔子,又要讓傅家媳婦多吃兩頓肉了!
越想越氣,回去後,還在跟自己婆婆嘀咕:“那麼大一隻兔子,他們家就直接拿了?”
蔡婆子心裡也很不高興:“是啊,那兔子是在地裡偷吃糧食,才長那麼肥的!說到底還是集體共有!要不是安福發現,他們能抓到嗎?也不說拿出來分一下。”
其他人也就算了,連他們家都不給分?
還好意思說是部隊裡出來的,就會占便宜。
周芸一聽這話,忍不住埋怨自己男人:“你也是傻,發現了乾嘛要喊出聲來?直接自己抓不就好了?”
那麼肥一隻兔子,白白又讓傅家撿到了便宜,周芸心裡都快慪死了。
楊安福皺眉:“我翻開草垛就看見有個東西跑出來,我哪知道是兔子,萬一是蛇咋辦?”
楊天賜在一邊聽了一嘴,他已經能聽懂話了,幾下就明白了大人話裡的意思:他爸發現了兔子,對門那家搶了他們家的肉!
想著這麼久都沒吃肉,楊天賜這下是真的傷心了。
當即抓著他爸哭:“爸,我要吃肉,我想吃肉——”
楊安福煩的不得了,“你是肉蟲投生啊?一說到什麼就要吃肉,我去哪裡給你變得出來?”
周芸心裡也不樂意,拉了楊天賜一把:“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上一邊去,”
楊天賜同一時間被爸媽都吼了一頓,倔驢脾氣一上來,張大嘴巴閉上眼睛嚎。
他這次是真哭,鼻涕泡都出來了。
蔡婆子和楊老頭心疼孫子,兩人趕緊去哄。
周芸跑到屋外,沉著臉擇豆角。
彆看她吼了自己兒子,她自己心裡也是抓心撓肺!真恨不得直接上傅家要回那一半兔肉,
可他們家和傅家吵了這麼多次架,早就是仇人了,自認還拉不下這個臉皮。
薑瑜曼可不知道周芸一家人想的這麼多,居然在惦記著兔肉。
中午的時候,她就讓傅景臣把兔肉處理好,宰了一半紅燒。
她的手藝自然不用多說,燒出來的兔肉能把人香暈。
傅海棠一邊吃一邊道:“哥,地裡不少人都說你厲害,手一伸就把兔子抓到了。”
她哥厲害,一下就能抓住兔子。她嫂子也厲害,能把兔肉做這麼好吃。
而且還給他們帶了肉夾饃回來,配著這兔肉,傅海棠吃的嘴巴沒停過。
今天中午的飯,可真香!
傅景臣否認:“沒有那麼誇張。”
兔子哪是那麼容易抓到的?他也是用了技巧攔截,然後才抓到的。
薑瑜曼衝傅海棠笑:“你彆聽你哥謙虛,他老厲害了,就是一伸手就抓到了。”
傅景臣唇角微勾,這次沒開口說話了。
傅海棠看得明白,彆看她哥不說什麼,心裡指不定怎麼美呢。
笑了笑,也專心吃東西。
但吃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薑瑜曼:“嫂子,這兔肉你是不是不能吃啊?我聽說孕婦不能吃兔肉。”
傅母抬起頭瞪著她:“你聽誰說的,小小年紀,懂什麼?”
“地裡那些村民說的啊,他們說孕婦不能吃兔肉。”
傅母道:“彆聽他們瞎說,有啥不能吃的,我看除了不能吃苦,其他的都能吃。”
說完這話,她臉上寫滿了內疚,說到底,曼曼這不就是跟著下鄉吃苦來了嗎?
薑瑜曼吃個肉的功夫,一抬頭,就見飯桌上眾人都心疼地看著她,這次就連傅海棠都是如此。
有些好笑:“大家快點吃啊,不然菜涼了。”
話音才落下。
就聽見門外有人在喊——“叔,你們在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