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一屋子人的表情都凝固住了。
姚思萌更是沒想到,三哥會這麼說。
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看向姚振江:“三哥,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是我!”
她當然不可能承認。
寫舉報信這件事情不光彩,要是當著全家人的麵認了,她那大嫂還不得把這件事宣揚的滿天飛?
姚思萌自認自己是一個要臉麵的人。
姚振江笑了:“怎麼?敢做不敢當啊?看來你也知道,這是一件缺德事。”
“老三,思萌可是你親妹子,有你這麼潑臟水的嗎?”姚母氣結。
這個老三,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鬨著分出去不說,看他妹妹跟仇人似的!
閨女到手的工作沒了,他還要來湊熱鬨踩上一腳,這是要把她氣死嗎?
“我把她當親妹,她把我當親哥嗎?我媳婦是我親媳婦,我閨女也是我親閨女。”
姚振江嗬嗬一笑:“之前我媳婦去幫她撿東西,她急忙把人推開,敢說那不是舉報信?”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眼神銳利看向姚思萌。
迎著三哥的視線,姚思萌隻覺得自己內心的想法無所遁形,好似被他看透一般。
她控製不住移開目光,神情有些狼狽。
但仍然嘴硬不願意承認:“那本來就不是。”
姚振江嗤笑出聲,評價:“自欺欺人。”
姚母這下忍不住了,上手“啪啪”在姚振江背上打了兩下:“我讓你胡說八道!彆人都是向著自己妹子,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姚振江可不會像自己大哥二哥似的、站在這裡任由姚母打個夠,直接轉身回了自己屋子裡。
他親媽不心疼自己,他自己心疼自己!
“砰——”是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姚母看著緊閉的門,氣得手指顫抖:“他爹,你看看,你看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看這個兒子是白養活了!養這麼大,就是來給我心裡添堵的!”
姚安國沒回答,他也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姚思萌。
最後,暗自在心裡歎了口氣,揮手道:“行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馬上就要上工了,你們還不回屋歇歇?”
他一發話,站在堂屋裡看熱鬨的一家子都各自回了屋子。
姚大嫂一關上門,就跟自己男人嘀咕:“振東,你說這事是小妹乾的嗎?”
“不知道,應該不是,你看爸都沒說什麼。”姚振東人老實,想了想道。
姚大嫂隻覺得,媚眼都拋給了瞎子看。
“爸媽把你妹子當心肝肉,就算知道了,會說什麼嗎?”
她反正是覺得,這事多半是姚思萌乾的。
當下,心裡對這個妹妹的感觀就更差了。
以前家裡如日中天,日子是石碾子大隊數一數二紅火,家裡公婆寵愛小妹,她這個做長兒媳的順著他們的意思,才能過得舒坦。
那時候她想著,小妹反正年齡還小,以後長大了也就嫁出去了,家裡能貼補多少?
事實證明她那時候太天真,姚思萌年齡越大,腦子裡的想法反而越多。
不上工,琢磨著要去考老師,沒考上,還琢磨著寫信舉報。
這還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小妹嗎?
姚大嫂心裡發寒的同時,目光裡也閃爍八卦。
很快,上工的喇叭響了。
眾人一到了地裡,就忍不住把周芸圍了起來。
“周芸,今中午去大隊長家的人是誰啊?”
“是不是公社裡來的?”
除了知青點住著的那些人,其他人對吳老師和張校長都不是特彆熟。
也不乏有認出他們的,但不包含在此刻問話的這些人裡。
周芸可沒想替誰瞞著,直接道:“是石碾子小學的老師和校長。”
她見過吳老師,至於張校長的身份,還是聽坐在院子裡的知青們說的。
“啊?”眾人不解:“他們來這裡乾什麼?”
周芸本身就憋了一肚子話,見可算是有人問了,忍不住一下全部倒了出來:
“據說是老師這個工作的問題,傅家媳婦雖然考上了,但是她成分差呀!”
語氣裡還有些幸災樂禍:“這下,她是當不成老師了。”
這可是大隊長媳婦親口說的,周芸想想都高興。
之前為了薑瑜曼考上老師的事情,她幾天都睡不好覺。
“什麼?”村民們麵麵相覷,這下是真的驚訝了,“真的假的?”
周芸抬頭看了一眼,見記分員還沒來,便又繼續道:
“這還能有假?大隊長媳婦都說了,石碾子小學那些領導來這裡,就是為了成分問題!”
她笑得很舒心:“要是不信,你們就等等,等大隊長他們家裡的人來了,去問問!”
“成!”
眾人對視一眼,也挺高興。
之前還覺得大隊長小閨女沒考上有點可惜,沒想到兜兜轉轉,名額還是落到了她頭上。
他們家應該很開心吧?
……
另外一邊。
姚家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也出門準備上工了。
姚思萌沒有出門,這次倒不是她要求的,是姚母心疼閨女,讓她在家裡待著。
看著家裡人都走了,本該在屋子裡休息的姚思萌,迅速換了一身長袖長褲。
她這次要去後山。
工作落空之後,她確實頹廢難受,可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現在的境地比前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她必須振作起來!
要是沒記錯的話,前世就在這幾天,隊上的一個小夥子上山抓野雞,結果意外在後山上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賣了不少錢不說,還結交了一個人物……
後來他喝醉了酒,說過大概的位置。
這次,她打算去碰碰運氣。
如果運氣好能找到這個好東西,這可比老師的工作強多了!
想到這裡,姚思萌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鬥誌昂揚。
就暫且讓薑瑜曼高興一下吧,她也高興不了多久了。
隻是——
專心朝著後山走的姚思萌沒有發現。
她三哥也跟在她身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