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行快速掃了一眼,聲音依舊清冷。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你姨娘隻要不出來就不會有事,外麵情況不明,先在這裡躲起著。”
她確實擔心姨娘,但也知道他說得對,隻是兩個人都擠在這狹小逼仄的空間裡,她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沈律行感覺到身上傳來柔軟的觸感,以及女子身上特有的藥香,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太過親密。
他剛想放開她換個地方,身後新一輪的箭矢突然射了進來,無奈,他隻得重新躲回遠處,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彆亂動,外麵太危險,現在出不去,不過彆擔心,我在院子裡留了不少人,你姨娘她們不會有事。”
慕挽歌聞言這才稍稍放心,隻是,就這樣靜靜地抱在一起,連對方的心跳和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她實在有些不太適應。
偏偏就在這時,已經有幾個黑衣人突破硯書等人的防禦衝了進來。
“他在那邊,給我殺。”
慕挽歌來不及多想,被沈律行一把塞進衣櫃,“躲好彆出聲。”
慕挽歌死死捂著唇,就見沈律行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劍就迎了上去。
他腿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但右肩受傷較重,現在還不是太有力氣,他隻得左手拿劍。
慕挽歌雖然不懂功夫,但看他那稍顯彆扭的出招,就知道他用不好左手劍。
眼看著沒出幾招,沈律行就已經落入下風,慕挽歌急得額頭直冒汗。
突然,她想起自己今日剛研製的幾種藥粉還在身上,想都沒想,推開櫃門就朝著那幾個黑衣人撒了過去。
“小心。”
櫃門打開的瞬間,一個黑衣人率先反應歸來,一劍朝她刺來。
“噗嗤”,一口鮮血直接噴在她的臉上,嚇得她呆愣當場。
“愣著做什麼,把劍拔了到我身邊來。”
原來危急時刻,沈律行直接把劍拋了過來,將那黑衣人刺了個對穿。
而他此刻,手裡已經沒了武器,隻能與敵人赤手空拳的對打,頓時占了下風。
慕挽歌從差點死亡的陰影裡快速回神,握住劍尖用力一拽,劍紋絲不動,卻讓對麵還未死透的黑衣人狂吐一口鮮血。
“你,是你,昭……”
不等他說完,沈律行有些頭疼地大喊:“你傻嗎,拔劍柄。”
慕挽歌慌亂應下,“啊?哦,好的,好的。”
話落,她快速跑出衣櫃,轉身來到男人身後,抓住劍柄用力一拔,沒拔動,然後再次用力,這才拔了出來。
男人怒睜著雙眼,死不瞑目地指著她,緩緩倒了下去。
慕挽歌連說幾聲對不起,抱著劍快速跑到沈律行身邊。
等她將劍遞給他的時候,沈律行整個人已經累得坐倒在地。
好在他對麵的敵人,已經被慕挽歌的藥粉放倒,否則,等慕挽歌過來送劍,他隻怕早已經涼了。
無奈地看了一眼手裡的寶劍,再看看眼前明顯被嚇傻了的女人,沈律行深深歎了口氣。
“辛苦你了,不過你能不能先給我服下解藥,有點暈。”
要不是他自小就服食各種藥物增加抗藥性,此刻,早已經被刺客大卸八塊了。
慕挽歌忙從懷裡掏出一粒解藥遞給他,半晌,他才緩了過來。
借著慕挽歌的身子緩緩站起,拿著被她送來的寶劍,對著地上的黑衣人各自補了一下,這才鬆了口氣。
“剛剛那個男人認識你,他跟你說了什麼?”
慕挽歌怔愣搖頭,“抱歉,我隻顧著害怕,什麼也沒聽見。”
她說的是實話,她是第一次見殺人,此刻身子抖得厲害。
不過,不知為何,她的腦海裡恍惚間有一些模糊的畫麵閃過。
她想捕捉,卻怎麼也捉不住,索性也就不再多想。
沈律行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抖得實在厲害,隻得將她擁入懷裡,柔聲安慰。
“沒事了,想不起來就彆想了。”
正在這時,硯書突然進來,見到二人相擁,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沈律行率先反應過來,不過他並未鬆開抱著她的手。
“外麵怎麼樣,有沒有留下活口?柳姨娘她們可還好?”
硯書點頭,“她們都很好,這次來的都是死士,沒有留下活口,暫時還沒查出他們的來曆。”
沈律行擺手,讓他清理彆院,繼續查找線索,而他則擁著慕挽歌朝廂房走去。
剛走幾步,得知已經安全的柳姨娘她們便衝了過來。
不知是跑得太急,還是被嚇得不輕,柳姨娘竟然摔倒在一個黑衣人身邊。
滿手的鮮血令她心驚,可當看清男人袖口的標誌時,她更加驚訝。
“是他們,竟然是他們。”
沈律行皺眉,“柳姨娘,你認識這些人?”
柳姨娘似乎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身子竟然也跟著顫抖起來。
她身邊的白姨見狀,急忙上前攙扶,卻聽柳姨娘道。
“白姨,是他們,是那些在山上的山匪。”
沈律行蹙眉朝她們看來,白姨緩了緩,這才解釋。
“我們小姐幼時得病,曾到京郊萬福寺祈福,當時就遇到過一群假裝山匪的拐子。”
說著,白姨指了指男人袖口處一個小小的楓葉標誌。
“雖然那些人看不清長相,但我與姨娘到死都不會忘記,他們袖口就是這種楓葉繡樣。”
白姨說完,柳姨娘仿佛緩過來些許,便接著又道。
“聽說當時沈侯爺已經將他們全數圍剿,還在他們老巢救了不少七八歲的孩子。
可他們不是拐子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慕挽歌一聽,頓時想起之前柳姨娘跟她說的身世,怪不得,她腦海裡會有莫名熟悉的感覺。
不過她並未說話,倒是沈律行驚呼一聲。
“姨娘說的,可是十年前?”
柳姨娘重重點頭,沈律行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慕挽歌感覺自己好了許多,掙紮一下,便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
“夫君,現在怎麼辦?”
這群人來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可明顯,他們的人手並不是很足。
沈律行懷裡一空,思緒跟著一陣恍惚,很快重新回神。
“刺客全軍覆沒,他們不知道我們的底細,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
“不過這裡的事情有些特殊,我得進宮一趟。”
慕挽歌立刻反對,“夫君,雖然他們已經死了,但不代表外麵沒有其他人盯著。”
“你昏迷在此還尚且出事,若是被人知道你單獨離開,隻怕危險。”
“依我看,不如請父親過來,有什麼要緊的話,就讓父親替你轉達。”
沈律行有些遲疑,也有些擔憂沈侯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