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戩不明所以,雖然內心十分好奇,卻不敢冒然前往拜訪。隻好命密探,繼續探查黃綸的底細,看他到底是什麼人。
第二日,李戩身著朝廷賜予的大將軍朝服,參加第一次朝議。
朝議的內容,便是圍繞如何討伐匈奴,收複都城。
群臣踴躍獻策,陳訴自己的對策。在李戩來,這些人的對策,大多不切合實際。
有人建議再次組建勤王大軍,討伐匈奴。但事實已經證明,勤王大軍根本無力征討匈奴,否則的話,洛陽又豈會在勤王大軍的圍觀下陷落?
有人建議朝廷南遷,以待時機。但這個建議,立即被閻鼎和賈胥直接否決了。笑話,他們的根基在雍州,若是南遷,他們的權力將蕩然無存。
有人建言依靠封賞,激勵各地州郡主動出擊,征討匈奴。但在李戩看來,彆人也不傻,想要用一些虛職,讓他們為朝廷賣命,也隻有朝中一些天真的大臣才是真傻。
如今朝廷已經名存實亡,長安這個小朝廷,實力孱弱,毫無威信,各地州郡隻要稍微有點野心的,都不可能對這裡懷有多少敬畏。
以封賞來討好各州郡,除了宣揚朝廷正統之外,沒有什麼意義。反倒是讓各州郡的掌控者,錦上添花,在大義上得到認可,鞏固他們在地方的統治。
更有甚者,竟然提出讓雲中軍主動出擊,收複洛陽。此話一出,氣得李戩當場暴走,差點打死那個出言不遜的官員。
若不是那官員屬於中立派,李戩早就對閻鼎一派發難了。但他也知道,這出言試探他的官員,肯定已經投靠了閻鼎。
在眾人好說歹說下,李戩這才止住了怒火,冷冷的朝司馬鄴道:“殿下,我雲中軍固然對朝廷忠心耿耿,但也絕不容小人挑唆,白白去送死,還請殿下明察。”
“本,本宮知道了。”司馬鄴戰戰兢兢的點頭道。
方才大殿一片混亂,李戩突然暴起,痛毆那名建言的官員。此時,那名官員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滿頭鮮血。
閻鼎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揮揮手,命殿前侍衛,將那名官員帶下去療傷。
隨後,目光陰冷的看向李戩,“李大將軍,既然你不認同曾大人的話,那你可有什麼良策?”
李戩淡聲道:“在本官看來,借助外力,終究不如自身實力的強大。如今匈奴人勢大,非我等所能力敵。唯有高築牆,廣積糧,以守待攻,使匈奴一無所得,必然不會費力奪取關中。屆時,我等才有一線喘息之機,慢慢積蓄力量,最終反攻中原。“
閻鼎聞言,眉頭微揚,仔細想來,卻有幾分道理。可是朝廷哪裡有這個時間,去跟匈奴人耗?
“大將軍所言,雖然有些道理,但終究還是過於謹慎了。”閻鼎沉聲道:“如今洛陽淪陷,中原板蕩,朝廷乃天下中樞,皇太子代天子監國,又豈能偏安一隅?若是讓匈奴肆虐日久,豈不是讓天下臣民寒心?”
“若不如此,單憑我等當前的實力,甚至有可能,連匈奴人的兵鋒都擋不住,又何來收複中原?”李戩冷聲道。
“哼,危言聳聽。”閻鼎不屑的瞥了李戩一眼,”關中四麵山川環抱,四關以為屏,易守難攻。匈奴人想要進入關中,豈是易事?“
“天下無不陷落的關隘,隻要匈奴人有心,破關指日可待。”李戩沉聲道,“如今唯有堅壁清野,廣建營堡,編練兵馬,才能讓匈奴人望而生畏。若是將身家性命,寄托在山川阻隔,關隘壁堅,早晚會出事。”
閻鼎臉色陰沉不已,怒聲喝道:“李大將軍,妄你官拜征北大將軍,對匈奴人竟如此懼怕,實在令人不齒。”
李戩雙眼微眯,冷哼道:“閻大人,本官就事論事,你豈可隨意汙蔑我?”
“本官沒有汙蔑你,這是事實。”閻鼎豁出去了,麵對李戩,怡然不懼。
“好了,好了,兩位都不要為了這一小小分歧吵了。”賈胥含笑著站出來,勸說道,“李大將軍所言,不無到道理,高築牆,廣積糧,以待時機,此乃穩妥之策。當然,閻大人所言,同樣有理,中原不可久亂,久則人心生變,對朝廷十分不利。兩位都是為國分憂,忠誠可嘉。“
“哼,賈大人,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閻鼎絲毫不領情,冷眼看向對方。
“本官自然是支持兩位的建言了。”賈胥目光一轉,撫須笑道:“隻要對朝廷有利之事,本官一應支持。“
“賈大人說的倒是輕巧,這修建城牆的錢糧從何而來?”閻鼎沉聲道,“關中人口本就不多,又要從哪征調民夫?”
眾人聞言,不由沉默,關中人口,十幾年前經曆戰亂後,還未完全恢複過來,人口隻有百餘萬。
而為了供養擴建起來的軍隊,錢糧已經投入無數。各郡大肆擴充兵馬,截留大量錢糧,使得朝廷能夠征收到的錢糧,少之又少。
此時興建城牆營堡,耗資巨大。人力物力的不足,已經成為朝廷最大的問題。
原本散布關中各地的流民,在經過雲中軍的吸收,以及各大世家大族的招攬下,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都逃亡秦涼二州,甚至有些折道轉向梁益二州。
再加上各郡實力強大後,對朝廷的命令,已經不大遵從。不僅截留錢糧賦稅,人口也進行管束,不再允許外流。
長安朝廷想要征調人力物力,需得經過各郡太守或者將軍的同意。否則,旨令猶如廢紙一張。
朝廷勢弱,為了拉攏各郡投效,更加無法對他們采取強硬措。僅靠長安二十餘萬人口,根本無法抽調出太多的勞役。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李戩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說到築城,我雲中軍有一物,可減少大量人力物力,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修建起城牆。若是諸位大人有意,本官可以出售此物,為朝廷效力。”
眾人聞言,頓時大吃一驚,這李戩到底說的是何物,竟然如此神奇?
賈胥早就知道李戩的打算,當即笑道:”哦,不知李大將軍所言何物?“
“此物便是水泥!”李戩大聲宣布,激動的望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