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挽顏的心放下去了,先行回了家。
薑祁雲回去的時候放慢了速度,喬挽顏如今也不急馬車又平穩沒多說什麼,隻是百無聊賴的打開了車門笑眯眯的開了口。
“啊呀呀,我爹爹不曾殺過吳氏,你的意歡姐姐知曉這個板上釘釘的答案會不會氣死了呀?”
薑祁雲回首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為何總是和自己說喬意歡?
喬挽顏挪動身體坐到了邊上,看著他的側顏又道:“你說喬意歡若是沒死,病弱之時又知曉這個消息,會什麼樣?會不會氣血攻心一下子過去了?若是死了,你覺得要給她準備什麼顏色的棺材好看?喪禮上我穿紅色怎麼樣?會不會素雅之中一點紅尤為耀眼?”
薑祁雲慢悠悠道:“你是花瓶,花瓶穿什麼不好看?”
喬挽顏愣了一下,片刻後捂嘴笑了笑,抬手推了一下薑祁雲的肩膀眉眼笑的彎彎的,“胡說什麼!你這張嘴賤得很,但有時說實話倒也是可愛。”
薑祁雲澄澈如清水的雙眸眨了眨,偏過臉不再看她,臉頰卻是唰的一下就紅了。
“什麼可愛?小爺我可是男子漢,和可愛有什麼關係?!”
紫鳶:“”
兩個都是不禁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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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醫忙活了一整晚才算是止住了喬意歡的血,府衙那邊一早結了案府尹親自送喬尚書回了尚書府,而這個消息也在喬意歡清醒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喬意歡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被纏著的手腕,忽然冷笑一聲。
有婢女走了進來,“喬大小姐您醒了,周太醫讓人熬了湯藥奴婢給您送過來了。”
喬意歡偏著頭,因為失血太多臉色呈現病態的蒼白,唇色一丁點血色都沒有,看著羸弱不堪好似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了。
“太子殿下差人過來送了一根千年人參,說是給喬大小姐補身體用的。周太醫說這根人參稍後會送到尚書府,因為喬大小姐今日便會回去。”
喬意歡撐著身體要坐起來,婢女立即上前將她扶著坐起來。
“太子殿下可過來了?”喬意歡握著她的手,滿臉期待。
婢女看著她萬般期待的神情有些難以啟齒,“不、不曾。太子殿下政務繁忙,知曉您的時候您已經醒過來了。是以派人送來了人參,太子殿下卻不曾親自前來。”
喬意歡握著她的手緩緩垂下,雙眸蒙上一層失落,苦笑了一聲。
“是喬家派人來接我了嗎?”
婢女再次搖了搖頭,“聽說喬尚書昨晚在府衙受了寒如今在府中歇息還告了假,喬夫人攜著喬二小姐去了世子府應邀參加世子生辰宴。是喬家的下人過來,說是您身體好些能走動了便自己回尚書府。”
喬意歡臉色陰鷙,無人在意自己,想必如今京中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譏諷自己氣病了親生父親吧?
老狐狸,府衙結案定然是官官相護。
娘確確實實是死在了父親手裡,怎麼會無罪釋放?
喬意歡低頭看著手腕,她以死相逼最後卻不能給父親造成一丁點傷害,反而自己受了苦頭成了個笑話。
殿下不來看自己,想必也是覺得自己胡鬨丟儘了臉麵,所以不肯來吧?
為何會變成這樣呢?
夢中不是說,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做便能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嗎?
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夢境那般清晰,她看見了喬挽顏悲慘的樣子,看見了自己身著華服著鳳冠的樣子。
可如今,風光的卻不是自己
“喬大小姐,您如今剛醒還是再休息一會兒晚上再回去吧?”
喬意歡淺聲道:“無妨,勞煩你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吧。”
婢女看著她柔弱溫柔的樣子於心不忍,將衣服拿過來幫她穿上,又拿了一頂帷帽給她戴上親自將人扶著送到了門口。
“喬大小姐,奴婢隻能送您到這兒了。路上小心,保重身體。”
喬意歡撩開麵紗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轉身離開。卻在轉身之際無意間掃見李寒鬆的身影,頓時心中湧起了一個念頭。
婢女看著喬意歡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才要轉身進府,但卻看見了地麵上一條帕子,應該是喬大小姐的。
她立即拿起帕子追了上去。
李寒鬆從她離開周太醫府上便一直跟著她,直到李寒鬆確定她是真的沒察覺自己跟著,才加快了步伐追上。
“傷好些了?你對自己也是夠狠的。”
喬意歡駐足,卻見說話之人果然是李寒鬆。
她不曾回應,隻是繼續朝著前方走。走出去三丈遠的距離似乎想到了什麼,在前方本該去尚書府的轉角沒有轉彎,而是朝著前方直走往城門口的方向。
李寒鬆見著她不說話倒也是有耐心的跟著她,“你如今成了個笑話,氣病親生父親開口挖小娘棺槨的不孝女。之前又被皇上親自下令杖刑,你這樣的人彆說嫁給我,就是嫁給賣豬肉的人家都會嫌棄你。”
喬意歡依舊不語,內心卻冷的刺骨。
她明明擁有顯貴的出身,不是家中嫡女但卻占了個長女的位置。
雖然父親不疼愛,但她卻擁有權貴者的愛慕與維護照顧。
可到底是哪一步,哪一步走錯了?
遠處周太醫府上的婢女見著喬意歡似乎正在跟身側騎馬的人說這話,沒敢上前打擾。
那好像是忠武將軍府家的公子。
婢女默默地跟在後麵,隔開了一段距離沒讓人發現。
“不過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答應嫁給我你便會是我的正妻,日後照樣被人敬一句李夫人。”
喬意歡依舊沒說話應他,出了城門朝著西邊走。知曉李寒鬆沒有離開一直慢慢悠悠的騎著馬跟著自己念叨,心中的想法更加堅定。
她記得,出了城門朝著西邊走,有一處斷崖。
喬意歡不敢轉身看著後麵那個婢女有沒有跟上來,但她在出城門的時候餘光掃了一眼看見了那婢女的身影,手裡還捏著自己的帕子。
無妨,即便不跟上來她也該看見李寒鬆一直跟著自己。
既然看見了,就是人證。
自己在斷崖上墜落,李寒鬆必然逃不脫關係。
自己不會死的,殿下看見自己這般可憐怎能不心疼呢?
還有什麼,是不能原諒自己的呢?
藏於帷帽下的清秀麵孔,浮現一抹病態的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