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初雪小心翼翼問道:“殿下,要帶我回喬家嗎?我願和殿下直接去府衙。”
鶴知羽看向他,喬初雪被盯的有些久了彆開視線,隻覺得一抹無形的壓力在馬車內氤氳開來,壓的她有些透不過氣,胸口沉悶不已。
“你剛從喬家出來,若是此刻回去必然會被你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是去府衙,你大伯父難免會知曉,孤自然不能不看在他的麵子上壓下這件事。”
喬初雪便是擔心這樣的事兒,可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如何能讓喬挽顏去給宇郎賠罪?
鶴知羽:“孤會帶你回東宮,你將所知曉的事慢慢告訴孤,孤會給你一個交代,給你一個公平。”
他話落頓了頓,“必不讓冤情,在皇城內發生。”
喬初雪懸著的心徹底落下,笑著道:“是,多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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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今野回去的時候帶著筱瑩,永寧閣婢女的都嚇了一跳,紛紛訝異這本該在莊子上伺候大小姐的筱瑩怎麼會被陸今野這樣粗魯的拎回來。
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但瞧著二小姐回來的時候心情不錯的樣子,能是發生什麼事兒?
陸今野站在門口嘴角揚著一抹弧度,但奈何陸今野生的一副陰翳少年模樣,那笑容怎麼看都看不出來暖意。
反而多了幾分邪佞,像是做了什麼壞事兒。
“猜我給你帶回來什麼好東西了?”
喬挽顏正在獨自下棋,聽見這話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彆告訴我你把筱瑩的屍體弄回來了。”
陸今野輕輕嘖了一聲,“我帶著她的屍體回來乾什麼?”
他走了進來懶洋洋道:“活的。”
喬挽顏手上的動作一頓,手中的棋子直接朝著他扔了過去,“你把她帶回來做什麼?”
陸今野能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你應該誇獎我的,而不是拿棋子打我。”
誇他?喬挽顏心裡冷笑,她還等著太子殺了筱瑩讓喬意歡崩潰呢。
這廝將筱瑩給帶回來,把自己的好事兒全都給攪和了。
果然是傻狗,怎麼養都養不聰明。
壞人絞儘腦汁不如傻狗靈機一動。
“太子要殺了筱瑩被我攔下來了,筱瑩死了固然是件不錯的好事兒,但你不想從被拋棄的筱瑩口中知曉喬意歡的一些秘密嗎?”
喬挽顏微微擰眉,喬意歡能藏著什麼秘密?
陸今野又道:“難道你不想看見昔日姐妹情深的主仆有朝一日反目成仇嗎?”
喬挽顏瀲灩的桃花眼眨了眨,勾了勾手示意陸今野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頂,“你做的不錯。”
陸今野輕哼一聲,在她身邊保護她安全還真把自己當成普普通通沒腦子的武夫了?
喬挽顏拿起一顆蜜餞朝著他扔了過去,陸今野穩準接住。
嘖,太甜了。
如今好事兒都是自己做的,喬挽顏誇的都是自己,和太子有什麼關係?
“隻是可惜我今日險些帶不回筱瑩。”
喬挽顏挑眉問道:“為何?”
陸今野道:“還不都是靜安侯府那位,我說要把筱瑩帶回來交由你處置,畢竟筱瑩是尚書府的婢女。但薑祁雲攔住了我,我可是瞧著他嘴上再硬氣心底裡還是心疼那喬意歡。”
陸今野歎聲道:“愛屋及烏,喬意歡的婢女他自然是想要護住性命的。”
喬挽顏倒是不覺得意外,話本中薑祁雲對喬意歡可謂是無微不至。
甚至為了喬意歡的幸福,那樣一個張揚的性子竟然甘願不爭不搶。
如今想要阻攔陸今野,倒是也有很大可能。
喬挽顏慢悠悠罵道:“他就是個賤人,賤的沒邊。”
陸今野揚唇淺笑,“主子說的是,他就是賤人。日後主子該和這樣的賤人少來往才是,以免惡心到主子。”
門外有婢女走了進來,看著二小姐朝著陸今野扔蜜餞,陸今野用嘴接住的畫麵已經不覺得詫異了。
淡定的走上前來恭敬道:“二小姐,西陵世子送來拜帖,說是請二小姐後日去踏青。”
盤子裡的蜜餞沒了,喬挽顏終於停下了喂小狗的舉動。
“不去。”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甚至連一丁點猶豫都沒有。
婢女頷首應下,轉身去了門口。
蘇飛在尚書府門口來回踱步有些焦急,這怎的還沒出來?
二小姐應該會答應的吧?
雖然但是二小姐總得看在西陵的麵上給世子一點麵子吧?
會的吧?
“我家小姐這幾日不得空怕是沒有時間應約世子的邀請,還請代為轉達。”
蘇飛聽著婢女的回話,說失落倒是一丁點失落的念頭都沒有,就像從一開始就覺得事情會變成這樣一般。
但這話傳到沈澈耳中,便有些不能接受了。
“她為何拒絕我?”
蘇飛:“”
“主子,二小姐定然是有要緊的事兒要忙,若不然咱們過段時間再試試?”
沈澈淡聲道:“若是徐書簡請她,她定然會答應。”
蘇飛聞到了一股不甘心酸溜溜的醋味。
是他自己意識不到的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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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揮灑在大地上,青石板鋪成的街道猶如渡了一層銀霜一般。
東宮常德殿的機關被扭動,一條暗道出現在殿內。
這條暗道,是東宮通往西城的路。
京元看著從暗道內走出來的身著黑色鬥篷的男子,沒看見帽子遮掩住的麵容卻知曉對方是誰。
“這邊請,殿下已經在等著了。”
鶴知羽將手中的密信放在燭火上,整個常德殿隻此一支蠟燭,昏暗燈光下,火焰倒映在他的瞳孔內,好似浮動的火蛇在吞噬著獵物。
“他還有五日便回京了。”
披著黑色鬥篷的男子伸手摘下了帽子坐在了不遠處的太師椅上,看著他手中的密信掉落在火盆中,悠然開口。
“璟王回京前我已經安排好了,抵達京城之後便需要殿下的幕僚多多努力了。若事成,殿下可給與璟王致命一擊。西陵,也可鬆口氣了。”
鶴知羽眸色晦暗,昏暗燈光下看不出他的情緒。
“前朝餘孽,當真已經死了嗎?”
沈澈與其視線相對,眸光凜寒而銳利。
“前朝餘孤,血脈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