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仁夫婦愣住,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隻是喬青仁夫婦,還沒有離開的喬初夏也紛紛看向她,似乎很是震驚她能用那般平靜的語氣說出如此果決狠毒的話來。
殺人?
喬家是書香世家,二房三房在長房的庇佑下活的順遂無憂,根本沒見識過這世間的另一麵。
殺個人對他們來說,就是府中下人出了錯他們也隻會將人發賣出去。
可如今一個比他們所有人年紀都要小的小姑娘,竟然張口就是要了彆人的命?
彼時,喬青仁有些懷疑這個看起來如花朵一樣孱弱無害的小姑娘手上沾了多少鮮血了。
喬初夏也算是長見識了,明明是同齡,可她就是覺得自己與她完全是在兩個世界。
原來,還可以這樣處理這種事兒嗎?
她看了一眼大伯父和大伯娘,看著他們不僅不覺得喬挽顏惡毒極端,還一副半點隱藏之意都沒有,為之驕傲寵溺的神情,莫名的有些羨慕。
這是大伯父和大伯娘給她的底氣,所以她才敢在這種本該大人處理小孩子不許吭聲的場麵下開口。
喬霽白始終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不曾有開口的意思,一如他在家中所有人的印象中那般沒什麼存在感。
他微微偏著頭看著喬挽顏的側顏,沒有如喬青仁夫婦以及喬初夏的震驚,隻是目光深邃且柔和,嘴角閃過一絲淺顯的笑意不曾被人發現。
衛氏最先反應過來,試探問道:“那挽顏你初雪姐姐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你打算如何安排你初雪姐姐日後的事兒?”
喬青仁略有不滿,自己這個一家之主還在這兒呢,這個無知婦人怎的不問自己而越過自己和大哥去問一個小孩子?
後續的事兒自然是要長輩來處置!
喬挽顏笑了笑,“我隻是小輩,家中還有父親以及二叔叔,我怎能安排初雪姐姐日後的事兒呢?”
喬青仁臉色略有緩和,衛氏有些不安,她就怕那些大男人心狠容不下初雪。
剛剛的話她聽出來話音,喬挽顏是沒有讓初雪去死的想法的。
到底是姐妹,小姑娘即便心狠也不會狠心到這個地步的。
這時有婢女走了進來,“小姐腹中子已經流乾淨了,醫士說小姐已經沒事兒了,隻要好好休養就會好起來的!”
喬挽顏又道:“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不過二叔叔二嬸嬸打算如何處理與忠武將軍家的婚事呢?彆的都可以糊弄,這新婚之夜是糊弄不了的。”
忠武將軍一家性子都烈,若是知曉娶了個夫人給自己戴綠帽,那可真會做出不顧臉麵也要將事情鬨大要說法的舉動來。
喬挽顏目光鎖在喬青仁的身上,似乎是在等著他說出一個好辦法。
她日後可是要嫁入東宮的,她決不允許自己因為喬家女眷的牽連而被人在背後說三道四。
不允許日後在外麵彆人提起自己,會說出自己是喬初雪那個未嫁先孕丟儘臉麵的妹妹。
喬霽白對著那婢女淺聲道:“先下去吧。”
婢女頷首退下關上了門。
屋子裡再次安靜下來。
喬青仁此刻也有些為難,他知曉初雪做出這種丟人的事兒第一時間便是憂愁如何向忠武將軍一家交代,第二憂愁的便是如何將這件事兒徹底按住不傳出去。
喬尚書沉默許久開了口,“你們可想過為何忠武將軍一家這麼著急的要定下親事是因為什麼嗎?”
喬青仁夫婦沉默,似乎還真的沒有想過是因為什麼。隻當是敬仰他們喬家世家的身份,想要高攀。
喬尚書:“忠武將軍得皇上重用,幼子去年得了武狀元前途無量,想要嫁過去的人家數不勝數,為何偏偏找了初雪?”
衛氏道:“自然是因為我的初雪賢良淑德美名傳遍京城,他們家也自然是挑來挑去選中了我們初雪。”
這話說的也並不是當母親的誇讚自己女兒,喬初雪在京城也不算是什麼無名之人。自從及笄以來登門說親的人也不在少數,喬青仁夫婦也是想要找個好女婿才一直沒有鬆口。
喬初雪性子純良溫厚,是那些世家子弟口中出了名乖順聽話的小綿羊。但這也是她想要在京城出人頭地,知曉憑借外貌與才華比不過喬挽顏,才另尋出路打造的人設。
可如今,這樣一個乖乖女卻做出未嫁有孕的荒唐事兒。
忍了多年,裝了多年,結果來了個大的叛逆。
喬尚書冷笑一聲,騙騙彆人也就算了,都是家裡人還說這種謊話。
他直白道:“忠武將軍幼子是個斷袖,有個相好是常華梨園的頭牌。兩年前給那男伶贖了身,直至今日都養在後院裡。”
“忠武將軍夫婦一直覺得兒子是一時興起,但如今年歲不小了還是如膠似漆,迫於無奈分不開兩人才著急的想要給兒子娶個聽話順從的女子,一個可以容下那個男伶的小綿羊。”
“若不然,你覺得這樣一個不缺人上門提親的武狀元,何至於不到兩個月便來下聘書?”
大戶人家都注重禮儀,納采、問明、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都不能缺,算下來需要半年的時間。
如今這麼著急的想要將人娶回去,這夫婦兩人竟然還覺得是人家怕喬初雪被人搶了去,那是怕錯失了一個好拿捏的小綿羊。
喬青仁夫婦愣住了,好似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緩了好久,衛氏才搖搖頭,“不會的,若是這樣他們家就不怕我們去鬨嗎?”
喬挽顏單眉微挑,“鬨?人嫁過去了鬨起來便是兩敗俱傷。忠武將軍一家打死不承認,最後吃虧的隻能是二叔叔二嬸嬸了呢。”
衛氏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雙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身後的喬初夏和喬霽白將她扶了起來坐到了椅子上。
喬初夏也覺得震驚,她當初還嫉妒姐姐尋得一個好夫家,夫家還如此上心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人娶回去。
原來是這樣!
“那大哥,我們該怎麼辦?”喬青仁徹底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