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瑩站在岸邊嚇了一跳,看著自家小姐被人推到泛著熱氣的湯泉池裡頃刻間皮膚便紅了起來,瞳孔一瞬間收縮到極致。
顧不得其他,筱瑩立即跳下水想要去將喬意歡拉上來。
但是剛下去的一瞬間,筱瑩的五官擰成了一團。
燙,好燙!
就像是掉入了熱水鍋裡一般,雙腿微微顫抖停頓了一會兒依舊難以適應這種灼熱的溫度。
那種感覺就像是滾燙的湯泉水要從皮膚滲透進身體裡蔓延五臟六腑四肢百骸,筱瑩咬著牙強行忍住,朝著喬意歡挪動了過去。
湯池水並不深,坐在池子裡也不過是到胸口的位置。
但喬意歡是被人踹下去的,此刻胡亂之際根本平衡不了身體,不斷地拍打著水花以至於身上被燙的通紅。
“救救救命唔救救我”
但人是錢妙芸踹下去的,其他人自然不會為了喬意歡而去得罪錢妙芸,畢竟不久前郭荔澄說的那些話她們可都是聽見了。
如此不給錢妙芸臉麵,喬意歡的下場可謂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錢妙芸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不堪的喬意歡,臉上一丁點笑容都沒有,哪還有剛剛的姐妹情深?
“妙芸姐姐,再不讓她上來就怕是要燙傷了。”有人提醒道。
錢妙芸沒有回應,幽黑的雙眸似乎是在算計些什麼。
過了許久,她忽而冷笑了一聲。
“喬意歡走路不長眼睛掉入了滾燙的湯泉池中,這身上燙的殷紅一片。這若是燙傷了,你們說可怎麼好啊?”
其他人聽見她如此謊言卻沒人敢說些什麼,七嘴八舌的附和著。
筱瑩那邊拉起喬意歡往岸邊走,想要趕快逃離這滾燙的熱水中。但剛走到岸邊想要上來,便看見幾個力壯的嬤嬤擋住了上岸的路。
喬意歡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剛剛她還挽著自己的胳膊噓寒問暖說日後回京要常常一起出去玩呢,為何如今就這樣對待自己?
其中一個嬤嬤冷嘲熱諷道:“我家小姐心善想要請您泡泡湯泉,喬大小姐怎的如此不給我家小姐麵子,這麼短的時間就要上來?”
筱瑩怒斥,“你們趕緊讓開!這水這麼燙,我家小姐的皮膚都燙紅了。若是燙傷了,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責任?”錢妙芸譏諷的笑了起來,“一個不受寵被皇上當眾杖責的庶女,也配在這兒跟我耍威風?!”
嬤嬤聽見這話用力的推了一把喬意歡,喬意歡一個沒站穩直接拉著筱瑩一起倒在了湯泉池中。
水花濺起,弄濕了岸邊幾位貴女的衣裙。
錢妙芸擦了擦臉頰上被迸濺到的一滴水,臉上浮現刻薄嘲弄的神情。
“你身上被燙傷了也無需害怕,誰人不知曉這名揚天下的雲神醫就在這上林圍場。屆時,請雲神醫出手,你身上的燙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是和雲神醫交好嗎?
那她就幫幫這個賤人遭次罪,讓她知曉得罪自己的代價。
喬意歡隻感覺渾身上下好似有無數細密的火蛇在順著皮膚拚命的往身體裡麵鑽,滾燙的燒的她頭皮發麻,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隻想拚了命的逃離這處湯池,但眼下岸邊那麼多人攔著,她力氣小根本就上不去。
身上火辣辣的疼,喬意歡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苦苦哀求。
“錢小姐,求求你讓我上去吧。不知是我哪裡做錯了,隻盼著錢小姐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幾個嬤嬤回首看向她,其中一人微微點了點頭,錢妙芸終於鬆口。
事情不能弄得太絕,將人弄死在這兒她肯定逃脫不了乾係。
教訓一下這個賤人也就是了,她可沒必要因為喬意歡將自己搭在裡麵。
喬意歡終於上了岸,裸露在外的肌膚肉眼可見的通紅一片,有些地方甚至燙出了水泡。
喬意歡眼睛霧氣昭昭的落著淚,但身上濕了個透底,難以看清她臉上流的是淚還是湯泉水。
錢妙芸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強迫她與自己視線相對。
“妹妹覺得這湯泉如何啊?可有想象中那般有趣?”
喬意歡不敢說話,隻是無聲的落著淚。
錢妙芸絲毫沒有憐憫心升起,看著她這樣狼狽的樣子,隻覺得心底裡的氣都消散了幾分。
一個庶女也敢這樣看不起自己,給一個六品官員之女引薦雲神醫卻不給自己引薦,簡直是不長眼睛!
錢妙芸單眉微挑,“啞巴了嗎?怎麼不說話呀?是不想和我說話嗎?你這是看不起我嗎?”
溫溫柔柔的語氣,但結合錢妙芸那高高在上的神情,喬意歡又豈會看不出這句話的危險?
“豈會?錢小姐誤會了。這湯泉,很很好,很有趣。”
錢妙芸忽而笑笑,似乎很滿意她這個答案,“既然喜歡那我就放心了,第一次和我們出來玩,我還怕沒有讓你玩的開心呢。”
“不過”她話落拉長了尾音,“妹妹你要記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今日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可和我們沒有關係啊。”
喬意歡不想在此處得罪她們,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身上濕透,衣裙布料是淺色的,此刻黏在她的皮膚上隱隱能看見她衣裙下麵的風景。
旁邊一個嬤嬤眼尖,走到錢妙芸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便見錢妙芸看向了她的肩膀處。
喬意歡察覺到二人的視線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下一秒便見那嬤嬤上前用力扯碎了她的衣服。
肩膀上醜陋的疤痕清楚的落入眾人的眼睛裡。
“這、這是什麼?這麼醜惡猙獰的疤痕,好可怕!”
“這是箭傷嗎?好惡心啊!”
“難怪喬家長女一直沒有說親事,感情著是身上有疤痕沒人敢娶啊!”
眾人掩麵退後了幾步,嫌棄的視線剜心的話語,喬意歡隻覺得此刻想要一頭撞死在牆上,不想麵對後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