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野。”
陸今野從門外走了進來,掃了一眼癱倒在地上的薑祁雲後收回視線,沒說話等著吩咐。
喬挽顏淡定道:“把他放到床上去。”
陸今野沒動,怪異的視線看向她,“你是瘋了嗎?”
喬挽顏:“?????”
“你才瘋了!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呢?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剛乖巧幾天又要當犟種是吧?”
陸今野黑著臉一把抓住薑祁雲的衣領將人拎到了床上去,似乎是故意的,扔到床上的時候下了點力氣。
若是薑祁雲是清醒的,定要被扔的罵罵咧咧和陸今野打起來。
“今晚不用你守夜了。”
陸今野站在原地臉色更加難看,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餘光掃了一眼床上的人,看著他的視線越發的厭惡惡心,“我不要。”
話落他又道:“保護你的安全是我的職責,你彆忘了我的性命和你的性命互通,我絕不會讓你有一絲出現意外的可能。”
喬挽顏不疾不徐的走到了裡麵,抬手拍打了一下他的嘴,“多嘴!讓你做什麼你做什麼就是,你若是如此不聽話,下個月的解藥彆想要了!”
陸今野依舊沒看她,“不要就不要。”
喬挽顏擰眉,一巴掌扇了過去,“你這個犟種!”
清脆的一道響聲,陸今野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白皙的臉頰上浮現一道殷紅的色彩,額前的碎發遮擋住他眼底的情緒。
陸今野的個子比喬挽顏高了一個頭還多一點,但氣勢上喬挽顏一點都沒輸。
明明身處低位,但卻指著陸今野的鼻子訓斥:“我留你在身邊是給我添堵的?你若是這麼不聽話,就彆怪我教訓你了。過了兩天消停日子你非賤皮子欠教訓是吧?”
喬挽顏罵的正起勁兒,下一秒看見他眼尾落下來的一滴晶瑩剔透的小珍珠愣了一下。
“你、你哭什麼?”
陸今野沉默片刻,“主子打的很痛。”
喬挽顏也沉默了,半晌,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廢話,不痛打你乾什麼?”
陸今野:“”
真的真的一點憐憫心都沒有。
“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氣都被你哭沒了!”
陸今野再次沉默,這一次是徹底沉默。
喬挽顏踢了一下她的小腿,“滾出去,不許在我營帳周圍待著,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不許管。若是壞了我的好事兒,我要你狗命!滾!”
最開始,陸今野一個巴掌不用挨就可以出去。
此刻,挨了兩巴掌被狗血淋頭的罵了一通出去了。
萬籟俱寂,弦月半隱於烏雲之後,夜,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上林圍場安靜了下來,除了三不五時巡邏的禁軍侍衛,再無一人在外麵亂晃。
兩道身穿玄色衣服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一個營帳門口,防備的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人才輕手輕腳的撬開門走了進去。
二人夜行視力絕佳,借著微弱的光芒看見了床邊打瞌睡的婢女,點燃迷香片刻後推了推那婢女,見著婢女順勢倒在了地上後大著膽子走到了床前。
營帳內的采光並不怎麼好,即便有扇窗戶此刻也勉強看清床上躺著一個人。
二人上前用被子將人裹起來,扛在肩上迅速離開。
隔了多久,櫃子的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
紫鳶立即從地上爬了起來去櫃子門口扶著喬挽顏出來,剛剛的人進來走到她的麵前,她便提前閉氣沒有聞到一丁點迷香。
憋的她快要呼吸不過來終於見到人走了。
但是殘留的餘香還是讓她有些暈乎乎的,倒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如今才有了幾分力氣。
紫鳶小聲道:“小姐,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西陵世子,沈澈。”
紫鳶滿臉費解,“西陵世子綁您乾什麼呀?您和他從未見過麵,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您?”
喬挽顏整理了一下衣裙,“因為他有病。”
還是個不計後果的病人。
沈澈是個極度喜歡美麗之物的人,旁人欣賞美麗隻是多看幾眼讚歎幾句,沈澈看見美麗的東西會好好珍藏起來,美麗的人會做成美人皮收藏起來,簡直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瘋子。
話本中曾提及過一句,沈澈有專門的一間屋子用來存放他的收藏品。
屋子之大,堪比四五個永寧閣。
死在他手裡的美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沈澈身為西陵太子,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但西陵的官員皆不敢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攀高枝,實在是怕高枝沒有攀到,還沒了女兒。
而話本中,自己傍晚的時候無意間和沈澈相遇,便被沈澈當成了獵物。
當晚,那些暗衛便趁著紫鳶去如廁的空閒將自己迷暈綁走。
那一晚,她完好無恙的坐在一把椅子上。待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一睜開眼,便是沈澈坐在自己的對麵,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
一看,就是看到了天亮。
沒錯,是純看,連她自己看見話本中的文字之後都覺得匪夷所思。
不夾雜任何情緒,視線是純粹的欣賞美麗。
若非紫鳶早上的時候看見自己不在床上告訴了爹爹,爹爹秘密派人尋找,怕是自己被沈澈看了一整夜之後,就要被他做成美人皮收藏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裡泄露了消息,喬意歡也知曉了這件事兒。
筱瑩將這件事兒散播出去,事情鬨大了喬意歡還語重心長的提議讓自己嫁到西陵去,以免日後在京城被人編排失了清白受人白眼。
若非爹爹,自己或許真的就被和親到西陵去了。
此次將薑祁雲李代桃僵,她現在十分好奇沈澈的臉色。
最初,她也考慮過讓喬意歡當這個羊,但是上次她已經領教過了。
做了話本中沒寫過的傷害喬意歡的事兒,會無緣無故的暈厥過去。
她可不想冒這個險,萬一再次暈厥過去,她害怕沈澈這個瘋子更加輕鬆的將自己綁走做成美人皮。
而另一邊,行宮一處宮殿內。
沈澈一襲血紅色長袍肆意張揚的從內殿走出,膚色冷白似雪步履間緩慢不羈。
劍眉斜飛入鬢容貌郎豔獨絕,望著軟榻上被被子包裹住全身的一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邪肆中帶著危險的氣息。
那是獵人看向無法逃脫的獵物之眼神。
侍衛上前將包裹住的被子打開,沈澈看見裡麵之人的一瞬間,笑容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