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挽顏。”
喬挽顏掀開了眼簾看向聲音的來源,“乾嘛?”
薑祁雲頓了頓,“沒、沒什麼,就是問你還要不要花燈。”
喬挽顏閉上了眼睛懶得回答,紫鳶答道:“靜安候已經派人送來了祈天燈和花燈,不勞煩小侯爺了。”
“啊、哦,知道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喬挽顏忽然道:“小雲子,不過我還缺了些桂花糕。”
薑祁雲駐足,頭毛黑線,難以置信,“小、小雲子?你這女人瘋了吧?”
把他當內官呢?
喬挽顏緩緩掀開眼簾,“你巴巴的來問我還要不要花燈,我還以為你今日不做小侯爺了,改做伺候人的下人了呢。隨口一問,你凶什麼?”
薑祁雲看著榻上女子嘴角戲謔的笑意,氣的有點頭暈,隻覺腦袋嗡嗡作響。
“你嘴上塗砒霜了吧?你說話不這麼毒舌能死嗎?”
喬挽顏嘖嘖道:“我不毒舌不能死,但是遇到亂跑沒主人溜的傻狗,我不罵就渾身難受。我總不能讓自己一直難受吧?”
薑祁雲被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給氣笑了,“我真好奇以後誰會娶你,你以後的夫君遲早得被你氣死!”
喬挽顏笑眯眯的和紫鳶道:“紫鳶你看見了嗎,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的傻狗,都會說人話關心人了,還會關心我以後的夫君會不會被氣死呢。”
紫鳶心裡鼓掌,小姐發揮一如既往的穩定!
小姐真棒!!!
陸今野撐著傘淡漠的視線看著他,似乎對於兩人之間一見麵就掐架的畫麵習以為常了。
次次討不到好處,偏要巴巴的自己送上門被人罵一頓。
罵完氣衝衝的離開,也不知道是來討罵的還是罵完舒服了所以不長記性屢次送上門。
陸今野收回視線看著笑容肆意的喬挽顏,有的人生來就要為了吃穿憂愁,有的人生來就是為了成為家族的棋子,有的人生來就要謹小慎微的長大。
他見過很多人,殺過很多人,可隻有喬挽顏是他從未見過的一種人。
擁有尊貴的出身,擁有家人的寵愛,擁有花不完的金錢。
不用討好彆人便有人捧著最好的送到她的麵前,自幼培養出來的驕傲與底氣,讓她不害怕任何人任何事,肆意而為隻要她自己開心快樂。
所行所言,無關善惡,隻關她自己心情喜好。
刻薄的樣子,自私的樣子,都坦坦蕩蕩,甚至坦蕩的讓人覺得刺眼。
他最討厭的,便是這樣生下來什麼都有的人。
陸今野驀然回想起幼年時期的自己,吃不飽穿不暖,被人當街毆打隻因為一塊餅子。
當真如她所言,和狗沒什麼區彆。
“對了,你們靜安侯府今年準備的和氏璧是誰選的?”喬挽顏一轉話鋒問道。
薑祁雲被她的腦回路折服,上一秒罵自己下一秒問自己問題,當他是麵團捏的不成一點脾氣都沒有?
“問你話呢!”喬挽顏始終得不到答案語氣提高了幾分。
“小爺我!怎麼,你是無意間看見那和氏璧了,也被驚豔到了?”
喬挽顏坐了起來,聳聳肩幽幽道:“哦,那塊和氏璧被太子殿下送給我了。但是你眼光也太差了,那塊和氏璧老氣的不得了,我連帶出去都覺得丟人。下次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你個沒眼光的就不要參與了。”
薑祁雲:“”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不對,太子怎麼把和氏璧送給她了?
太子從來不參加花朝節遊嬉,這次參加竟然是為了把和氏璧送給喬挽顏的?
那意歡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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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降臨,夕陽的最後一抹輝光隱沒於遠處山巒之後。
雲瑤已經拿著兩個祈天燈歡天喜地的和紫鳶去了河邊放燈,喬挽顏這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看著雲瑤興奮的樣子覺得有意思。
“陸今野,你放過花燈嗎?你要不要也放一個,就祝願我永遠美麗。”
陸今野跟在她後麵看了一眼她的側顏,沒說話。
無恥,幼稚。
喬挽顏偏過頭,“小啞巴狗,你怎麼不說話?”
陸今野:“”
喬挽顏瞳孔內藏著笑意:“叫一聲讓主子聽聽。”
陸今野覺得,她是真的把自己當狗了。她臉上的情緒,完全是閒暇之餘逗貓逗狗才會有的語氣和神情。
“不叫。”
喬挽顏駐足,伸手抓住他的黑尾往下拽,但陸今野隻是微微偏了偏腦袋,連腰都沒有彎一下。
如此拗著,看得人都頭皮疼,但他偏生連個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喬挽顏叱罵道:“我是給你臉了是吧?我給你吃給你喝給你穿,世上難找我這樣的主人,你如今還敢和我頂嘴?”
聲音傳入耳朵裡,她身上獨特清冷的香氣也隨之進入鼻腔彌漫開來。
“世上確實難找你這樣的主子,一般主子沒有你這樣的閒心三不五時的折磨人。”
他到現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她了,跟在她身邊這麼久,他就沒見過喬挽顏像是折磨自己這樣折磨彆人。
但他從前根本沒有見過她,何來的得罪?
喬挽顏微微顰眉,“回去在收拾你,你給我等著!”
她說完,跋扈驕矜的神情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揚起一抹甜膩膩的笑容繞開他朝著一個方向快步而去。
陸今野也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是太子。
他斂眸,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耐。
喬挽顏剛邁出去兩步,突然感覺到手腕上被人一股大力握住。
以為是陸今野以下犯上,回首就一巴掌扇過去,卻在手還揚在半空中要揮過去的時候看見拽著自己手腕的人是鶴硯禮。
清脆的巴掌聲被人群熱鬨的聲音淹沒,喬挽顏手還停在半空,掌心因為這一巴掌震的有些微微發麻,連帶著大腦都嗡嗡作響。
喬挽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鶴硯禮的臉被一層陰霾籠罩,神色冷鶩的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
明明沒有一絲表情,但喬挽顏就是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雙腿陡然間一軟,陸今野幾乎是一瞬間將她接在懷裡,阻止她因為害怕跌坐在地上。
眼下,氣氛有些微妙。
鶴硯禮還抓著她的手腕,但喬挽顏人在陸今野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