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喬挽顏手搭在方軟枕上,單手撐著下巴,懶洋洋道:“也不知道他看沒看見我。”
紫鳶道:“奴婢怕露餡沒敢朝著上麵看,但是下人說太子殿下就在茶館的三樓,且窗戶開著從上麵看正巧能看見墨寶書肆。不出意外,太子殿下應該是看見小姐了的。”
小姐讓她單獨拿著那套文房墨寶,她不明白是何用意,但是小姐讓她乾什麼她就乾什麼。
喬挽顏美眸半闔,“若是沒看見,我們也沒損失什麼。若是看見了,那可有點意思了。”
那套文房墨寶是墨寶書肆最好的一套,因為價格貴的離譜所以很少有人會舍得花錢買。
但也正是因為貴,所以很好辨認。
墨寶書肆是太子殿下的暗樁,表麵上售賣文房墨寶,實際上不過是太子的耳目消息暫聚地,她在話本中看見過,而且這家書肆是根本微不足道的一個。
最關鍵的是,自己送給徐書簡的這套文房墨寶,她務必要囑咐徐書簡一直用著,尤其是在會試的時候。
因為
徐書簡參加會試的時候,是太子協同禮部一起主持。
因著知曉徐書簡才學出眾、博學多才,所以會試上多看了兩眼。
若是看見了這套文房墨寶,她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回去了讓人將那套文房墨寶給徐書簡送去。”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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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薑祁雲便帶著一整套通草花上了尚書府的門。
按照以往,這套通草花至少也得是晌午才能出來,但是今年他是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去催工匠,就是怕喬挽顏嫌棄太晚了不高興打人。
他就奇了怪了,一個貴女,怎麼這麼喜歡扇人巴掌?
雖然力氣不怎麼大,打在臉上也沒有那麼疼就是了。
門房小廝去通稟,來的不是喬挽顏,倒是喬挽顏院子裡的婢女。
“小侯爺,我家小姐還在梳妝,您交給我就是。”永寧閣婢女客氣道。
這小侯爺來的可真是早,不過倒是正正好。眼下通草花送來了,小姐倒是可以直接帶上。
薑祁雲道,“行吧,快些交到她手上。對了,你家小姐今年去不去花神廟?”
花朝節京城分外熱鬨,還有一處熱鬨的便是城外的花神廟,而花神廟的後山便是每年靜安侯府的習俗活動。
而在花神廟,也有很多公子貴女前往,拜花神祈求花神賜福。
還有一些人會在花神廟住下,入了夜放花神燈,夜空中的明燈仿若浩瀚星辰,美的不像話。
靜安侯府因為每年的習俗活動,所以他每年都會去。
婢女答:“奴婢不大清楚小姐今年的安排如何,可需要奴婢進去詢問一下小姐?”
小姐自然是要去花神廟的,但她沒必要告訴小侯爺啊,畢竟小侯爺和小姐素來關係不怎麼好。
薑祁雲沉聲道:“不必,我就是隨口問問,又不是真的在意她去哪裡,你進去吧。”
“是,奴婢告退。”
婢女恭敬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尚書府。
喬挽顏坐在梳妝鏡前,透過鏡子看向門口進來的婢女,“拿來了?”
“是。”婢女走近將木盒打開,裡麵果然是六朵顏色不一樣的通草花。
花瓣輕薄如羽毛,材質溫潤如美瓷,邊緣處的細膩紋理讓人驚歎不已,好似天然形成的脈絡,成就出與真花同樣的嬌豔奪目,又擁有與真花不同的永不凋謝的永恒之美。
喬挽顏眉眼笑的昳麗動人,“就要這朵薊紅色和蘇梅色的通草花,配娘親給我新做的十二破留仙長裙一定很好看。”
紫鳶將那兩朵通草花拿了出來,婢女將盒子關上退下。
喬挽顏起身去了內室換衣服,待出來的時候紫鳶眼裡的粉紅都要溢出來了。
她家小姐國色天香,不打扮的時候便是天姿國色,精心打扮便是神女下凡!
十二破留仙長裙本就讓人驚豔奪目,可是眼下穿在喬挽顏的身上,耀眼輝光被穿衣之人壓製,一眼看過去,看的是那張麵若芙蓉的嬌顏。
肌膚白皙如玉,身姿弱柳扶風卻擁有驚心動魄的曲線。
烏黑如瀑的長發盤成了精致的發髻,發間的釵環首飾精致無比,驚豔奪目的通草花如點睛之筆。
喬挽顏之美,是見者無不為之震撼能讓人統一審美的美。
“小姐,時辰也不早了,咱們該啟程去花神廟了。”
喬挽顏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笑眯眯道:“紫鳶,我今天好漂亮。”
紫鳶心都要化了,“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喬挽顏抿唇,“老規矩!”
永寧閣內婢女立即道:“謝小姐賞賜,謝紫鳶姑娘。”
喬挽顏這次出門沒有帶著那麼多人,隻帶了一個陸今野和紫鳶。
從尚書府到花神廟的路程不過一個半時辰,每年的花神廟禪房都並不多,帶的人太多了也沒有地方住。
從前她倒是不在乎下人有沒有地方住,隻是今年她的形象可不一樣了,自然不能做那種不善良的事兒。
喬意歡在月門處停下了腳步,看著遠處喬挽顏的身影,難以置信的多看了幾眼。
她頭發上戴著的
是通草花?
怎麼會呢?
她記得這幾年喬挽顏從來沒有拿到過靜安侯府的通草花,今年的通草花祁雲答應過自己會將一整套的通草花送給自己,可為何會出現在喬挽顏的頭上?
“小姐,您怎麼在這兒呢?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快走吧,若是晚了花神廟可要人擠人了。”
喬意歡垂眸,心緒不寧,“走吧。”
也許隻是喬挽顏施壓逼迫,祁雲和喬挽顏是性情最難合得來的,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送給她。
而且,也有可能是隻送了那兩朵。
剩下的,都還在祁雲手裡,等著送給自己呢。
畢竟,他答應過自己的,一定不會食言。
太子殿下可能會被喬挽顏一時的表象迷惑,但祁雲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