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裡禦花園內雖不見百花齊放,卻也是花香四溢。
花房培育的各種名貴花種全都挪了出來,在這初春微涼之際,禦花園內仿若置身於一幅精心雕琢出來的綺麗畫卷。
三三兩兩的官眷婦人高門小姐聚集在一處說說笑笑談論著什麼,但隻要細細一聽便能聽出來那些人不過是互相奉承,不經意的顯露自己最近得到了什麼首飾,什麼布料。
聽到彆人一句恭維露出滿意的笑容,再繼續用虛假的話語去恭維彆人。
一種有禮貌的嫉妒罷了。
喬挽顏出現在禦花園內的一瞬間,視線紛紛看了過來。無一例外,眸中露出驚豔之色。
在場的諸位倒也不是沒有見過戶部尚書府的千金,雖然其母親不過是個商女,但一個皇商之女勉強能入得了眼。
這樣的身份,在這群高門大戶眼裡倒也不算什麼,不值得主動相交。
偏生喬挽顏的父親不僅僅是掌控實實在在權力的戶部尚書,還是屹立百年世家之首的家主。
若論京城貴女,怕是沒人抵得過她。
喬挽顏還小的時候,大家都在揣測她日後必然是皇後。
可誰承想當時最有望成為太子的鶴硯禮因為母妃母家被連累,如今的太子又偏生喜歡她的長姐,實在是滿京城的一個笑話。
眾人將視線又落在很少出席席麵的喬意歡身上,這段時間有十公主帶著,倒是也有不少人見過她。
但即便滿京城都知曉太子喜歡喬意歡,也沒有人主動去與喬意歡搭話,紛紛朝著喬挽顏圍了過去,將本該在她身邊的喬意歡擠到了外圍。
日後喬意歡能不能坐上太子妃一位還是個變數,太子願意還有皇上皇後施壓,太子妃一位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外室生的庶女?
喬挽顏微微昂首體麵優雅的和眾人寒暄著,視線精準的落在麵色有些尷尬無措的喬意歡身上,眼底溢出一抹戲謔。
似乎並不打算上演一出姐妹之情,將她拉過來在身邊好生安慰,給大家介紹她是誰。
隻是在無聲的說著:
看啊,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區彆。
但喬挽顏也覺得諷刺,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喜歡喬意歡,但所有人都不認為喬意歡真的會成為太子妃。
眼下這種場合,也沒人願意浪費時間去結交‘無用之人’。
如果不是自己看過那個話本子,她也一定以為喬意歡不過是做做短暫的美夢。
這世上的事,還真是荒謬離奇,什麼都會發生。
“參見姝妃娘娘。”有人行禮問安,眾人順著視線看了過去,見到那為首之人也紛紛行禮問安。
姝妃掃了一眼禦花園的動靜,最後視線落在了喬挽顏的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眼,眸中露出一抹嫉妒情緒,卻一瞬間揚起和善的笑容朝著她走了過去。
“挽顏也到了,上次見你還是一年前。這麼長時間不見又漂亮了,也不知道日後會是誰有這麼好的運氣能娶到你。”
喬挽顏淡聲道:“自然是有福之人。”
算不上冷冰冰也絕然算不上溫和的語氣讓姝妃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不識抬舉。
自己如今可是皇上的妃嬪,她在自己麵前竟然還囂張起來了。
但姝妃沒有直接冷下臉,母親交代自己的事兒她沒有忘記。為了家族的興衰,她必須得儘一儘力,讓樾兒娶了喬挽顏。
如此,樾兒娶了喬挽顏就能得到喬尚書的助力,還怕日後被那個庶子踩在頭上嗎?
左右太子也不喜歡她,有了救命之恩都沒有娶她為太子妃的念頭,他們司徒家就還有希望!
“你說的極是。本宮當年還是閨閣女兒的時候便很是喜歡你,一直在想你日後要嫁給什麼樣的人才能過得幸福美滿。”
姝妃話落頓了頓又道,“本宮以為你這樣嬌滴滴的女子便該嫁給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你的,聽你的話對你上心,如此才算是美滿。”
旁邊一個年輕女子笑嗬嗬道:“聽說姝妃娘娘的親弟弟還未娶親,那也是一表人才的貴公子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姝妃這是想要牽線自己的親弟弟和喬挽顏。
平陽伯爵府的六公子,那可真是京城貴女嫁給狗都不願意嫁的人物。
姝妃娘娘倒是真敢想。
隻不過姝妃如今是皇上的寵妃,年輕貌美又會討聖上歡心,誰也不願意去得罪這樣的人。
喬意歡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剛剛那些圍著她阿諛奉承的人此刻都成了啞巴。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但絕大多數卻是看笑話的。
喬意歡冷眼看著她們,這些所謂的高門貴女不過如此。
骨子裡虛偽、冷漠。
喬挽顏笑了笑,“這倒是聽說了,平陽伯爵府的六公子還未娶妻。”
姝妃見她知趣也露出滿意的笑容,“這麼一說你們兩個倒是正好同齡,日後若是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見見好好熟悉熟悉。你們同齡也是有很多話題能談的來的。”
喬挽顏笑的乖順,但說出來的話卻跟乖順一點不挨著。
“可是六公子應該不缺聊得來的吧?六公子若是需要聊天的,先不說後院那些妾室,就是大街上看上哪個合眼緣的,都可以請回家慢慢聊。”
姝妃臉色微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喬挽顏驚訝道,“啊呀,娘娘還不知道呢?前些時日六公子強奪了個姑娘入府,還把人家姑娘哥哥給打了,就因為人家哥哥上門要人,六公子不開心了所以把人打了。”
她話落嘖嘖輕歎,“六公子忙得很,怎麼會有空與我聊天呢?”
姝妃嘴角的笑容是徹底笑不起來了。
紫鳶低著頭抿唇不敢笑,死命的壓著唇角。
小姐蔫壞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活該,誰讓姝妃將小姐架在那兒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提及這種事兒,讓小姐拒絕也不是接受也不是,故意為難人。
喬挽顏看著對方極力壓抑著怒火的樣子不緊不慢又開了口。
“說起來那姑娘與我認識,算是我的朋友。細細一打探才知那姑娘不願為妾,我便拜托爹爹將人帶出了平陽伯爵府,如今她就在禦膳房做事。”
喬挽顏說完淺笑,“娘娘日後或許還能吃到她的手藝呢,不過娘娘這樣寬厚之人,自然是要好好照顧被自己親弟弟欺負過的可憐小姑娘,娘娘說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