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腳步生風回到了聽雨閣,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單手扶著門框感受著自己從未升起過的異樣情緒。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隻感覺到一片滾燙的溫度。
三兩步走到銅鏡前,看著鏡中自己白皙的皮膚迅速升起紅溫,立即伸出手給自己診脈。
為何心跳如此之快?
為何臉滾燙如灼燒一般?
雲珩腦海中突然想起梅園中那位姑娘楚楚動人的模樣,他捂著胸口呼吸有些急促。
怎麼回事?
為何好似要呼吸不過來?
他病了,病的很嚴重。
還是從未診過的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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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穀的迷霧陣中,陸今野已經徘徊了三天,卻始終找不到入口。
那日他看見了有人綁走喬挽顏,他可以輕而易舉的阻攔住,最初他也是這麼打算的。
可待看見那馬車上的四葉青暗器,他一瞬間了然那是藥師穀的暗器,知曉欲綁走喬挽顏的人就是藥師穀的人。
甚至有可能就是藥師穀如今的主人,名滿天下的醫術天才,雲珩。
他一路暗中跟隨,打算找到藥師穀的入口找到雲珩,拿到被鬥獸場灌下的的蠱毒解藥。
陸今野有自信,不論麵對什麼人都可以獲勝。即便人數不敵,他也可以精準的脅迫雲珩,逼著他拿出可以解毒的毒藥。
隻要能找到雲珩,拿到解藥完全不是問題。
屆時,他亦可以將劍架在雲珩的脖子上離開藥師穀,順便帶上喬挽顏。
也不算是救她,而是將她帶出來慢慢的將她折磨死。讓她知曉,什麼叫養虎為患。
但如今最大的難題,便是他明明是跟著那個蒙麵男子進入這裡的,但卻突然之間跟丟了。
而鶴知羽那邊也正在朝著這邊趕路,有了雲瑤的帶路,一行人幾乎是不用走彎路的朝著藥師穀這邊來。
本應該三天之內就能到達,但卻因為喬意歡身上餘毒發作高燒不退,行程隻能暫緩停下。
馬車內喬意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皺著眉頭喝了下去,喝完之後又裹著毛毯內疚的開了口。
“都是我不好,身體不行拖累了大家。殿下,要不然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喬意歡語氣滿是愧疚不安,鶴知羽看著她那副臉色煞白的樣子又豈能真的拋下她不管?
“你彆多想,孤豈能就這麼扔下你不管不顧?”
喬意歡玉手緊緊攥著毛毯邊沿,“可是挽顏如今被人綁走,我心中不安啊!”
鶴知羽斂眸,對於雲瑤的親哥哥就是那位藥師穀神醫之事他頗為震驚,從雲瑤的口中知曉雲珩並不是那種醫者父母心的慈悲之人。
挽顏被他無故綁走,到底會發生什麼連雲瑤都很擔憂,他又豈能放心下來?
那日自己誤會她讓她受了委屈,如今一個人孤苦無依定然心中期盼著自己前去救她。
鶴知羽神情凝重,沉默了許久後開了口,“意歡你所言也言之有理,孤會留著京元與醫士照顧你。挽顏安危不可確定,她是孤的救命恩人,亦是朝廷重臣之女,孤不能不保證她的安危!”
喬意歡瞳孔驟然間收縮到極致,似乎十分震驚太子剛剛說出來的一番話。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說要不管病重高燒的自己,撇下自己去找喬挽顏?
喬意歡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抓住了他的衣袖,“殿下!”
鶴知羽溫聲道:“放心,孤知曉你擔憂妹妹,孤一定會竭儘所能的找到她,將她安然無恙的帶到你麵前。”
喬意歡心底裡的酸澀說不出。
她並非是這個意思。
而是她一瞬間心中清清楚楚,從前在他的心中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他舍棄誰都不會舍棄自己。
他委屈誰都不會委屈自己。
可如今,自己不再是那個唯一了。
若是從前,自己病重高燒身體還有餘毒未清,便是喬挽顏命懸一線他也會留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絕不會有一絲念頭去找喬挽顏。
殿下不是那般對所有女子都關懷關愛之人,隻有走入他的內心才會被他特殊對待。
所以自己是那個特殊之時,從不害怕任何女子。
即便是比她好看千百倍的喬挽顏。
抓住的衣袖因為鶴知羽下了馬車而被抓了個空,她失魂落魄的看著僵在半空中的那隻手,心底裡一片寒意。
那抹陰冷,幾乎要將她溺斃在刺骨的冰水中。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喬意歡緊咬著下唇,貝齒將粉嫩的唇瓣咬下痕跡依舊不肯鬆開。
纖細的肩膀微微顫抖,透著窗戶看著鶴知羽離開的背影。
他甚至不曾坐馬車,而是騎馬離開。
就這般擔憂著急。
柳嫣然看著她捂著胸口哭的不能自已眼睛也酸了起來,上了馬車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
“意歡,喬挽顏曾經救過太子,若是喬挽顏就這麼死了太子也很為難,沒辦法和喬尚書交代。不僅如此,那些言官也必然會彈劾太子,太子隻能如此,你要理解他。”
柳嫣然作為一個看過無數小說的人來說,男女主之間有點誤會是很正常的事兒。
雖然如今和小說中的走向不太一樣,但女主就是女主,男主遲早是女主的。
高位者為愛低頭,擁有一切卻唯獨對女主一個人俯首稱臣。
即便過程中有些波折,那也是為了日後男主與女主之間的愛情增添的調味劑。
可意歡不知道,不知道不論過程是怎麼樣的,結局她一定會笑到最後。
所以眼下她隻能儘可能的安慰她。
似乎是因為哭出來以後她得到了極大地紓解,喬意歡的心情漸漸地沒有剛剛那麼崩潰。
是啊,她日後是要做太子妃的人,理應寬容大度,不能讓殿下覺得自己小肚雞腸是個善妒的人。
喬挽顏得到殿下的一次憐憫又能如何,就施舍她這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