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硯禮不用猜都能知道喬挽顏此刻嬌弱害怕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什麼心理。
看著她奔向鶴知羽的樣子,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太子麾下侍衛紛紛拔劍對準他,一時間空氣冷凝到了極點。
鶴硯禮絲毫不懼,大手輕輕順了順喬挽顏的頭頂,挑釁味十足的開了口,“皇兄這是要乾什麼?是要殺了皇弟嗎?”
鶴知羽擰眉,“放開她,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鶴硯禮笑了笑,“我就喜歡彆人對我不客氣,皇兄打算如何對我不客氣?殺了我嗎?”
他說完將視線落在喬挽顏的身上,像是撫摸小貓小狗一般輕輕的順著她的頭發,“我和她敘敘舊,皇兄這麼激動做什麼?”
“皇兄不會是忘了,我和她還是相識多年的青梅竹馬吧?”
鶴知羽擰眉,他豈會不知曉?不止他,整個京城都知曉喬挽顏和鶴硯禮是青梅竹馬,是不曾定下婚約但卻和定下婚約沒什麼區彆。
所有人都知道日後喬挽顏回嫁給他,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後續會發生那樣的事兒。
鶴知羽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異樣。但看著她那副不安無助期盼自己解救她的樣子,到底是沒忍下心。
“她這般怕你,像是在和你敘舊的樣子嗎?”
鶴硯禮不答反問:“皇兄這般護著她,是以什麼身份呢?”
話落,空氣驟然安靜了下來。
鶴知羽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喬挽顏失落的垂下眼簾,沉聲道:“儲君的身份。孤不會讓你肆意欺負無辜女子。”
鶴硯禮顯然有些意外他這個回答。
喬挽顏垂下的眼簾閃過一絲興致,太子讓全京城都知曉他的心意,她還以為太子會說是以未來姐夫的身份呢。
她趁著鶴硯禮不注意朝著太子跑了過去,這次沒有和剛剛一樣欲擒故縱給他留機會抓自己回去,飛快的躲到太子後麵。
“殿下,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喬挽顏垂下眼簾,“可是我可是我還是很歡喜殿下會找我。”
喬挽顏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羽毛一樣拂過心間,酥酥麻麻的讓人頭皮都有些發麻。
她小心翼翼的拉著鶴知羽的衣袖,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殿下莫要誤會,我確實是和璟王在敘舊,還望殿下不要和王爺因為我生出齟齬。”
鶴知羽心中微歎,她便這般善良。
明明受了鶴硯禮的欺負,卻擔憂自己和鶴硯禮發生爭執而委曲求全。既然如此,他也不會讓她感覺到為難。
“彆怕,孤在。”
鶴硯禮擰眉,“你是瞎了嗎?”
京元站了出來,“王爺豈敢這般和殿下說話?!”
鶴知羽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吧。既然是在敘舊,想來璟王也不介意孤一起和你們聊聊天。今晚是除夕夜,京元你去讓人準備一桌年夜飯。今年的除夕夜,便一起過吧。”
斜對麵的高閣樓頂,陸今野看了半天卻看見幾人‘一片和氣’的吃起了年夜飯。
他收回視線,嘖,無趣。
❀
京元和墨蕭站在門口看著裡麵的三人,本該熱熱鬨鬨的除夕夜宴,可裡麵的三個人安安靜靜一個字都沒有。
二人不約而同的收回視線,互相對視一眼後又白了對方一眼。
喬挽顏是真的沒有想到準備了很多天的除夕宴竟然會多出來一個人,掃了一眼兩個人陰氣沉沉的臉色,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算個什麼事兒啊?
以前要嫁的,現在想嫁的都坐一桌了。
喬挽顏抿了抿唇,她這個時候去勾搭太子,鶴硯禮這個瘋狗估摸著會毫不猶豫的拆自己的台吧?
“那五千石糧食孤已經知曉是你送來的了,這麼多的糧食一夕之間便解了青州的難關,你外祖父立了如此大功,孤一定會上奏父皇賞賜於他。”
喬挽顏明亮澄澈的雙眸眨了眨,似乎有些猶豫,須臾淺聲應了一聲,“能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即便碌碌無名,我和外祖父也是高興的。”
鶴知羽問:“臨近年關,一路上也凶險不安全,為何要親自送糧食過來呢?”
喬挽顏頓了頓,垂下視線聲音輕如蚊蠅,“因為我想見”
“因為她沒苦硬吃。”鶴硯禮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
喬挽顏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鶴知羽沒說話,這句沒有說完的話他大抵能猜到是什麼。她不顧危險趕來這裡,又想要悄悄的送她親手包的餃子給自己吃,隻是單單為了姐姐心悅的人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
她說謊了。
她說放下自己,是說謊了。
“砰。”外麵忽然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窗戶緊閉都能看見外麵絢麗的繽紛色彩,喬挽顏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看著外麵於半空中升起綻放的煙花,心中一點興奮都沒有。
但麵上,她卻揚起少女開懷的笑容,興致勃勃的轉過身指著外麵,“是煙花,你們快來看!”
鶴知羽一臉柔和,鶴硯禮卻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她倒是真的能演得出來。
當年為了討她歡心,他親自準備了一場煙花盛宴。本以為她會如那些女子一樣,看到煙花很開心很興奮的樣子,卻不想她隻是看了一眼便進了屋,還嫌吵讓婢女關上了窗戶。
鶴硯禮斂眸,看著二人窗邊的背影,手中的酒杯怦然碎裂。
瓷片劃傷手心,鮮血順著皮膚滴落下來,疼的卻不是他的手。
若是他奪取儲君之位,鶴知羽被廢黜,喬挽顏會不會像拋棄自己那般毫不猶豫的拋棄他?
如此一來,鶴知羽還會覺得她是個溫柔善良的性子嗎?
鶴硯禮思及此忽而笑了起來,眼底滿是癲狂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