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震懾心神的目光冷冷掃過空中數人,一股無形殺氣從齊源春身上猛然擴散。
“你們枉為雷炎帝國之人,眼見外敵人入侵,不思護國安民,卻行惡匪之事,該死!!”
一聲落下,齊源春舉起的右手輕輕一握,空中數十道身影詭異扭曲,骨骼破碎聲一時間不絕於耳,隻是頃刻之間,剛剛還囂張著商量瓜分紫霞洞的眾人,紛紛殞命。
看著慘死的書院眾人,齊源春心情十分沉重,他帶著沉重的心情看向遠處石壁人形凹槽深深歎了一口氣,他明白經此一戰,書院教書先生已去其二。
雖然嵌入石壁的白展和蕭燃兩人,氣若遊絲,並未因此斷氣,但全身經脈破損,骨骼皸裂,血液如水柱噴湧。
齊源春明白,這兩人已經是半隻腳踏入黃泉之路,就算僥幸撿回一條命,身軀損傷依然存在,實力十去其七,這對於書院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此刻,陳少星看著天空之中如雨一般從空中快速落地的屍體碎塊,心中震驚之餘暗自思忖:“這些家夥,最次的修為也是築基初期,在齊師兄盛怒狀態下居然連一招都過不了……”
陳少星雖然之前見過齊源春的厲害,但此刻見這番場麵依然感到震撼。
帶著複雜的情緒,一身黑袍的少年緩緩向倒地的無數屍體走去,強大的靈魂感知告訴他,在場眾人大多數已經沒有氣機,而氣息尚存的唯有兩三人而已。
緩緩走到一個白裙被鮮血染紅,所穿衣物很是淩亂的女子身前,陳少星將其攙扶而起,從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一顆養元丹塞入她的口中。
看著臉上有著一道深紅的劃痕的女子緩緩睜開雙眼,陳少星粲然一笑:“慕容先生,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看到眼前少年那熟悉的臉,慕容雪櫻一時驚愕,忍不住雙眼一縮:“你……你是,陳少星?怎麼和之前不太一樣?”
她的手正好觸碰到陳少星的臂膀,旋即運氣感知一番,頓時臉色大驚:“你……你築基了?而且,你居然真的是天脈築基!!”
撓撓頭,有些羞澀一笑,陳少星淡淡道:“是的,慕容先生,我築基了!”
話音剛落,他又急切道:“慕容先生,你傷勢很重,還是不要輕易動氣,養氣丹雖然有滋補血氣的功效,但這終究不是萬全之計……”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沒入慕容雪櫻嘴中,那是一顆金色丹藥,丹藥入口即化,磅礴藥力瞬間在她體內擴散。
察覺體內藥力膨脹的慕容雪櫻不敢怠慢,當即盤膝而坐,運氣引導體內藥力流經身軀傷口處……
“此丹,名為肉骨丹,可助你快速恢複傷勢!”齊源春話音剛落,又小聲喃喃自語道:“我可就三顆……”
“肉骨丹!”聽到這三個字,陳少星兩眼放光,要知道整個雷炎帝國,煉丹師最好的也不過就是丹君藥凡,但就是這樣的人也隻是五品煉丹師,而肉骨丹卻是七品丹藥。
毫無疑問,七品肉骨丹在當今雷炎帝國境內無一人可以煉製,因此,這肉骨丹彌足珍貴。
常人若是得到一顆肉骨丹,那必然算得上是潑天機緣,而這樣的丹藥,齊源春手裡居然有三顆,但就是這樣珍貴的丹藥,他卻毫無吝嗇的給慕容雪櫻服下。
“我師兄不愧為雷炎帝國最強者,身家果然不菲!”暗自感歎一聲,陳少星又向屍體之中走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時,他驀然一驚:“岩先生!!”
此刻,映入陳少星眼簾的是一個身穿黑袍,身軀被攔腰截斷的氣息萎靡的黑發老者。
這老者,赫然正是岩荼!
聽到陳少星震驚聲音的岩荼緩緩睜開還在留著血絲的雙眼,艱難開口道:“是……是你!!”
仔細看了一眼眼前少年之後,他一臉滿足的會心一笑:“你能這般造化,也不枉我們這般守護紫霞洞,文脈……若是真的靠你興盛,我……魂歸九泉也……知足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戛然而止,岩荼帶著微笑永遠閉上雙眼,氣息徹底斷絕時發出短暫的歎息聲!
齊源春見此一幕也是無奈搖頭,對著在場一眾書院學子與長老,還有教書先生岩荼和慕容雪櫻,抬手彎腰行禮:“諸位,請受我齊源春一拜!!!”
就在齊源春行禮時,遠處石壁卻傳來兩道笑聲:“嗬嗬嗬嗬嗬……齊源春,為了守護你這觀山閣,為了保住紫霞洞,我們可是付出慘重代價,你怎麼隻拜他們不拜我們?難不成是覺得我們出力不夠?”
“嗬嗬!!”笑聲剛落,一道有些虛浮的聲音緩緩傳來:“白兄說的與我想的一樣,齊源春,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兩道爽朗笑聲,齊源春緩緩轉身,神色複雜的抬手行禮道:“多謝!若非七品肉骨丹用完,兩位性命我又怎會不救,唉……是我齊源春無能,讓你們獨戰來犯之敵,若是……”
“嗬嗬嗬嗬嗬,齊源春,你不必自責,我們早已知道你的計劃,雖然……我們不曾入文道一脈,但能為書院拋頭顱、灑熱血,這也是我們畢生心願!”
“是啊!齊源春,我們先走一步,有朝一日你若是想我們了,就回來看看,再會!!”
“我們走了……”
至此,聲音戛然而止。
陳少星明白,這是白展和蕭燃兩人回光返照,此刻最後的氣機消弭,代表著他們死去。
“多謝諸位!!”
帶著複雜神色,齊源春再度抬手向遍地屍體抬手行禮,當然,他不是向那些入侵書院,搶掠殺伐的人行禮,而是向此次守護書院最後財產的書院之人行禮。
看著身形仿佛消瘦一圈的齊源春,鬢發忽然滋生幾縷白發,本白皙有潤澤的臉,此刻顯得蠟黃瘦削,陳少星心情複雜,“這一切的謀劃,既是為了文脈之未來,也是為了我,可……這真的值得嗎?我真的是文脈未來之希望嗎?”
腦海之中的思緒,讓少年一時悵然。
他知道,今時發生的悲劇,雖然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也不是他一手謀劃的,可畢竟因他而起,這讓秉性正直的他感到一陣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