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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張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幾天後,張浩確認昊邪已蘇醒,且身體在穩步恢複,並無大礙,便安心離開了。
對他而言,離開此處也是一種權衡之計。
畢竟,若牽涉之事過多過雜,自己的心態會受影響。接下來,雖無隊友相伴,前路艱難,但他無所畏懼,因為有些事已到了不得不終結的時候。
離開這一層時,張浩看到了傳送門上關於此層的關鍵詞——背叛。
看到這兩個字,他忍不住搖頭,自嘲地笑了笑。
這就是背叛嗎?
此後,張浩如同一台毫無感情的機器,夜以繼日地參加每一層的選拔,不斷向更高處攀登。短短半年,他的頭發變得更長,已能在腦後紮成小辮,而他本人也已闖過一百七十多關。
此處人數已變得極少,隨便揪出一人皆實力非凡。而張浩的實力也在穩步提升中不斷增強,甚至許多人見了他,都說他是最有望登頂之人。
然而,麵對這些讚譽,張浩隻是輕輕一笑,並未太過放在心上。因為他所求的,並非僅僅是有望登頂,而是必定能夠登頂,絕不願承擔這些風險。
他一定要找到吳三生……
越往上攀登,張浩越發了解到,此塔總共隻有三百六十五層,恰似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
自己每過一層,便仿佛在人間的地獄中艱難熬過一日。
攀登過程中,張浩遇見了雷蒙。雷蒙與從前大不相同,頭發變得極短,成了寸頭,個子也長高了不少。兩人相遇時,僅短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未言語,也未做其他事。他們是對手,卻又不完全是。因為就在他們即將交鋒時,前麵的隊伍放棄了考試,兩人便自然而然地錯開了,最終一同前往下一層。
儘管張浩曾囑咐雷蒙,遇見自己後無需刻意放水或錯開,但雷蒙還是在下一層多休養了一個月,待確定張浩已離自己足夠遠後,才再次出發。
此刻,他們身處三百六十四層。
距離塔頂僅剩一層,然而張浩望著這片如荒漠般的地方,卻陷入了沉思。
這裡空無一物。嚴格來說,層數越高,上麵便越荒涼,因為人已所剩無幾。在三百六十層時,僅有兩三人,到了那裡,也僅有一個考官,需與考官一戰,方能贏得晉級徽章。其餘兩人皆被考官打死,惟有張浩與考官打成平手,勉強獲得徽章,得以繼續前行。
“這麼多年了,終於還是有人上來了。”
這個聲音,張浩覺得耳熟,仿佛在三年前曾聽過……
轉頭一看,竟是初入此塔時遇到的那個獸人!
此人竟是監獄的管理員!
見到此人,張浩震驚不已,因為他一直以為,此塔中那被稱為監獄的地方才是最底層,可那個本應待在最底層的人,為何此刻會出現在三百六十四層,這個僅差一步便可登頂之處?
“你就是塔之王?”
“不,嚴格來說,我隻是管理員。換言之,這座塔的王,也是我選出來的。”
張浩再次被此人的話震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能不斷凝視著眼前的這個人,分析著他的所作所為,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自來到此塔後所經曆的所有事情。
這些事情,都太過匪夷所思……
“登上此塔之後,真的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嗎?”
“說實話,得不到,因為上去的人都死了。”
“……果然,這世上並無這樣的地方。但我有一點好奇,此塔中的死亡,是以何種方式進行的?一路上,我聽到了許多世界的故事,有的世界人死後,屍體會在地上綻放成一朵朵美麗的花,有的則會化作黑煙飄向空中,在我的那個世界,則有著固定的生死輪回……而有的世界人死後,軀體如正常血肉般腐爛,靈魂則飄向風中,不知所蹤,直至有一天歸於大地,滋養萬物生靈。那此處的死亡規則,又是什麼?”
“上麵空無一物,上去的人,大多會因看到上麵什麼也沒有而感到難過、震驚、難以置信,很多人因此走火入魔,隨後死去,他們的屍體會化作沙子,與我們腳下踩的沙子無異,靈魂也會變成沙漠中的一陣風,不知飄向何處,無論如何都難以聚攏。”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的主人曾吩咐我,若與你有關係的人來到此處,便要提前告知上麵的一切,包括你。我不想讓你無功而返,也不想讓你在上麵化為積分。其實你現在已有能力自立為王,把這裡當作塔頂,上麵其實什麼都不會有。”
“你的主人是不是那個身披黑色鬥篷、有著金色頭發的人?”
沉默數秒後,管理員點了點頭,張浩終於得到答案,自己從一開始來到這裡,就隻是一場陰謀的棋子,然而直到現在,張浩仍未弄清這陰謀背後的真正目的,難道僅僅是為了好玩嗎?
“你主人現在何處?”
“我的主人已將自身融入此塔……若你站在塔外,便能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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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張浩聽後,未多言,徑直走入傳送法陣,管理員想阻止卻已來不及,他沒想到張浩竟問了這麼少的問題後便直接去登頂,這不像他以往的作風!
“你回來,上麵真的什麼都沒有!”
管理員的聲音逐漸消散,張浩已聽不到了,他隻覺身體愈發輕盈。
眼前似有一光點,遠近難辨,張浩的腳步一步步踏在濕潤的台階上,向上攀登,此處並非沙漠,也無沙子,更無風,反倒是個靜謐的閣樓。
順著閣樓向上,答案或許就在上方。
最終,張浩來到那扇長滿藤蔓的門前。
手觸到門時,藤蔓竟抽出嫩綠枝芽,輕輕抱住張浩的手指,似在撫摸,又似安撫。張浩一言不發地拂去這些枝芽,一把推開了門。
上麵果然空無一物,僅是塔頂……
但張浩感受到了風,是真正的晚風。
抬頭,是真正的星辰。
一個身著黑鬥篷的人站在塔邊,聽到聲響後回頭,依舊是黑鬥篷,依舊是金發,隻是這次張浩見到了那人的臉。
那人的臉竟與自己一模一樣!
那人竟是自己??
不,不可能,張浩從未有此記憶。
“到這兒來,我會把一切解釋給你。”
“……好。”
來到王的身邊,王微微低頭,與張浩對視,眼中流露出同樣的情緒,隨後相視一笑。
“一直未有機會好好看看你,如今可確定咱們確實長得一模一樣。”
“是啊……我們宛如雙生,你是我的分身,對嗎?”
“對,我來自首個世界,那世界的生存條件大概與你們那個時代的大兵器類似……生存環境惡劣,我為了讓族人活下去,才來到此地,極地之塔的首任主人是誰我也不知,我隻知我登頂後,不僅未實現願望,反被囚禁於此,也不知我擔憂的那些人如今怎樣……”
“所以你騙我至此,是欲求解放?”
原來從頭至尾不過是一場謊言,一場隻為己身的謊言。
“還有另一法子……我們毀了此塔,滅了這裡所有人後,便能離去。既你已至此,便證明在這塔中,除管理員與我外,你已無敵手。”
聽著他自大的話,張浩隻覺可笑。
“你怎知我打不過你?”
“你自然打不過我,因我尚未正式脫離王之身份,你尚未獲得王之身份的力量,故你打不過我。”
“我能選第三種辦法嗎?”
張浩望向下方。
下方一片灰蒙,頭頂是斑駁的星空,張浩踏上台階,對著身後的王輕輕一笑。
“告知我吳三生在何處。”
“……他已逝,早在層層的亂鬥中喪生,包括孫家的人,他們皆為逃離自身世界的秩序而來此,可他們應明白,所有世界皆有秩序……”
秩序,不過是強者為自己量身定製的遊戲規則罷了。
張浩既然已踏上這片土地,心中便萌生了製定一套屬於自己的規則的念頭。
他抬頭仰望那浩瀚無垠的星空,閉目感受微風輕拂臉頰的絲絲暖意。
這一切,仿佛都在訴說著一個荒誕的笑話。
張浩沉默不語,默默將全身力量凝聚於拳,仿佛已做好戰鬥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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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當初召喚你前來,我並未料到會有今日一戰。但既然你意已決,我便奉陪到底。勝者,將執掌此界規則;敗者,則需無條件為勝者完成一件事。”
“好。”
——
雷蒙在下界曆經無數苦戰,聽聞張浩的種種傳聞後,雖奮力追趕,卻發現自己與張浩的距離已如天塹,仿佛兩人已身處不同的世界。如今,張浩的一切都成了傳說,與他漸行漸遠。若想再探知張浩的蹤跡,唯有攀登至更高之處。
雷蒙突然感到疲憊不堪,懷念起與張浩並肩作戰於一層二層的時光。那時,他們的關係雖不親密,卻也未曾疏遠,一切尚在掌控之中。而如今,自己卻像個傻子般苦苦追尋,卻一無所獲。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這座塔已易主!”
兩名考官的對話傳入雷蒙耳中,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對這件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究竟是誰贏得了這場較量?又是誰成為了新王?
“新王之名,可是張浩?此刻他正立於塔頂,我們也不知上麵發生了什麼……但我猜,這種級彆的戰鬥,多半會讓人走火入魔。此刻上去,無異於自尋死路——”
話未說完,雷蒙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傳送陣。兩名考官雖竭力阻攔,卻也徒勞無功。
對雷蒙而言,若此界再無張浩的身影,這座塔便失去了意義。
管理者已在三百六十五層等候多時,見雷蒙現身,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比我預期中來得稍晚一些,但終究還是來了。”
“我現在可以上去嗎?”
“自然可以。但你要想清楚,上去之後,你或許會與張浩反目成仇。要知道,在利益麵前,並非人人都能堅守本心。你們或許曾是摯友,但如今、未來,卻未必如此。”
話音未落,雷蒙已步入傳送法陣。
實則,到了這個層次,每次晉級都變得輕而易舉。因為大多數人已失去了爭強好勝之心,甚至厭倦了戰鬥。他們心中所想的,不過是時光倒流,回到未曾踏入這座塔的日子。
若張浩真的性情大變,那才是雷蒙真正失望之處。因為那意味著,他已不再是那個他所熟知的張浩。
踏上傳送法陣,雷蒙眼前浮現出一層又一層螺旋向上的階梯。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力量在體內湧動。這股力量既陌生又熟悉,定是張浩所為。
雷蒙曆經內心掙紮,最終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門開的刹那,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塔頂之人回首望來,眼中殺意瞬間迸發。
這還是張浩嗎?那個渾身浴血、怒目而視的人,還是張浩嗎?
雷蒙覺得自己仿佛已不認得他了。但那張臉,卻又確確實實是張浩的模樣。他不確定張浩是否還保留著往日的理智,因此不敢貿然上前。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並不想傷害張浩,不想與他為敵。
好在張浩眼中的殺意轉瞬即逝。
“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顯然你已勝出,接下來還要與我交手嗎?”
“我已尋得心中答案,無需再戰……”
聽聞此言,雷蒙不禁自嘲般地輕笑一聲。
“如此說來,我如今連成為你對手的資格都已不複存在?你已得償所願,而我為追隨你,曆經千辛萬苦,最終卻一無所獲。我費儘心機尋你至此,難道連成為你敵人的資格都未曾擁有?”
多年奔波,雷蒙終究未能如願。他的執念,從最初的家族興衰,逐漸轉變為對張浩一人的牽掛。這份心路曆程,他未曾向任何人吐露,卻也無法否認其真實性。
張浩,已然成為雷蒙生命中最為重要之人。然而,自己在他心中,卻似乎無足輕重,甚至算不上敵人。
“我並非言你毫無價值,隻是覺得我們無需爭鬥。我們雖不能成為仇敵,但至少可以成為關係尚可的朋友,不是嗎?”
還能做朋友嗎?事已至此,真的還能做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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