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文遠就和焦挺、鄧飛以及四個鄉兵一起先到了黃府,黃贇早就準備好了,見他們七個人隻騎了三匹馬,就對張文遠道,“你怎麼不坐車?”
張文遠笑道,“我也想啊,但是我沒有啊!”
他早就想去弄一輛馬車了,但是鄆城沒有專門製造馬車的車行,必須去濟州和須城才行,他又沒有強烈的需求,因而就沒去打造,今天突然出遠門,就隻能騎驢了。
黃贇笑了笑,“我借你一輛吧!”
說完就吩咐了書童兩句,沒多久車夫就駕著一輛馬車來到他們麵前,張文遠坐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麵有問題,把頭伸出來大聲喊道,“我去,叔美,你什麼意思啊?”
黃贇嘿嘿笑道,“這是我二姐的車,你看出來了啊?”
張文遠心說裡麵的裝飾和陳設全是女性風格的,還有淡淡的脂粉香味兒,老子又不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算了,我還是騎馬吧!”
黃贇不以為然地道,“哎呀,有什麼嘛,我們都不在意,你有什麼好在意的?”
張文遠推脫不掉,隻得接受了,因為相比大冬天的騎馬來說,坐在馬車裡,烤著火無疑舒服多了。
黃贇見他接受了,也不去自己的車上了,反而和他擠在了一起。兩人說了會兒閒話他就把話鋒一轉,看著他鄭重其事地道,“哎,你真不準備娶我二姐了啊?”
張文遠抬頭看天做沉思狀,“你就那麼想當我小舅子啊?”
“去,誰想當你的小舅子了啊!”黃贇給了一拳,“我隻是覺得你們蠻合適的,再說了,咱們兩家結了親以後也好一起做生意嘛。”
張文遠有些犯難了,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提這事了,他們黃家可是書香門第,最講究體麵了,自己連翻累次的拒絕他們,搞不好會成仇人啊。
“再說吧,現在真沒那個心思,再怎麼也要等過了小祥之後再說。”
北宋的喪葬禮儀比較繁瑣,分為治喪、下葬和喪後,喪後一年叫小祥之期,三年叫大祥之期,但這都是晚輩緬懷長輩的,夫妻之間則不用那麼久,特彆是丈夫對妻子,根本沒有這一說,但張文遠為了立人設,還是照做了。
黃贇見他終於鬆了口,大喜道,“那好吧,這事就這麼定了,明年底咱們兩家就正式結親!”
張文遠心裡這個鬱悶啊,馬德,這都是些什麼事,坐了一下馬車結果就多出來了一個老婆,我什麼時候這麼受歡迎了?
“我可跟你說好啊,我家窮得很,房子又窄又小,還有個老母親在堂,你姐姐嫁過來了以後不一定過得習慣。”他決定最後再掙紮一下,“要是不習慣可不能鬨哦,要鬨的話我可是不會給你麵子的哦!”
黃贇揮了揮手,“放心,放心,我二姐性子柔順,不會鬨事的。再說了,她嫁到你家就是你家的人了,任你揉搓便是,我保證不說你半個不是!”
“臥槽,你也太不負責了吧,這可是你們黃家的人啊,你就不怕我虐待她啊?”
黃贇不以為然地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張文遠一臉懵逼,“你就這麼肯定?或許我人麵獸心呢?”
黃贇撇了撇嘴,“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嗎?”
昨晚上他從城外回來以後就去見了父親黃煜,把在鄉兵營裡看到的事情說給了他聽。黃煜聽完以後思考了很久才舊事重提,“這個張文遠不僅生財有道,還會練兵,絕非池中之物,你明天再去和他說說,一定要讓他娶了二娘子。”
因此,今天一見到他,他就再次提起了結親的事,沒想到張文遠居然很爽快地同意了。
張文遠當然不知道他昨天隻是在鄉兵營裡隨便看了幾眼就給了自己那麼高的評價,見他對自己的人品毫不懷疑,才想起還不知道他的二姐長什麼樣呢,連忙問道,“你二姐姐長得漂亮不,不會是個無鹽君吧?”
黃贇氣得想打人,“放心、放心,絕對是個大美女,你如果不信,等回來之後我就讓你們見一麵,包你滿意!”
張文遠又問,“有孩子嗎?我可不當多爾袞!”
黃贇聽得一臉懵逼,但也沒去深究,隻回答前半部分,“沒有孩子,她也沒生過孩子,要是有孩子也不會二嫁了,守著孩子過就行了嘛!”
張文遠點了點頭,長得不錯,沒有孩子,年齡也還不到三十,貌似也可以接受。後世那麼多有過婚前性行為和同居史的女人不也照樣有人要嗎,這個時代的大家族的女人可比她們乾淨多了。
想到這裡,他就嘿嘿笑道,“那好吧,回來以後你讓我們見一麵,隻要長得不醜,我就同意了,你要是敢騙我,我就和你絕交!”
黃贇嘿嘿笑道,“哎呀,你就放心吧,咱們可是至交好友,我怎麼會坑你呢?”
張文遠笑了笑,沒說話。當麵叫哥哥,背麵抄家夥的事他見得多了,什麼至交好友,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鄆城到須城有近兩百裡路,中間還要穿行大片沼澤地,過幾個渡口,一日可到不了。當天晚上,車隊在滿渡鎮的董家莊過夜,董家莊的家主更是親自出來招待他們,張文遠還以為董莊主熱情好客呢,結果聽了黃贇對他的稱呼就了然了。原來董家和黃家是姻親,黃贇管董莊主叫舅舅,難怪這小子一到這裡就像進自己家裡一樣輕鬆愜意的。
董莊主是個很熱情的人,招待他們的飯食很豐盛,但卻僅限於他和黃贇,焦挺、鄧飛以及其他家丁的飯食就明顯不如他們,張文遠可不能虧待自己的兄弟,等飯菜上齊之後就端了幾個菜和一壺酒給他們桌,讓他們儘情地吃喝。
焦挺早就習慣了,但鄧飛卻感動壞了,看著桌上的美食和美酒,由衷地說道,“張押司真是禮賢下士啊!”
焦挺重重地嗯了一聲,心裡卻不以為然,他早就得到了張文遠的指示,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從梁家挖過來,送幾個菜給他隻是小意思啦。
吃完飯,仆人就帶他們去客房休息,到了房間,張文遠想起離梁山泊已經不遠了,就問給他打水的下人,“此處臨近梁山泊,聽說最近裡麵的賊寇鬨得很凶,你們可曾受到過他們的滋擾?”
下人聞言臉色變了變,半晌才回答道,“俺們這裡雖然靠近水泊,也時常有賊寇下山剪徑,但村莊卻甚少受到滋擾。”
張文遠有些不解,那下人就解釋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們可是義士,一般隻打劫過路的客商,從不滋擾本地的百姓,若是遇到其他歹人淩虐本地百姓,他們還會幫著主持公道呢。”
張文遠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奶奶的,晁蓋、吳用,你們還挺講道義的啊,居然還知道軍民一家親的道理。但是,這個董家莊和梁山泊的人絕對有勾結,說不準已經是他們的外圍人員了,不然相距這麼近,怎麼可能相安無事?
他又問了那下人幾個問題,但這小子機警得很,敷衍了事地回答了幾個問題以後就不願意多回答了。
張文遠無奈,隻得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