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宿舍，空間比起普通大學宿舍要寬敞很多。
李承熙看過高澤，孟冬雅的身份證件，走到房間的吧台給兩人倒了兩杯咖啡：
“高警官，你們來找我做什麼嗎？”
五十來平的宿舍房間有個小客廳和臥室，沙發堆放著淩亂沒有清洗的衣物，不過李承熙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窘迫與尷尬。
他那雙眼睛直視著高澤，孟冬雅，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李同學，你房間和身上有股淡淡的芳香味道，是噴了什麼香水或者香薰嗎？”
“不，不是香水香薰，是點燃的線香！”
李承熙搖了搖頭，從客廳書桌抽屜中拿出一捆灰褐色的線香，打火機點燃，放置在書桌上蓮花底座香插中，道：
“平時我會將大量時間需要投入學習和研究工作當中。
我又比較懶，以至房間堆積了很多穿過的衣服，容易產生不好聞的味道。
所以我會在房間點燃一根線香，清新味道。
另外線香中那種木料和草本味道，比起化學合成香水，能讓我更專注寧靜。”
“這些線香是你買的嗎？”
李承熙喜歡聞香，這種優雅的格調習慣，有些打破了高澤對數學研究工作者的刻板印象。
他抽出李承熙的一根灰褐色線香，細長線香表麵紋理粗糙，沒有合成線香的光滑精致，輕輕一嗅，線香散發濃鬱的艾草和薰衣草味道，還有不知名的木料味道。
“不是，這些線香都是我自己製作的！”
李承熙拉開書桌另一個抽屜，裡麵裝著許多用透明袋子封存好的香粉，上麵標記著艾草，薰衣草，崖柏，沉香的字樣。
難怪走到他的房間，能聞到濃鬱的複合芳香味道。
“你製作線香？”
高澤捏著香粉包裝袋，微微詫異：“根據我的了解，李承熙同學，你不是南航空大學的數學天才嗎？”
“研究數學和製作線香有衝突嗎？”
“現在又不是上個世紀，每個人有自己的愛好不是很正常，研究數學和製作線香在我看來沒有區彆，兩者都需要投入專注力。
而且製作線香的時候，能夠讓我更輕鬆愉悅的去思考數學問題！”
李承熙將高澤手中的線香和香粉包，重新放置到抽屜裡麵，臉色寡淡冷漠：
“高警官，你既然打探過我的資料，那找我肯定是有事。
你就直說吧，我應付你們的時間不是很多，開誠布公能更有效率！”
“你的導師齊見希死了！”
高澤輕輕一笑，能看得出來，李承熙界限感很重，並不喜歡彆人觸碰他的物品。
同時這家夥是個聰明人，隻是性格確實孤僻，常人很難接受。
“齊見希死了，被人殺害？”
李承熙瞳孔微微放大，但瞬間就變得平靜下來，喝了一口咖啡：“你們懷疑我是凶手？”
“談不上懷疑，隻是例行調查走訪！”
看著李承熙的反應，高澤問道：“你看上去並不是很驚訝？”
“為什麼要驚訝？
齊見希死亡，關我什麼事，人又不是我殺的，何況我和他的關係又不親近，他死與不死，對我沒有影響！”
“你不擔心自己被懷疑成凶手？”
李承熙的反應，高澤還是很少遇見，要麼這家夥心理素質極強，要麼就是天生淡漠。
“懷疑我，那是你們警方的事情，何況你剛剛你不是說了嗎，對我談不上懷疑！”
說了你就信啊！
高澤差點無言，目光掃視李承熙宿舍客廳，其牆壁櫃子上擺放著許多獎杯和獎牌，還有一些陳列品。
其中有兩件形狀的透明玻璃製品，一件橫放，一件豎放。
“那兩件形狀的透明玻璃製品是什麼，看上去很特殊！”
看著高澤手指的方向，孟冬雅目光頓時一縮，李承熙兩件玻璃製品形狀和齊見希教授遇害身亡姿勢相同啊。
“朋友送我的兩件工藝品，一個克萊因瓶，一個是莫比烏斯環！”
李承熙道：“它們形狀特殊，是由於都蘊藏著極深的數學概念和拓撲學理念。”
“能解釋下這些數學原理嗎？”
孟冬雅忍不住詢問，清脆婉轉的女子聲音，讓李承熙看向那張具有萬種風情，嬌媚的臉龐。
僅看了兩眼，李承熙刷的一下臉紅起來。
孟冬雅：“”
“卡萊茵瓶和莫比烏斯環，它們有許多的共性，比如無定向性，單側性，無限性！”
李承熙聲音蘊藏幾分顫動，將書櫃上的莫比烏斯環和克萊因瓶都取下來，可看著孟冬雅茫然眼神，又繼續道：
“不明的話，我可以舉個例子！
我將一隻螞蟻放到克萊因瓶和莫比烏斯環裡麵，螞蟻永遠不可能跨越邊界走出來。
莫比烏斯環的循環路徑永無止境，克萊因瓶的“入口”與“出口”實為同一通道。
而莫比烏斯環需在三維中呈現二維的拓撲特性，克萊因瓶則需四維才能完整存在。
這也就是說，放在時空當中，我們人類置身於莫比烏斯環和克萊因瓶中，就好像那隻永遠走不出，一直在循環的螞蟻！”
拓撲學，螞蟻，永遠循環！
高澤和孟冬雅聽著這些概念，都皺起眉頭，凶手為什麼齊見希教授屍體擺成的形狀，和克萊因瓶和莫比烏斯環特性有什麼關聯性？
“李承熙同學，我想問你一些問題。”
終究不是數學學者，高澤沒法想通齊見希死亡姿勢和拓撲學關聯，他將拍攝的齊見希死亡姿勢，還有教室案發現場照片展示到李承熙麵前：
“今天下午2點，我們警方接到你們學校人員報警，在信義樓a303教室發現了被懸吊起來，屍體呈形狀的齊見希。
我們在教室黑板上還發現了一些血跡公式！”
“教室黑板上麵的血跡公式是黎曼猜想推導公式！”
李承熙看一眼照片，瞬間分辨了出來。
“我們警方知道這些是黎曼猜想公式。
困惑我們的是，凶手為什麼要在黑板上寫下黎曼猜想公式，凶手將齊見希屍體擺成形狀，然後懸吊起來，有什麼用意？
這種姿勢，和莫比烏斯環，克萊因瓶概念有什麼聯係？”
“我怎麼知道？”
李承熙雙眼奇怪的看著高澤：“我又不是警察，調查是你們的工作啊。”
高澤：“”
噗嗤！
孟冬雅看著高澤失語的表情，瞬間繃不住了，笑出了聲音。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像是李承熙這種讓高澤無可奈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