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瀾終究還是開口了。
吐露的原因,沒有超出高澤和鐘文景的預料。
這老家夥就是擔心因為自己和程墨院士的衝突,成為警方懷疑的殺人對象。
不過對於殺人,舒天瀾並不承認。
“高隊,我和程墨關係雖然談不上好,但我不可能去殺他。”
“而且,其實我和程墨已經在私底下和解了。”
“和解?”高澤好奇道:“怎麼和解?”
“時間是半年前,程墨在休息日的一天晚上,突然找到我,提出想和我單獨聊會天。”
舒天瀾道:
“我同意後,程墨拿出小酒和花生米,一邊吃喝一邊笑著跟我說,他預感很快源合金項目就要成功。”
“當時我很震驚,驚訝的都說不出話來,甚至臉色還有些恐懼。
程墨那時很享受我的表情,還對我說,如果源合金項目成功,他會有多少偉大的榮譽和收獲。
但突然間,他話鋒一轉,提出哪怕源合金項目成功,也不會侵占我的利益,吸納我半輩子培養的資源。”
“程墨院士為什麼要那麼說?”
高澤和鐘文景齊齊皺眉,難以理解程墨思維。
“當時我也很好奇,就問了他。
程墨告訴我,他被國家委任為源合金項目的總負責人後,選擇帶領團隊入駐南城核工業研究所。
主要就是想報複我當年對他的欺壓和利益侵占。”
舒天瀾道:
“但入駐研究所的兩年內。
每天看著我憂心忡忡,擔驚受怕的樣子,程墨感受到了滿足,同時也感覺到了無趣。
他說,那種感覺就像是,走到心心念念想打敗的反派麵前,卻發現反派不堪一擊。
所有想實現的想法都無味了,變得釋然。”
高澤有些沉默,不得不承認,程墨院士境界很高,能釋前嫌,換做他的話,肯定還是會對舒天瀾報複到底。
“當時聽到程墨的想法,我心情很複雜。
感覺憤怒又慚愧。”
舒天瀾道:“當時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程墨,但自那以後,我們雙方關係變得和緩了很多,鮮少有衝突。”
“舒所長,可你還是對我們警方隱瞞撒謊了。”
“我那不是擔心,成為你們警方懷疑的對象嗎?”
舒天瀾苦惱道:
“當時研究員向我彙報,程墨前往量子實驗室五個多小時沒有出來。
我去到實驗室查看情況,變成了最先發現程墨遇害的目擊者。
而要是讓你們知道我和程墨的真實關係,豈不是嫌疑會很大?”
“那你覺得,你不是殺害程墨院士的凶手,誰會是殺死程墨的凶手?”
哪怕說出了和程墨儘釋前嫌的過往,舒天瀾的嫌疑依舊很大,畢竟沒有誰能證明那段過往真實。
“任衛峰,肯定是那家夥!”
舒天瀾瞬間激動起來,臉色漲紅:
“高隊,你們警方是不知道,任衛峰在研究所內是無法無天,權力比我都大!
由於他是副所長,所以還一直惦記著我的職位!
而且任衛峰這個人,心思城府極深,對於權力和名利比我還看重。
他不止一次表露過,羨慕程墨院士研發源合金成功,能獲得偉大的成就。”
“羨慕而已,能說明什麼?”
高澤搖頭道:“他如果殺了程墨院士,難道源合金之父的頭銜還能安排到他頭上?”
“呦,還真說不準呢!”
舒天瀾滿臉凝重,眼睛貓了貓四周,壓低聲音道:
“高隊,你不清楚,任衛峰背後有很強的能量關係,簡直通了天,連我都害怕啊!”
“如果程墨院士還活著,他是沒法拿到程墨院士的成就和偉大頭銜。
但程墨院士死了,以任衛峰的關係能量,是完全可以運作到的。
畢竟公眾外界又不知道源合金這個產物,更不清楚源合金是程墨院士的努力。”
“我不相信!”
高澤內心傾向於,國家不會讓任衛峰及其背後人員亂來。
但舒天瀾的推測,還是本能的讓他感覺不舒服,心裡像是紮進了一根刺。
程墨院士這樣默默為國奉獻,不辭辛苦的研究人員,不該遭受不公的待遇。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但這就是我的推測!”
“好,你舉得凶手是任衛峰,那你覺得他是怎麼殺程墨院士?”
克服內心的煩躁感,高澤進一步往深處詢問。
“以任衛峰的城府,我想他可能會聯合宋靜一起對程墨下手!”、
舒天瀾道:“宋靜和程墨有親密關係,同床共枕,朝夕相處,完全能悄無聲息的對程墨院士動手段!”
“宋靜不是欣賞喜歡程墨院士嗎?”
高澤問道:“宋靜配合任衛峰的殺人動機呢?”
“源合金啊!”
舒天瀾道:
“根據我與宋靜的接觸來看,我感覺她對源合金這種材料物質很感興趣。
而事實上,源合金對於機器人設計工業有很大提高性,進一步探索,有可能創造世界獨一無二的全新領域機器人。
作為一名科研工作者,我想很少有人能抵禦【領域之父】的頭銜,宋靜也不例外!”
高澤沉默了下來。
還真不能輕易判斷舒天瀾是錯的。
對於科研研究人員而言,偉大的頭銜,全新型領域的知識,確實好比普通人對財富的渴望。
而且宋靜手中還有一個源合金機器義眼。
“宋靜的源合金機器義眼,我跟隨肖彥文去的時候看到了。”
舒天瀾繼續道:“程墨是個極其嚴謹認真的人,他不可能違反規則,將國家機密材料送給宋靜以討取芳心。”
“明白了。”
從舒天瀾這裡,高澤獲得了不少有價值的線索,同時他再次肯定了,程墨院士有崇高節義。
“百裡長策教授,這個人你怎麼看?”
“他對待源合金項目,雖然付出心血與努力沒有程墨多,但他對科研也極其認真辛勤。
同時生活裡,百裡教授是個簡單又樂觀的人,幾乎很少與人發生衝突。
除了和程墨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