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沐浴過同類的血,才能讓血脈力量最大化。
聽到雪暗這麼說。
沈芽就知道,為什麼雪暗那麼抗拒和自己的族人生活在一起了。
雪暗看起來沒心沒肺。
實際上很重情義。
對於他在乎的人,總是會思慮很多。
對南淵是這樣。
對沈芽也是這樣。
那個在契約日死的人,或許對雪暗來說也很重要。
因為重要。
雪暗才會這麼耿耿於懷。
“我親手殺的那個人,是將我養大的伯父。”
雪暗知道族群這個規矩。
但他一直以為是個笑談。
南家是大世家,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族長更替並不頻繁。
每一任族長壽命都很長。
隻有族長選定繼承人,契約日才會開啟。
很長一段時間裡。
雪暗並沒有見過契約日。
沒有見過的東西,絕大多數人都不會信以為真。
雪暗就是這樣。
再加上族人沒怎麼提起。
雪暗根本沒有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直到南淵出現。
南淵天賦極高,南無提前確定了他的地位,讓契約日提前。
否則依照南無的狀態,契約日最少要往後延遲千年。
雪暗過五關斬六將,以為自己能成功跟著南淵去看外麵的世界。
沒想到最後一個攔在他麵前的人是自己的親人。
他是自願來的。
以自己的犧牲換取族人新生。
雪暗手掌忍不住收緊。
直到現在,雪暗還能回想起,當時伯父鮮血流過手掌的感覺,鼻尖濃鬱得讓人想吐的血腥味。
以及漸漸變冷的屍體。
明明如此厭惡。
雪暗還是能感覺到身體在吸收屬於伯父的鮮血。
感覺到自己的血脈一點點發生變化。
所以在後來,和南淵對上之後。
雪暗發瘋似的想要攻擊南淵,想要發泄心中的痛苦。
南淵是什麼人。
之前的契約日,候選人都不止一個。
很多候選人都會死在契約日那天。
候選人不止一個,少主隻能有一個。
走上高台的人注定隻會有一個人。
其他人勢必會被踢下高台,成為拱衛高台的侍衛,又或者養分。
那些無法成為繼承人的候選者就是養分。
這也是為什麼沈芽聞到了血腥味。
南淵不一樣。
南淵是那次契約日唯一的候選人。
沒有人懷疑他不會成功。
所有人都篤定他一定會成功。
南淵確實成功了。
雪暗被他壓製,打得傷痕累累。
雪暗甚至無法從地上爬起來,隻能仰頭看著南淵。
這個被眾人報以厚望,高高在上的新星。
南淵年紀並不大,也就是個少年的樣子。
明明還是個少年,一舉一動都如同成人般老練持重。
南淵做了個眾人都沒想到的舉動。
他垂眸看著雪暗,黑眸如雪,“如果你不願意跟我走,可以拒絕。”
無數人都想擁有的存在。
他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拒絕了。
雪暗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
他仰視著那個對他來說都顯得嬌小的南淵。
小少年眸光淡漠,無悲無喜。
看起來很強大,也很孤獨。
鬼使神差。
最終雪暗決定跟著他走。
“雪暗,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沈芽認真道。
這件事南家知道,歸玄梵獅一族知道。
甚至雪暗也知道。
這是歸玄梵獅必須付出的代價。
付出生命的也不止歸玄梵獅,還有南家。
這件事本身沒有對錯。
“我知道,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族人。”
雪暗聳聳肩,“我已經不是小孩了,過了必須要怪罪誰的年紀。”
年歲漸長。
雪暗漸漸理解了眾人的做法。
他沒有怪罪誰的意思。
這件事是他自己過不去。
他忘不了自己殺了族人這件事。
“想不想知道歸玄梵獅的天賦是什麼?”
雪暗眨了眨眼,換了個話題。
“你說。”
沈芽心裡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剛才雪暗告訴她,他現在告訴沈芽這些,是擔心沈芽後麵被他嚇到。
這個天賦多半是不太好的存在。
“我還活著呢,不用這麼看著我。”
雪暗皺了皺鼻子,趴在桌上,露出雪白牙齒。
“我們族群之所以那麼讓人趨之若鶩,因為我們能夠將自己的生命力分享給契約者。”
“什麼意思?”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雪暗接下來的話肯定了沈芽的猜測。
“在南淵生命垂危的時候,我能救他一命,用我的命。”
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真的聽到雪暗說出來,沈芽還是覺得心臟脹痛。
“原來這就是你能跟在南淵身邊的原因。”
“你也覺察出不對勁了?”
雪暗笑了。
沈芽點頭,“大多數人契約靈獸,都是想讓靈獸成為自己的助力。你和大師兄修為差距太大了。”
比起助力,雪暗對於南淵來說更像是軟肋。
如果不是南淵看起來身份不凡。
其他人看他們的搭配,都會覺得南淵是雪暗保鏢。
之前雪暗說南家人不是善人。
南淵和雪暗契約肯定是有所圖的。
如果不是修為上的助力。
那就是其他方麵的助力。
“彆這個表情,搞得我好像必死無疑一樣。你要相信南淵,沒準他能靠自己熬過去,用不上我。”
雪暗語氣輕快。
仿佛話題的主人公不是自己一般。
這份輕快沒有感染沈芽。
沈芽就這麼看著他,看著故作開心輕快的雪暗。
“如果我們猜錯了呢?”
如果南淵失敗了呢。
如果他們就是無法成功呢。
如果失敗了?
雪暗往前麵走了一步。
伸出手,輕輕擁抱了沈芽。
如同自己還未化形一般,將腦袋放在沈芽肩頭。
現在的他已經比沈芽要高了。
他不得不彎下腰,才能擁抱住沈芽。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懷抱很溫暖。”
雪暗眯起眼,很享受沈芽的懷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芽是所謂神樹。
她的懷抱對雪暗來說,總是有著彆樣的吸引力。
又或許隻是因為她是沈芽。
“我現在知道了。”
沈芽將手輕輕搭在雪暗背上。
“如果我運氣那麼差,那就是我的命。隻要南淵這家夥能活下來就行。得了他庇護那麼些年,我總要給他些回報。不能讓他的投入浪費。”
“我知道你一直對無旬的不告而彆難過,我不想你也這般埋怨我。芽芽,不要為我難過。能遇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