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魚貫而出,漸漸散去,唯有常青雲仍孤零零地跪在空曠的大殿中央!
他已經跪了許久,雙腿早已麻木不堪,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
他艱難地活動著雙腿,試圖恢複些許血液流通,然後才緩緩起身。
此時此刻,那位曾狀告他的官員恰好路過。當看到常青雲時,他停住腳步,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容,冷冷說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說完便拂袖離去。
常青雲緩緩地站起身來,動作顯得有些遲緩。
他伸出雙手,輕輕揉搓著自已那微微發疼的膝蓋,心中暗自歎息。
這種頻繁跪地的行為,實在令他感到頗為不適和陌生。
想當年,他曆經十年寒窗之苦,日夜勤奮攻讀詩書典籍。
曾夢想著有朝一日能“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成為眾人景仰的進士。
那時的他,滿懷著雄心壯誌,渴望憑借自已的才學一展抱負。
如今,終於實現了夙願,得以站立於這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的金鑾寶殿之上。然而,卻未曾料到在此處需要頻頻下跪。每一次屈膝跪地,都仿佛在提醒著他身份與地位的差距。
原本以為登上金鑾殿是作為讀書人無上的榮耀,但現在看來,這份榮譽背後所付出的代價也不容小覷。
麵對這樣的現實,常青雲不禁心生憂慮:長此以往,頻繁下跪恐怕遲早會讓自已患上難纏的老寒腿病。
然而,眼前的一切既是對過去努力的肯定,也是未來責任的象征。
儘管心中有些許無奈,但他深知自已已置身於這個高位,便必須承擔起相應的義務和使命。
或許,隻有通過不斷適應和堅持,才能真正在這宮廷之中站穩腳跟,這真的不是他心之所向啊。
這才剛從老家回來多久就已經讓他見識到了為官艱難的一麵!
人紅是非多,他想要當一條鹹魚苟日子,但是那些事情卻源源不斷地要來找他!
想起文華清家裡邊給他謀了一個外放的官,他此時竟然有些羨慕起文華清來,出去在一方為官,至少能夠實實在在地為百姓謀福利,不用再卷到京城的這波譎雲詭的形勢當中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去處!
“平陽侯留步,陛下找您。”薛忠在常青雲剛出了大殿的門口就急忙過來攔住了他,然後眼神若有似無地飄向了常青雲的腿部。
隻見常青雲的雙腿微微顫抖著,仿佛有些站立不穩,他嘴角微微勾起來。
然而,麵對薛忠的目光,常青雲隻是皮笑肉不笑地回應道:“哦?陛下找我何事?”
他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水,讓人難以捉摸其真實想法,好像剛才被人告了一狀的人不是他一樣!
薛忠心中暗自思忖,嘴角泛起一抹陰冷的笑容:“若不是承蒙聖上眷顧有加、暗中庇護,常青雲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以我之能,少說也有上千上萬種手段能令其馬失前蹄、在此次事件中一敗塗地!隻可惜啊陛下用得著常青雲,陛下也還要用常青雲,所以陛下肯定是要保下常青雲的,如此一來倒是便宜了這個家夥!”
不過俗話說得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既然無法將常青雲置於死地,那麼不妨再給他加點料,讓他也嘗嘗苦頭!這樣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畢正所謂閻王易見,小鬼難纏嘛!
想到此處,薛忠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奴才怎麼敢妄自揣測陛下的意思!”
薛忠走在前邊引路!
他大約是故意的,故意走得非常地快!
好在常青雲的身體底子是好的,也就剛才跪得太久了,就有些麻木,這會緩過勁來,也能跟得上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薛忠停了下來,語氣有些不耐:“平陽侯請吧。”
常青雲進去的時候,皇上正坐在禦書桌前批改奏折。
常青雲雙腿一曲,再次跪地行禮。
當雙膝與地麵接觸的瞬間,一股刺痛感襲來,讓他不禁皺起眉頭。然而,麵對眼前至高無上的皇帝,他隻能默默忍受這份痛楚。
皇帝瞥見常青雲下跪,微微抬起眼簾,隨手將手中的奏折扔到桌上,語氣平靜地說道:“起身罷,賜座。”
此刻,皇帝的態度相較之前顯得頗為和緩,這令常青雲心生疑惑,一時摸不透皇帝召見自已究竟意欲何為。
儘管內心忐忑不安,但既然皇帝已開口讓自已落座,常青雲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緩緩站起身來,邁著謹慎的步伐走向一側的凳子。
待靠近後,他隻敢輕輕坐下半個屁股,身體挺直端坐,目光恭敬地凝視著皇帝。
這時,皇帝終於打破沉默,用溫和的口吻說道:“朕深知淩霄之品性,亦堅信以汝之為人斷不會做出此等事端。然如今奏折已然呈至朕眼前,若朕不予以問罪,恐難服眾人之心,此事你可明白?”
皇帝的話語雖然輕柔,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
常青雲趕緊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起身請罪:“微臣不敢!”
這一次皇帝是親自去扶常青雲起來的:“淩霄你是朕的肱股之臣,是大邶朝的棟梁之材!那些人竟然耍心眼子要毀朕的長城也要看看朕答應不答應!”
常青雲就靜靜地聽皇帝說。
皇帝讓常青雲坐下然後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這件事朕會安排人去查的,定會還淩霄一個清白。”
他一邊說著一邊高聲叫薛忠進來。
“三天之內朕要水落石出你可明白!”
皇帝這是要把這事交給薛忠查啊!
常青雲都替自已捏了一把冷汗,皇帝這是要給自已脫罪還是要致自已於死地啊。
薛忠似笑非笑地看了常青雲一眼才領旨:“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