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雲乾咳了一聲:“那什麼，我這不是已經回去洗過澡了嘛，我都倒了一整瓶的花露，這個才洗乾淨的。”
趙堅成同情地看向了常青雲，“廁號”這個倒黴位置誰分到就等於誰肯定考不上了，畢竟那條件惡劣得有些過分。
趙堅成給常青雲在心裡默默地點了一根蠟燭，可憐的常兄啊。
他覺得自己這次考試懸了，常青雲比他還慘直接考不過了，本來肯定能過的，誰想到會被分到“廁號”，好慘啊。
“常兄，看開點，你下次肯定能過的。”
這次也就是倒黴。
馮修齊看了常青雲兩眼。
原來吳衙內說的給他幫一把，原來是這個幫啊。
此刻他也有些同情地看向了常青雲，吳衙內做不了弊，也決定不了常青雲的成績，但是他運作一下分一個考生到“廁號”應該隻是小事。
對於吳衙內來說這也許隻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不值一提，過不了兩天他可能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但是對於常青雲來說，這有可能是關乎他命運的大事情。
馮修齊自己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考生，就知道科舉對他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一次失利對於他們來說不亞於天要塌了！
而吳衙內是為了幫他，這樣子整常青雲，他心裡邊對常青雲有些愧疚。
林文斌也知道“廁號”有多倒黴，知道常青雲這次估計是過不了，他安慰道:“彆灰心，你下次能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其他的考生考出來了之後也有歡喜的，是覺得自己考得不錯的。
也有一出考場就開始哭了的，這是覺得自己過不了，考到崩潰了的。
一時之間考場外邊人生百態。
林文斌知道常青雲和趙堅成這一次考得不好但是都考完了也回天之術，還是得向前看:“好了，好了，考完就好，先等著第一場的成績出來再說，你們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考試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
回到客棧裡邊林文斌還提前讓準備好了一桌子菜就為了他們一出來能吃到。
趙堅成覺得自己考得非常的不好，一點心情也沒有，根本就不出來吃東西，他在自己的房間裡邊暗自傷神去了。
常青雲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有些時候男人受傷了之後，就得自己獨自舔舐自己的傷口。
給時間和空間，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吳天磊的小廝過來找馮修齊，馮修齊自然是跟著去了。
同坐在大堂裡邊吃飯的這些幾乎都是考生，大家羨慕地看著馮修齊離開。
“哎呦，能跟吳衙內做朋友真是了不得。”
“那是漢陽縣的馮修齊吧，聽說是漢陽縣的第一，人家厲害著呢，這一次肯定也是榜上有名了。”
有人還過來朝著常青雲說酸話:“你不是跟馮修齊一塊兒的嗎？他去怎麼不帶上你啊？這要是跟吳衙內做上朋友了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呢。”
常青雲不搭理，那人還來勁了:“哎，我看他就是不想帶你吧，聽說你是你們縣試第二，他是第一，你們兩個之間應該是互相競爭的關係吧，難怪你們一塊兒來的，他撇下了你一個人去見吳衙內，兄弟，我都替你憋屈哦。”
這是想要挑撥離間呢。
林文斌看向常青雲:“吳衙內的人來了隻叫了馮修齊一個人，吳衙內的身份高貴，所以馮修齊也不是很方便這種情況下帶你一起，希望你能想開點。後邊他肯定會在吳衙內麵前舉薦你的。”
一個是他最看重的弟子，一個是他的女婿，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兩個人誰能好，他都開心。
他希望這兩個人之間不要有了隔閡。
常青雲不在意:“沒事，我理解的，馮兄也不要替我引薦，我跟吳衙內成不了朋友的。”
來說酸話那人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哎呦，這怎麼能不介意呢，這馮修齊可是處處壓你一頭啊，你嘛永遠隻能靠邊站咯。不過你口氣還真大哦，什麼叫你跟吳衙內成不了朋友的，嗬嗬，你是高攀不起吧。”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看見常青雲他直接過來道:“常官人，文府有請。”
說酸話那人聲音有些尖了:“文府？！哪個文府？！”
那小廝一臉自豪:“當然是南大街的文府！整個府城還有哪個文府！”
那可是學政文家！
常青雲起身朝著林文斌告辭:“嶽父大人，我去去就回。”
文府有請啊！
林文斌笑著催他趕緊走:“好好好，你快去，可彆讓貴人久等了，你放心，我就在這客棧等你回來。”
剛剛還為自己女婿憂心了，這突然間來了轉折，怎麼能不開心呢？
剛才諷刺常青雲的那個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是嫉妒的，為什麼這潑天的富貴就找不到他頭上來了，原來他才是那個運氣超級差的人！
常青雲跟著這小廝去了文府。
這不就是文華清的家裡嘛，常青雲在大門口的石獅子前踟躕了片刻，然後腳步不停地跟著小廝進去了。
小廝把他帶到了一個書房裡麵，一個老人正在那裡寫大字。
常青雲一看這不就是漢陽縣問話的那個老人家嘛，趙堅成說他是學政！
常青雲趕緊行禮。
文章把自己手下這幅字給寫完之後，這才開口道:“考完之後，感覺如何？”
這成績都還沒有出來了，說自己考得好，那肯定是太自負了，說自己考得不好嘛，好像又有點違心了。
“也就考得一般般吧。”
文章看了常青雲好幾眼。
這麼自信？
他怎麼聽說常青雲這次分到了“廁號”呢？
看了好幾眼常青雲一副認真的表情，此刻文章真信常青雲考得可以。
心裡有點欣賞了，分到了“廁號”都還能正常發揮，可見心智堅韌。
剛開始知道常青雲時，是知道他是自己孫子的救命恩人，覺得他是開了鋪子的商賈而已，後邊再見就是在漢陽縣的元宵燈會上邊了，這小子好像有點歪才，算術特彆好。
然後後邊轉頭就聽說他成了漢陽縣縣試的第二名。
常青雲好像每次都能給他意料之外的驚喜。
“這幅字送你了吧。”
常青雲湊近一看，隻見這幅字寫的是:梅花香自苦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