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納巴斯身上仍然濕答答的,看起來有點邋遢,在甲板上轉向卡珊德拉和藍恩,盯著他們,然後跪倒在地,像一件掉落在地上的鬥篷。
他凝視著卡珊德拉和藍恩,眼中充滿了敬畏。
“在我的旅行中,我遇到過一些聲稱體內流有眾神之血的人。但是說大話是再簡單且廉價不過的事,我認為要真正判彆一個人需要觀察他們的行為。但你們二位是讓我首次確信的確如此的人。”
藍恩躲到了一邊,靠著船上的木欄杆站著。
伊卡洛斯從天上落在卡珊德拉的肩頭,她揮了揮手,示意巴爾納巴斯站起來。
“在這麼客氣之前,我們是不是該先進行自我介紹?”
“啊!是該這樣!”老頭兒如夢初醒,他勉強整了整濕透的頭發和脖領。
“我是巴爾納巴斯,阿德瑞斯提亞號的船長。”
“不勝感激!我這一生都在海上闖蕩,如果剛才真死在一個陸地上的大鍋裡,那就太可恥了。”
“彆客氣,巴爾納巴斯。我是卡珊德拉,一個雇傭兵。”
卡珊德拉十分開朗的笑了笑,然後跟巴爾納巴斯互相握了握小臂。接著歪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藍恩。
獵魔人表示收到了示意,於是也向巴爾納巴斯揮了揮手。
“你好,我是藍恩,也算是個雇傭兵。”
他不習慣被跪拜,但是並不抗拒認識新朋友。
而巴爾納巴斯的自來熟好像很容易對付藍恩這種性格,這個老頭兒非常熱情的就走到藍恩身邊,大笑著跟他用力的熊抱了一下。
就像是經年未見的老朋友。
這下反而讓藍恩稍微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哦吼吼!我的朋友們啊,你們肯定不隻是兩個雇傭兵那麼簡單!”
他用力的拍打著藍恩的後背。
“獨眼人把我壓進水裡,我向諸神祈禱,然後他再把我拉出來,你猜接下來怎麼著?你們出現了!”
“這就是個巧合。”藍恩如此說著。
“你祈禱,而我回應了你。”這是卡珊德拉的回答。
藍恩有些驚訝的望向卡珊德拉,而他看見的是卡珊德拉自信而驕傲的眼神。
她不見得認為自己是神,但她認為自己有能力回應彆人的祈求。
自信到有些耀眼的女人。
藍恩在心裡這麼想著。
“哈哈!看來神話故事裡真實不虛,就算是你們之間也會有分歧。”
巴爾納巴斯快活的大笑著,感覺自己就像是正身處一出精彩的戲劇。
“彆打趣我們了,巴爾納巴斯。說說你是怎麼惹上獨眼人的?”藍恩拍了拍老頭兒的肩膀,指著他濕透的頭發和脖領“他雖然殘暴,但也不至於把每個來到凱法隆尼亞的船長都上這麼一套吧?”
說到這裡,巴爾納巴斯深深地歎了口氣。
“其實,與獨眼人之間的事情是一場誤會。我最近在薩米碼頭邊的小酒館享用美食。說是吃飯,倒不如說是飲酒。我喝得來了興致,便決定告訴當地人一個過去航行的故事,關於我在島上看到的一樣東西。”
“故事講的很精彩,大夥兒聽得舒服,我也講得快活。可就在我提到‘獨眼怪物’這個詞的一秒之後,我的頭就被按進那個裝滿水的大鍋裡了。”
“是啊,獨眼人比較……在意那樣的話。”卡珊德拉的嘴角露出壓抑不了的笑意。
而藍恩的興趣則更偏向巴爾納巴斯嘴裡的航行故事。
“你提到‘獨眼怪物’?是哪個島上,瞎了一隻眼的野獸嗎?”
“野獸?不不不,藍恩。雖然我老眼昏花,但是那時候的我可是個精明強乾的漢子,我知道什麼是野獸,什麼又是‘怪物’。”
“你想聽故事,藍恩?啊,當然。大家都想聽故事,而就算讓我把這故事再講上一萬遍我也不嫌煩。”
巴爾納巴斯的唯一一隻眼睛裡閃過追憶的神色,而他的語氣則顯得謹慎而畏懼。
“我和我的兄弟曾是雅典艦隊的船長,但後來我們參與到了一場圍城戰。波塞冬的怒火摧毀了我們的全部艦隊,也是在那晚上,我看見了它.”
在信息傳播尚且不發達的時代,講故事很能吸引眼球。像是卡珊德拉,現在就也被故事所吸引。
“它?你看見了什麼?”
“啊,當海神釋放他的怒火時,他可不隻是能攪動風和雨而已。”
巴爾納巴斯壓低了嗓音說著。
“我看到他的野獸,他那殘暴的寵物!”
說話同時,他僅剩的眼睛巡視著四周的海麵,像是在警惕某些東西。
“很少有人會相信我的話,但這瞎掉的眼睛是永遠的證據。作為我看到波塞冬的寵物並活著傳播故事的懲罰。”
說完這一切後,藍恩和卡珊德拉都沉默下來了。顯然,他們倆都沒想到巴爾納巴斯的故事居然是這種類型。
他們本以為對方頂多會講一個雅典軍旅或者荒島探險的故事。沒成想,這位見多識廣的老船長一開口就是波塞冬的寵物.這算是神話生物嗎?
幸好,巴爾納巴斯本人似乎也不準備再多談。他長出一口氣。
“我欠你們一條命,毫無疑問,所有的船員也都是因你們而死裡逃生。但是,除了向您二位獻上我的忠誠外,我也想不到其他方式來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了。”
“你隻要把船借我用一段時間就足夠了。”卡珊德拉想到了自己的任務。
“一段旅程?”老船長問道,“我會把你帶到任何地方,馴鷹人。如果需要的話,走向世界的邊緣也無妨啊!”
馴鷹人,這是阿德瑞斯提亞的船員們對卡珊德拉的稱呼。
老鷹是眾神之鳥,而在剛才的戰鬥裡,伊卡洛斯曾經幫助卡珊德拉直接抓死了一個匪徒。【馴鷹人】的稱呼由此而生。
“那麼你呢,藍恩?你有什麼打算?”
巴爾納巴斯轉過頭,看著獵魔人。
“你也有想去的地方嗎?咱們最好協調一下,我想報答你們,但如果你們倆的行程不一致.我也隻有一條船啊。”
“不,先不用考慮我,巴爾納巴斯。我的行程還沒定。”
藍恩微笑著擺了擺手。
“能讓我跟卡珊德拉單獨待會兒嗎?我有點事要跟她交流一下。”
老船長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無所謂的聳聳肩就走到了甲板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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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