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跑了一趟的收獲?那還真是個大驚喜.”
烏鴉獵人艾琳,在治愈教會大教堂附近遊走時正好遇上了從禁忌森林走回來的藍恩。
現在兩人在亨利克的左右兩邊,一人撐著他的一隻手,架著走向歐頓小教堂。
此時的烏鴉獵人,正抬抬指頭,指著天上血紅色的巨大月亮,語氣難明。
“你確定在以前的那麼多次回溯中,從沒見過這種樣子的大月亮?”
藍恩承擔著亨利克的大部分重量,但他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太大的負擔。
相反,這種不知道自己是乾了好事,還是好心辦壞事的心理壓力才是他現在糾結的原因。
“從沒見過。”
艾琳也能感覺到,現在整個亞楠的氣氛都因為頭上的這一輪紅月而變得更加凶惡詭譎。
路上的獸化病人表現出了更多畸形的肢體特征、巡邏遊走的蘇美魯教會守衛,手上的宗教武器發出了平常根本沒見過的詭異變化
好像在那一輪猩紅月亮的照耀下,原本常人看不見的世界開始顯露。
而那‘原本看不見的世界’,也絕不是個美好安寧的地方。
但艾琳的語氣裡還是多了一點輕鬆。
“這是好事,藍恩。至少在我看來,更詭異、攻擊性更強的怪物,可比沒頭沒腦一股勁重複的時間要好對付的多了。”
“時間開始重新向前,這至少代表我們還有走出這個夜晚的希望。哪怕這條路更加崎嶇難行,但好歹算是有了條路。”
“到了,讓這老家夥好好躺著休息吧。”
正說著,歐頓小教堂已經到了。
藍恩架著亨利克進來的景象嚇壞了維奧拉和兩個小女孩。
他隻能輕聲安慰,說亨利克隻是不小心,被昏睡藥劑給弄暈了,睡一覺就好。
這個回答讓加斯科因一家鬆了口氣,他們將亨利克接到他們在小教堂裡的安身處,在那裡守著他。
小教堂裡還來了一個人,是個容貌豔麗的金發美人。她坐在椅子上,友好的朝著藍恩的方向欠身致意。
這應該是他在教會鎮裡告知了小教堂位置的女人吧。
艾琳則已經站在了紅袍巫婆身邊的牆壁邊上,靠牆站著。
藍恩走了過去,小教堂裡三個在不停回溯的時間裡保持清醒的人都在這兒了。
紅袍巫婆在亞楠似乎並不受歡迎,至少藍恩沒見到有人往這邊湊。
於是三個人隻要壓低聲音,在這個小教堂就可以完成一次私密談話。
藍恩先是向紅袍巫婆再次確認,亞楠在以往的回溯中從沒有出現過紅色的月亮,也沒有出現過現在這種詭譎危險的氣氛。
這確實是由他所引發的,前所未見的異變。
時間也確實開始流動了。
紅袍巫婆的想法與艾琳一致:不論如何,改變就是好事。
他們已經在回溯的時間裡徘徊太久了。
“這裡已經成為了很多人的庇護所,這都要感謝你。”
紅袍巫婆突然對藍恩誠懇的說著。
雖然她的眼睛已經渾濁發白,但她還是努力地尋找著藍恩的方向,向他道謝。
真奇怪,在亞楠居然會有她這種人。
一個人對另外一些人施以援手,而從沒有被幫到的她卻在感謝著與自己無關的幫助者。
藍恩彆扭的轉過頭,說著‘沒什麼’、‘不客氣’這種客套話。
一方麵,年輕人是有點不好意思被人這麼感謝的,另一方麵她這身紅袍讓藍恩總是想到那個【記憶深潛】裡的機械教大賢者。
但是對紅袍巫婆來講,能認清藍恩所在的方向就已經是極限了,她不可能看清年輕人臉上奇怪的表情。
“我真是太高興了。你讓我覺得自己有用了!”
蒼老的聲音裡帶著一股終於被認可的欣喜,還有誠摯的感激。
這濃鬱的感情甚至讓藍恩在這一刻擺脫了貝利撒留·考爾紅袍子的印象。
“你已經做了這麼多,你對這麼多人都有恩。這太厲害了,真的!不僅是因為你是個獵人,更因為你的人品嘻、嘻嘻。”
說到最後,似乎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這種人對獵人這麼說話是不對的,他們之間的地位並不平等。於是老人隻能以畏縮的訕笑結尾。
“隻是、隻是.這麼說大概有點冒昧。”
紅袍巫婆小心試探的說著。
“隻是我們有沒有可能,在破曉之後,變、變成朋友?”
“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在紅袍巫婆的小心畏縮中,藍恩半蹲下來,跟她枯瘦脫相的手掌握了握,輕聲說著。
“你也在這裡照顧了他們,那些幸存者。我們一起幫助了他們,所以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但我現在對被你稱作‘朋友’有些慚愧,因為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艾琳原本靠在一邊的牆上,雙手抱胸低頭站著。
在聽到藍恩的話後抬了一下她的鳥嘴麵具。
“哦?你要回去你的世界了?”
說完之後,不等藍恩回應,她就表示了理解。
“看來,屬於你的‘離去時刻’已經到了。那應該不受你控製,對吧?這很好,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早點從這片爛泥坑裡脫身,明智又安全。”
紅袍巫婆看著藍恩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她依舊帶著誠摯的感激。
艾琳雖然帶著麵具,但她也並不想讓獵魔人呆在這裡麵對麻煩。
“彆多想,孩子。這本就不是你的責任,該走就走吧。”
藍恩沉默的點點頭。
“我會離開,但在離開之前,我得把我知道的情報告訴你。這個夜晚的回溯雖然結束了,但還長得很。”
藍恩低聲說起了威廉大師交給他的信息。
古神對於神子的渴望,許多古神因為渴望與嫉妒而交織在一起的對抗關係,追隨祂們的追隨者,還有這個被古神構建出來的噩夢
對於自己身處噩夢這個現狀,兩人接受的都很快。
畢竟現如今亞楠的慘狀,確實也隻有‘噩夢’才能夠形容了。
在這個無止境的獵殺之夜,再驚世駭俗的消息也變得能被人接受。
交代完了自己所持有的信息後,藍恩也與加斯科因一家道彆。
並且脫下了自己的全身甲胄,交由加斯科因和亨利克處理。
隻穿著那一身在之前休息時所穿的加斯科因的內襯。
這套高等熊學派甲胄上,已經有絕大部分沾染上了來自於蜘蛛羅姆的上位者血液。
藍恩不想讓這種血液流入他的世界,並且這套甲胄就算是光論大小合身程度,也到了該換掉的時候。
是該向它道彆的時候了。
獵魔人跟自己這些剛認識的朋友們互相道彆,重新走向了亞楠之外,他初次到來的位置。
天上的血月很大,藍恩從煉金皮袋裡拿出了那個據傳可以‘讓鈴聲穿透次元’的共鳴鈴,看了看後又重新放回去。
時間在噩夢裡會呈現出奇妙的狀態,他總會有機會.有機會重新回到亞楠,去麵對那些視野高遠的古神。
最終,在血紅的月色下,獵魔人消失在玻璃破碎般的情景中。
歐頓小教堂裡,維奧拉將那一身厚重的鎧甲收攏好,放在身邊的箱子裡。
也許這種產自亞楠之外的厚重盔甲,可以為她所在乎的兩個獵人,在未來提供幫助。
{獵魔人盔甲:在獵殺之夜開始之初來到亞楠的異鄉人盔甲,上麵粘染了大片,在亞楠人看來異常甜美的血液。
可以提供卓越的防禦力和各種抗性,但同時會降低速度和靈敏性。如果使用者力量與耐力不足,則會大幅度降低速度與靈敏性。
就形製而言,是件毫無疑問的老古董。厚重、堅固,似乎使用了亞楠所沒有的野獸素材。但這裝備的風格與獵人們實在不搭。若是強行使用,恐怕隻會成為拖累。
而在那盔甲上所沾染的血液.它的上一任使用者究竟斬殺了什麼?}
求推薦!求月票!求訂閱!
本章完